又观察了明珠好一会儿,索额图仍然看不出来对方的想法,静鞭响起,皇上就要来了,他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明珠总算松了一口气,他城府深,可也不想一直被人盯着上下扫描。
他感觉,索额图的目光几乎要扫清他身上毛发有多少根。
怪别扭的。
不过他也知道索额图为什么盯着自己,却没有解释的好心。
他的长子的容若又病了,并且这回病得又急又险,差点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哪里还有心情参与这些狗屁倒灶
的事,如何让他儿子身体彻底痊愈是他首要考虑的。
纳兰家族以后的前程可全寄托在长子身上了,容若,他可是满人的人样子。
他敢说,自己再也培养不出如此优秀的儿子,不,是纳兰家族再也出不了这样的人了。
人才,乃天授!
可叹他们纳兰家族的希望就因为被恪纯公主诅咒,缠绵床榻,让明珠咬牙。
偏偏此时他就算想赔罪让恪纯公主破解诅咒也没辙了,谁知道恪纯公主还偷偷生了一个遗腹子,谁能想到皇上居然在三藩平定后还秘密把人处决了。
让他想借着帮恪纯公主保人的机会以取得对方原谅的机会都没有。
这事无解了。
失去最后一个孩子的恪纯公主几乎疯了。
同样爱孩子的明珠可以理解对方的心情,换成他,也会疯,找个仇人恨下去,不然真的活不下去。
哎!
明珠轻轻叹息一声,只能期盼请的大师法力高深,能够破解诅咒。
儿子的病,让他无比相信恪纯公主曾经的诅咒,当日,他建议绞杀吴应熊余孽时酿制的因,为什么要应在他儿子身上。
几声静鞭过后,康熙来了,端坐御座之上开始了一天的御门听政。
一个国家运转,每天要处理的事物都不少,每天听政的内容其实也早就被内阁筛选出来,不是有争议难以决断的,就是需要皇帝当众亲自肯定的。
因而,噶礼迟迟都没有等到机会。
悄悄望了望左右,似乎也没有人
愿意主动提及此事,眼见一场朝会进入尾声,也没有人表态等会儿将会进行第二场朝会,他一咬牙站了出来。
“奴才有事启奏。”
康熙深看了一眼噶礼,面无表情。
“准!”
余光看向太子,见胤礽不慌不忙,心中暗暗点头。
保清养在噶礼家中六年,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必然是向着保清,找机会打击保成的。但是保成能够沉下来,让自己都看不出来,这份城府在他这个年龄足够了。
“……历数我大清先祖,太祖太宗肇构鸿基、发祥垂裕,世祖开天建极、统一寰区,皇上您丕承先烈事兼开创方有我大清如今之貌,然太子殿下不求我大清历服绵长超越千古,却口出不逊,在众人面前说我大清亡国之日,此乃对先祖的大不敬,乃诅咒。”(摘自康熙朝实录)
噶礼语若连珠,却没有攻击图书馆藏书规章,反而攻击胤礽那一句直至大清亡国的之日。
他也是能臣干吏,并非看不清太子所立誓言几乎给天下人一个谋逆的正当理由,然而,正是如此他才深知,在郑家可能归降的节点上,此事不宜提出。
最重要的是,他很清楚皇上对太子的宠爱。
一个誓言不足以拉下太子,他要做的是借此让更多人暗中反对太子,让皇上对太子心存失望,进攻过猛,反而会让皇上怜惜太子。
当臣子的,再能干没了圣宠也等于玻璃瓶里的□□,看得见光明但没有
出路。
他噶礼,之所以想要拉下太子捧大阿哥上位,还不是为了那份从龙之功,怎么可能甘心几十年没有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