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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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天翊的鮮血滴落在林淵臉頰上的那一刻, 林淵產生了一種自己的面板被這幾滴暗紅色的血液穿透灼燒的錯覺。

但很快這種灼熱便被冰冷的地下水吞沒殆盡，林淵只來得及用腦海中最後的一點精神力凝成繩索將這個負傷的哨兵與自己緊緊綁在一起，落水的兩人便立刻被湍急的冷水捲入了地下暗河河道之中。

時間回到一天前。

林淵和謝天翊從崖壁上垂直跳下，但那群將山丘直接摧毀的星獸群並沒有放過兩人。

在那片照亮整片天空的冷焰火熄滅後, 不知為何, 無論林淵和謝天翊怎麼躲藏，那些彷彿陷入狂態的星獸們仍然能夠一次次地發現他們的蹤跡, 就這麼一路追了上來。

既然躲藏無效, 林淵和謝天翊便只能隨戰隨退。

林淵的黑蛟精神體恢復了本體大小，和那些星獸纏鬥起來；謝天翊的狼犬也在一旁作戰, 因為體型不佔優勢，聰明的狼犬精神體靠自己驚人的速度與星獸周旋，用它那破防極高的利爪專攻那些怪物防禦薄弱的眼睛和咽喉。

謝天翊也拿出了空間鈕裡所有的爆破炸藥, 但無論是炸藥、充能槍還是冷兵器都不足以破防怪物們厚厚的物抗；倒是林淵的精神力攻擊取得了效果——在將一隻星獸的精神海攪碎令其直接腦死亡後，林淵便以此手段殺了數只星獸, 只可惜他每次只能鎖定一隻，效率緩慢。

兩人加兩個精神體, 取得戰果最大的還得是那隻蛟龍。那條黑蛟一邊用星獸凍成冰雕限制它們的攻擊和行進速度, 一邊用巨大的身體將星獸碾壓絞殺，一時間在獸群中如入無人之境來去自如；如果它的天賦屬性沒有點在冰系而是點在毒系的話, 此時死在它身下的星獸數量可能還要更多。

——果然正如之前陸離所說的那樣, 真的想要絞殺星獸群，還是要靠大火力武器、機甲和神話級精神體。

然而，在星獸獸群減員數量達到了數十隻時，隨著躲得遠遠在高處觀戰的星獸獸王的一聲嘶吼, 那些剩下的星獸們頓時改變了戰術, 一齊衝向了黑蛟；四面八方湧來的星獸們將黑蛟直接淹沒, 壓在了身下，即使被凍成冰也要狠狠咬下黑蛟一塊肉、刮掉黑蛟一片鱗——瞬間，身形龐大的蛟龍便遭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讓它發出了一聲嘶吼。

對於星獸們對蛟龍的攻擊，林淵、謝天翊能提供的幫助雖然有但不多；而面對密密麻麻如同堆疊成一座小山蓋在黑蛟身上的星獸，身形渺小的狼犬精神體也無法順利撕咬它們的眼睛和咽喉，利爪留在它們身體上的那些皮外傷也無法了結它們的生命。

那隻獸王是打算先幹掉蛟龍再慢慢料理我們……評估完己方和對方的實力後，林淵不再戀戰，拉上謝天翊帶著狼犬精神體就繼續向著山嶺深處逃去，留黑蛟斷後。他們的目的地是這片山區的東南方，根據林淵之前在星網上查閱到的資料，那裡的山嶺中有著大大小小的洞窟，可以進入其中躲開星獸的追擊。

在跑出數里外後，下了一夜的冷雨終於停歇，遠處的天際線也露出金色的曙光。直接遠端將拖延了半天時間的黑蛟收回了自己的精神圖景，簡單探查了一下黑蛟的傷勢，太陽穴微微抽痛的林淵搖搖頭。

這樣下去，只要再來兩場連續的戰鬥，黑蛟就會被那些星獸拖垮——不止黑蛟，作為精神體的持有者，林淵也會因黑蛟作戰時消耗的海量精神力而率先精神力透支。

雖然有些心疼自己的精神體，但林淵沒有時間也不能抽出額外的精神力為蛟龍療傷。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身後的星獸仍然窮追不捨，一夜未閤眼的林淵和謝天翊不敢休息停歇，一邊向著山丘洞窟跑去一邊從空間鈕中掏出乾糧填飽肚子。

臨近天黑，在即將到達東南區域的時候，星獸群再次趕了上來，又是一場惡戰上演。

經過一天的奔走林淵已經有些疲憊，昨天那場雨夜作戰消耗的精神力也沒有得到補充，但他此刻也只能將黑蛟精神再次招出精神圖景，強打精神和謝天翊一邊向丘陵洞窟的方向且戰且退。

好在有了黑蛟的作戰拖延，在林淵腦海中的精神力即將清空前他們順利地進入了洞窟。那些星獸也跟了過來，只是因體型太大被卡在洞外。

林淵將黑蛟收入自己的精神圖景，正打算喊謝天翊一起向洞窟身處行進，進入這篇洞窟的地下部分休整一下時；突然一陣地動山搖——眼看渾身散發出誘人氣息的獵物們消失在這座山丘中，洞外的那些星獸們竟然開始啃噬洞口的岩石和石壁，甚至有一些體型稍小的星獸已經鑽了洞口，一邊破壞洞內的石柱石壁一邊向兩人衝了過來。

林淵和謝天翊向著洞穴的更深處跑去，但還未等他們跑出幾步，承重結構被破壞的洞頂便開始了塌陷；身後的星獸們很快被坍塌的洞頂碎石淹沒，帶起滾滾塵土。

洞頂巨石砸向林淵的瞬間，突然撲過來的謝天翊推開了他，自己也幾個翻滾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這塊落石，只在後背和左側小腹處留下了深深的擦傷。

然而，避過這一擊，還未等兩人站穩，腳下的土層便轟然破碎，讓林淵和謝天翊直接掉入了貫穿地底洞窟的地下暗河。

——

林淵和謝天翊掉落的這條地下河道非常曲折，簡直九轉十八彎；頭頂石壁上生出的尖銳鐘乳石讓他們只能不斷將頭壓入水中閃避，又一次次抬頭呼吸；被水流裹挾著的兩人屢次撞擊在四周因地下水經年沖刷表面變得光滑的巨大白雲岩或石灰岩壁上，渾身都變得青一塊紫一塊。

一開始謝天翊還儘可能地在轉彎處將自己作為受力的墊子幫懷裡的嚮導減輕撞擊感，但隨著持續的失血和長時間浸泡在冷水中導致的體表失溫，這個黑暗哨兵的意識開始漸漸模糊，最後完全昏迷了過去。

可惡，這樣下去的話不是辦法……再次壓低身旁昏迷的哨兵的頭躲避過迎面而來的一個鐘乳石，林淵將謝天翊抱得更緊了一點，試圖能多傳遞一分體溫給對方。

林淵不知道還要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下河道里漂流多久，即使他自己還能撐得住，但以謝天翊此時的狀態，估計再持續幾個小時就會出大問題。

就在林淵四處打量著周圍是否有淺灘或露出水面的平臺、想要強忍住腦海中精神力透支的痛苦塑造出一個固定錨讓兩人暫時脫離河道的時候，曲折的河道瞬間放寬，頭頂的空間也驟然拔高了不少，形成一個溶洞；於此同時，水流速度變得更快，前方傳來震耳欲聾的水聲——

林淵和謝天翊被水流牽引著由支流進入了主河道，而正在前方等著他們的，是一道高達數十米的巨大瀑布。

主河道河水的衝擊力更大，想要折返根本非人力所能及。在落下瀑布的那一刻，林淵收回了綁在自己和謝天翊腰間的精神力繩索，將其化作一個氣墊幫忙分減了一部分高空落水的衝擊力。

但即使有著瞬間消散的精神力氣墊的緩衝，分散後的林淵和謝天翊還是被狠狠砸下的水流捲入了瀑布下的深潭。早有準備的林淵及時閉氣，但之前陷入昏迷又因從瀑布墜落入水的衝擊醒來的謝天翊剛一睜眼便已經處於潭水的深處，這個可憐的哨兵還未來得及反應便嗆了好幾口水，吐出一連串的氣泡。

昏暗一片的潭底能見度很低，但對於視覺敏銳的黑暗哨兵來說還是可以看到三米內的大概環境的。只用幾秒便明白了自己此刻的處境，謝天翊立刻冷靜下來，屏住最後一點空氣、忍著小腹和後背撕裂傷處傳來的陣痛拼命向水面處游去。

傷痛極大地拖累了謝天翊的遊動速度，缺氧和失血讓他的眼前發黑，但這個哨兵仍然咬牙向上遊著——在水面換氣後，他還要立刻去找與自己失散的林淵。

然而，還未等謝天翊遊動幾下，視線裡便出現了一個模糊的身影。溫熱的軀體貼進，有人摟住了他的腰，帶著他迅速地向水面游去。

是林淵。

似乎是怕謝天翊缺氧，那個黑髮紅瞳的嚮導在向上遊了幾米後停頓了片刻，下一秒，嚮導貼近的英俊面孔在謝天翊的視線中迅速放大——

雙唇相觸，帶著一絲蘋果冰淇淋甜味的空氣被林淵渡了過來。

——

因對方牙關緊閉，渡氣一開始進行得並不順利。要不是看到謝天翊剛剛還在向上遊，林淵還以為這個此時身體僵硬無比的哨兵又一次昏了過去。

最後還是用舌強行頂開哨兵的牙關才將空氣渡了過去，林淵一邊渡氣一邊向上遊；懷裡的謝天翊此時卻彷彿連游泳都忘記了，鉛灰色的雙瞳一眨不眨地看著林淵，彷彿被中古童話故事裡的魔法師施了什麼暫停魔咒一般。

隨著距離水面越來越近，哨兵的身體由僵硬變得柔軟，那個本意只為渡氣的吻漸漸地也變了味道……

不知道是誰先挑起，又是誰加深了這個吻；也許是死裡逃生帶來的衝動，也許是因為別的原因；曾在潭底將氧氣帶給這個黑暗哨兵的林淵在到達水面後從這個哨兵那裡奪回了雙倍的氧氣，直到對方因忘記換氣幾近陷入窒息才將人鬆開。

這是隻在同人論壇圖文和自己的夢裡出現的畫面，現在卻切實地發生在自己眼前……身上的傷痛，四周潭水的冰冷都無法被感知，唯一能被感知的便只有無盡的熱度——自相接的雙唇處產生的熱度燒遍了謝天翊的全身，就要將他付之一炬；如果林淵是火焰，那謝天翊就是那根被點燃的柴薪。

林淵吻上來的那一瞬，腦海變得一片空白，謝天翊連自己是怎麼到達水面的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那顆不受控制、跳動過載的心臟此刻就要跳出他的胸膛。

作者有話說：

本章兩人初吻成就達成（雖然一開始只是單純的渡氣罷了）

林淵和謝天翊進入的山洞參考龍嶺迷窟，屬於那種地上地下都由四通八達的洞穴和河道相連的複雜地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