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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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質地形探測儀很快將周邊的地形全部掃描完畢, 林淵和謝天翊在分析討論後從中找到了幾條可行的返回地面的道路。

只不過兩人的精神體此時都陷入了無法召喚的蛻變狀態，地表又有著星獸在一旁虎視眈眈；因此林淵和謝天翊最後決定還是在地下暫避鋒芒，等他們的精神體都恢復正常再返回地上。

這對哨向已經探查過這片地下河谷周圍的環境，沒有任何可以作為食物的動植物資源存在。還好他們之前準備的食物儲備足夠多, 不止那些來到荒星後製作收集的煙燻肉類和蔬果, 單是林淵提前準備在空間鈕裡的糧食就足夠他們在這裡吃上兩三個月——之前林淵給生病的謝天翊煮的什錦粥用的就是他在前往荒星前備好的食材。

在得知林淵的空間鈕裡竟然時刻都儲備著這麼多的食物和醫藥資源後，聯想到嚮導那片被暴風雪覆蓋的古怪精神海, 謝天翊的表情變得有些複雜；再次於腦海中回想起那些墨綠包裝袋裡硬得和磚頭一樣的餅乾, 一瞬間這個黑暗哨兵心中隱隱有了一些猜想，但更多的是對林淵的心疼。

並不知道謝天翊在腦補些什麼的林淵才不用人心疼。雖說囤積物資確實是上輩子的末世銘刻於他骨血中的天性本能, 但他並不討厭這一點，倒不如說囤積大量的生活資料會給林淵帶來足夠的安心和滿足。

自穿越到這個星際世界以來，林淵便認定空間鈕是這個世界人類做出的最偉大的發明, 沒有之一——天知道前世的他有多羨慕那些空間異能者，沒想到換了一個世界後自己竟然也能體驗一把擁有空間的爽快。

和空間鈕中裝滿物資的林淵相比, 謝天翊的空間鈕裡的物品種類就豐富得多。身為聯邦上將的謝天翊有著可以隨身攜帶各種型號的木倉支和管制武器的權利，之前的那個地質地形探測儀就來自於這個哨兵的空間鈕。

“之前我出軍部任務時有時候就需要自行測繪地形尋找路線, 因為情報部的那些傢伙給的地圖並不是百分百準確……”一邊除錯探測儀, 謝天翊一邊給林淵展示了一下自己空間鈕裡的那些高科技武器，順便聊一些他在軍部的趣事來打發時間；林淵從中看到了形形色色的武器裝備, 包括之前這個哨兵和他在荒野生存訓練基地中交手時用過的鐳射充能散彈木倉。

“其實我空間鈕裡的這些東西用來應付各種荒星上的大型生物都是足夠的, 但是我也沒想到這次拍攝我們竟然會遇到星獸，”謝天翊嘆了口氣，“早知道會如此，我就提前向軍部申請帶著我的機甲來梅西耶——”

“如果我能駕駛機甲和你的蛟龍精神體配合, 一定可以擊退上面的那些怪物！”提到自己的機甲, 這個黑暗哨兵的眼中有著一種莫名的光芒, “我的機甲AI名為銀狼，你一定會喜歡它的……”

林淵明白謝天翊對機甲的熱愛，這個哨兵精神海中的那個牆面貼滿機甲海報的兒時房間已然說明了一切。雖然謝家以古武槍法傳家，但作為最後一個謝家人，謝天翊的機甲操作技術也算得上聯邦年輕一代的翹楚；之前林淵便在星網看到過謝天翊的機甲駕駛操作影片錦集，自然也知道他的那架名為銀狼的舊式全手操機甲。

聯邦目前的最新一代機甲已經實現了半全自動智慧操作，比起舊式手操機甲在速度和反應力上都更佔優勢；但謝天翊用自己身為黑暗哨兵的驚人反應力和操作速度彌補上了其中的差距，作為舊式機甲的銀狼在他的操作下竟然可以壓著新式機甲打。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架銀狼機甲應該曾經屬於謝天翊已故的父親。輔助謝家兩代主人，這個名為銀狼的智慧AI對於這個哨兵來說應該和家人一樣了吧……

看著對面眉眼溫柔地向自己介紹機甲AI的謝天翊，林淵的心也不由得漸漸變得柔軟起來。

——

在等待各自精神圖景中的精神體完成蛻變的期間，林淵和謝天翊談了很多。已經締結了長期標記的兩人可以算得上是這個世界上對對方而言最為可靠、連繫最為緊密的人，自然無話不可談。

不過，從陷入沉眠的兩個精神體那裡傳達而來的模糊訊息顯示，這場蛻變持續的時間並不會在短短的兩三天內完成；因此林淵和謝天翊也沒有就在原地乾等著，為了防止地表的星獸追上來並尋找更多退路，他們手持繪製好周邊地圖的終端開始深入探索這片地下世界。

除去以上的目的，掃描器掃到的那片並不符合地貌形成規律的開闊帶也是林淵和謝天翊向下探索的原因。那片與崎嶇地貌格格不入的四方形真空地帶真的想讓人不注意到它都難，著實引起了兩人的好奇。

沿著河道向下走，越是深入地下林淵便感到溫度越高。根據地質探測儀的測繪，這片地下暗河水系的正下方有著豐富的地熱，不排除有休眠火山的存在。

隨著溫度的升高，沿途的鐘乳石和石筍上漸漸出現了大片大片的發光植物和在空中飛舞的不知名夜光昆蟲，這些生物在漆黑一片的溶洞隧道中散發出或藍或綠的熒光，觀之竟有一種獨特的美感。

“再往前走便是地形圖測繪到的那片開闊帶了，”俯身用手在沿途的河道中試了試水溫，提著遠光燈走在前方的謝天翊微微皺眉：“這裡應該有著地熱溫泉，之前還冰冷刺骨的地下水到了此處竟然已經變得燙手……”

更讓兩人驚異的事情還在後面。

在透過一個狹長的石灰岩甬道和幾個轉彎後，展現在林淵和謝天翊兩人面前的那個空曠的地下空間直接讓他們驟然失語——

這片於地形圖中顯示的那般呈現出標準四方形的地下開闊帶果然是人為開鑿而成的；在遠光燈的照射下，林淵和謝天翊看到了熄滅已久的篝火堆、破爛不堪的營帳和已經坍塌的灶臺等一系列人類生活過的痕跡。

在這個荒星距離地面幾千米以下的地底世界，竟然除了自己和謝天翊還有其他人類的存在嗎？林淵的心臟跳動微微加速——不得不說，在這漆黑一片的地底乍一看到如此詭異的景象，實在考驗人的膽量。

兩人沒有貿然進入這片區域。在用遠光燈繁複掃描確認這片死寂的營地裡確實沒有活物後，謝天翊發射了兩枚懸停冷焰火將這裡照亮，這才和林淵一起小心謹慎地走進營地中探查。

曾經結實防水的複合尼龍布帳篷在經歷漫長的歲月後一碰就坍塌成一片爛布；篝火堆裡剩餘的木炭也都已經受潮腐朽，再也無法點燃……在照明冷焰火的白光下，林淵和謝天翊各自檢視翻找著營地裡的剩餘物品，試圖從中尋找到一些能夠證明曾經在此駐紮的人的身份的物品。

整個營地裡沒有任何被人為破壞的痕跡，曾在此活動的那些人應該沒有受到攻擊，大機率是他們自行離去將這裡廢棄的……很快走遍半個營地，林淵一邊尋找線索一邊沉思。

這些人為何會在地下深處建造營地，離開後又是去了哪裡呢？

就在林淵正在檢查一頂營帳的時候，營地另一端正在翻找火堆的謝天翊有了發現。

“T-000軍標的牛肉罐頭，白塔時代的產物，”將一個帶著碳灰的、空空如也的茶色鐵皮盒子拋給林淵，熟讀軍史的謝天翊一眼就分辨出了這東西的來處：“這罐頭在白塔中後期就已經停產了，再結合這營地的腐朽程度，這裡大機率是白塔時代的哨向留下的宿營舊址。”

——

白塔時代的哨向留下的宿營舊址嗎……林淵仔細端詳著那個鐵皮罐頭盒併成功地在盒子上找到了九個黑色數字，它們代表這枚罐頭生產於白塔後期。

在來到這顆荒星前林淵就已經在星網查過資料，明白梅西耶在白塔時代就是塔用來訓練年輕哨向的練兵之地，且經常在此舉行學院大比；卻沒想到會在地下深處遇到這些百年前的哨向前輩的活動痕跡。

既然確認了此處營地的來歷，並沒有在營地裡有什麼別的發現的林淵和謝天翊便打算離開這裡繼續沿著河道向下探索。

然而，就在林淵打算轉身離開營地的時候，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在他的腦海中響起，讓這個黑髮紅瞳的嚮導瞬間汗毛倒立：

“咦？這麼多年了，這裡竟然還會有人來造訪嗎？”

頭頂的冷焰火已經熄滅，這片地下空間再次迴歸一片黑暗。林淵看向一旁提著遠光燈只顧繼續向前的謝天翊——那個聽力極佳的黑暗哨兵似乎完全沒有聽到這個突然出現的人聲。

“……”不打算貿然回覆，林淵也裝作沒有聽到，幾步追上謝天翊的步伐與這個哨兵並肩前行，同時暗自調動了無形的精神防禦，將自己和謝天翊包裹得嚴嚴實實。

“明明能夠聽到卻假裝聽不見？”腦海裡的聲音嘆了口氣：“在這黑乎乎的地下沉睡了這麼多年，難得能有個人能夠和我聊聊天……”

平心而論，突然出現在林淵腦海中的這個男聲聽起來聲音清潤，甚至帶著一絲優雅貴氣，足以稱得上好聽；但在這幾千米深的地下，就算是再好聽的聲音突然出現在人的腦海裡也只能給人帶來驚嚇。

“唔……別害怕啊，我也不是什麼鬼怪，”似乎是發現了林淵的防備，那個男人的聲音停頓了下；但他下一句說出口的話卻讓林淵頓時進入了戒備狀態——

“你應該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吧？”男人似乎是輕笑了聲，話語中都帶上了笑意：

“真有意思，另一個世界的靈魂竟然會穿到平行世界的自己身上嗎？”

作者有話說：

關於荒星梅西耶和白塔時期哨向的相關伏筆請見前文第72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