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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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共謙他們則是沉浸在喜悅之中, 完全沒有注意蘇芳樣子，立即就相互拍手慶賀了下。

“能解決吃飯問題就行, 人先活下來就是最重要的。”更不要說, 這年頭好些人辛辛苦苦做工，也是吃不飽飯的。

得了肯定後，蘇芳讓葉共謙那邊先統計一下願意去的人數，必然會有些貧民們因為需要離開京都城有所猶豫不願意去的, 畢竟貧民裡面以往吃過類似虧的不在少數, 帶出去不一定能回來幾個。

他回去和人招呼一聲, 之後會有專門的人和葉共謙他們做對接。

蘇芳沒有在協同會這邊多做停留, 粗略的瞭解完協同會這邊的需求後，把這五百兩銀子一交接就趕忙回宮裡去。

蘇芳自然是想著要儘快回去的, 畢竟今日是邵奕登基後開的第二次朝會來著, 照理來說蘇芳這位太監總管應該是要陪同侍奉的，然而邵奕還記得自己偽裝的身份是個書生，有其他可以吩咐的隨從不太合適，還是蘇芳去送最合適不過的了。

今天也是邵奕盡職盡責穿著自己馬甲的一天，邵奕為自己的思慮周全點了個贊。

只不過邵奕這馬甲穿得快拼接起來也不慢。

因為邵奕當時對協同會提出來的就是從這五百兩開始，完全公開協同會的賬務資訊，自然蘇芳送過來的這筆錢要登記入冊。

但在書生們拿出賬冊要登記的時候遲疑了, 不知道這筆捐贈的人應該寫什麼名字。

明輝先生一直都沒有正式要加入協同會的意思，想要隱姓埋名這個態度還是很明確的, 再加上那一身著裝和隱約的氣度，也可以看得出來約莫也是世家公子。

書生們斟酌著將明輝先生的名字寫在這個公開的賬本上似乎不太合適，或會讓明輝先生遭受到世家豪門的針對和排擠。

“共謙, 這筆錢登記為佚名？”其他人遇到這不知道應該怎麼處理的事情，很自然而然地問起了葉共謙。

只是這回還沒等葉共謙說什麼, 在屋子裡開會的貧民們倒是先笑了，語氣裡帶著自豪和榮耀：“你們這些郎君是沒有見過，那是之前跟在章灼仙人身邊的小仙人呢，這筆錢是仙人贈與的，那自然是要寫仙人的名字。”

章灼仙人的事，這些書生們早先去貧民之中走訪的時候就已經都知道了，那些言語確實足以讓他們這些只知道做學問的書生們感到羞愧，當初葉共謙說服他們的有大半內容都是章灼仙人那些話引申出來的。

同時也正是因為章灼仙人的言語傳播開來，所以這些貧民們在知道書生們是來幫助他們的這點上接受良好，這在最初書生們走入貧民居所時也省去了不少他們和這些民眾們溝通的時間。

書生們也好奇過這彷彿曇花一現的章灼仙人的怎麼回事，不過很快就有了更加耀眼的明輝先生出現，他們也就沒有再多餘的經歷去追求什麼章灼仙人真相。

於是現在，這個真相就啪嘰一聲摔到了他們的眼前。

書生們反覆理解了好幾遍，總算是把章灼仙人和他們的明輝先生畫上了等號。

不管怎麼說，他們的明輝先生樣貌確實是好看得可以稱得上仙人。

只是……從章灼到明輝，這兩個名字一串連，不就是很明確告訴他們，這都是假名嗎？！

書生們心理受到了重創，原來他們還沒有透過明輝先生的考核嗎？明輝先生連本名都沒有和他們說！肯定是因為他們建立的這個協同會太漏洞百出了，還要明輝先生過來給他們收拾殘局的原因！

書生們一個個在心裡淚流滿面著。

他們還需要更加努力得到明輝先生認可才可以！

懷著這樣複雜的情緒，書生們在貧民們熱情凝視中寫下‘章灼贈與’四個字來。

送走歡欣鼓舞要和別人分享章灼仙人給他們慶賀這事的貧民們後，書生們齊齊看向葉共謙，好奇道：“共謙，明輝先生的本名你可知曉？”

“……”突然受到來自同伴暴擊的葉共謙。

“先生既然不願告知，我等又何必強求。”葉共謙擺出一副淡然地模樣。

“哦，那就是共謙你也不知道。”書生們毫不客氣地對著葉共謙再次刺了一刀。

看著葉共謙變得扭曲起來的表情，一時之間，這舊院小屋子中充滿了歡快地氣息。

而在朝堂之上，整個氣氛就完全與歡樂沒有什麼關係。

邵奕緩步走到龍椅前坐下，看著面前諸位朝臣們面上的哀色，他已經在系統的掃描下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還是得要走流程地對著下頭的朝臣們問道：“京都府尹今日為何不在？”

朝臣們臉上的哀色更加濃重起來，現任尚書令上前一步對著邵奕恭敬一禮，緩聲答覆道：“京都府尹葛彰今日差遣家人送請罪摺子至吏部，自言其擔任京都府尹有失其職，上對不起朝堂信賴，下對不起京中百姓，無顏苟活於天地之間，已自縊於家中。”

哪怕已經知道了這事，再從其他人那邊口中再聽一次，邵奕依舊覺得自己心裡很複雜，但他此時此刻並不能對這件事表示些什麼。

“他倒是給了朕一個好交待啊。”邵奕待尚書令說完後，分不清喜怒地給了個回應，隨後將目光轉向了御史臺所在的位置，“周卿家，御史臺值監察之值，這京城天子腳下，如此之多的冤屈，朕很好奇你等御史究竟終日裡都在監察何物？”

“可是隻會監察朕今日又多招了個樂師？”

“他們喊啊，他們繳稅納糧服役，為大邵貢獻一生為何還是活不下去，朕也想和你們問問，朝廷給你們俸銀俸米，你們都是在做什麼吃的！”

御史大夫跪伏於地，沒有為自己辯解什麼：“臣有罪，但請陛下責罰。”

邵奕沒有應聲，而是冷笑了聲，繼續對著御史大夫質問道：“朕昨日傳令，給予你等一日時間給朕一個交待，周瑨，你給朕的交待就是認罪嗎？”

御史大夫這時才從自己袖口裡拿出來一封奏摺，高高舉過頭頂：“臣失職之罪無可辯解，只能亡羊補牢，此封奏摺內為各家包庇縱容手下管事等欺壓百姓名單，請陛下審閱。”

邵奕讓太監把奏摺拿了上來，不過並未翻閱，系統一向是這些事情好幫手，不需要他做這樣多餘的事。

讓系統再一次調出那個空缺職務的名單，邵奕直接給了這邊下了處置：“御史大夫周瑨罰俸一年，調任廣南同知州事，此折中人如在朝中者，罰俸三年官降兩級，未在朝中之人，繳納罰金每戶一萬兩，如有再犯查抄其家產，充作勞役。”

“其餘卿家們，可有什麼要和朕交待的？”邵奕面無表情地對著下面的人說道。

一陣靜默後，終於是有人站了出來，向著邵奕恭敬地遞交了奏摺，這是來自吏部的，進行核實後，確認京都府小吏存在勾結問題，掩蓋那些冤屈的聲音。

隨後就是戶部反省表示自己疏忽，刑部則是表示自己會更加詳盡完善律法等等。

邵奕其實沒有怎麼聽這些人認錯，畢竟這些官員們不管怎麼認錯反省並對一些制度進行改變，最終的結果也都是不會有什麼變化，終究都還是在封建王朝這個框架內，流露出來一些沒多大用處的人文慈悲而已，怎麼樣都不可能解決掉這裡面的實質矛盾。

反正他也不需要這些官員們真的去解決這個問題，他需要的也就是這些官員們認錯就行。

現在是沒有什麼文臣會蹦出來找死罵他了，不過這也不重要，他也可以讓這些朝廷官員們主動認錯，然後把他們都放出去，讓這個封建王朝的中央更加虛弱下去，減少對地方的控制，給予地方更多的操作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