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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極了仲亨的壞脾氣。”她也笑。

他深深看她,良久才又開口,“你看上去很累。”

她笑了笑,神容坦然,“還好,盡我所能罷了。”說來這般輕鬆,那些聚少離多,形隻影單,卻不足為外人道。背後風風雨雨,多少是非人言,她只有一身擔當。身為霍夫人,冠了那樣顯赫的姓氏,並非只有風光。這大半年來從未太平,東南軍閥叛亂,不斷滋擾中原,幾個南北重鎮一直在打仗。大督軍霍仲亨已被北平晉為元帥銜,仍督察五省軍務。東南戰事原本已經趨於平定,兩股潰敗的叛軍卻得到日本人秘密支援,在膠東一帶捲土重來,趁隙偷襲三鎮。霍帥震怒,於數月前親赴前線督戰。此時北平風雲變幻,正是叵測之際,卻只得她一個人北上。

三年時光不短不長,足夠褪盡她的軟弱,屬於昔日名伶那一分命若浮萍的軟弱。眼前已是見慣風波的霍沈念卿,脫胎換骨,卻也風霜留痕。

“他將你看守得如珠似寶。”薛晉銘看向遠處隔門守望的許錚,玻璃格子的落地門後,許錚筆挺佇立著,目光一刻不離地盯著這裡。念卿笑了笑,“此次初到北平便遇上暗殺,也不怪許副官警覺,似你方才那樣舉著槍,他自然如臨大敵。”

薛晉銘若有所思看她,“你不信任他?”

“當然信任。”念卿莞爾,“沒人比他更忠誠……只是太過忠誠,有些話便不能被他聽見。”

風吹過頭上樹枝,枯葉簌簌,欲墜不墜,牽動心頭起伏莫名。薛晉銘半側了臉,“你我之間,能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話?即便有,也早就傳遍天下。”

念卿深深看他,“過去的事,在你南去之日,我已釋懷。”

“我明白。”他頷首,喉間卻有一絲澀然。

“即便你不肯將我視作朋友,我們也不應是敵人。”她臉頰映著微弱月光,顯出執拗的蒼白,“倘若仲亨不幫傅家,倘若沒有傅霍聯姻,你還當我是敵人嗎?”

籠在清寒月色裡的遠黛如眉、流波清湛,恰是她的容顏。眼前是她,亦不是她。信她,或不信她。

竟兩難。

曾有一個名叫雲漪的女子,狠狠騙過他,騙得他有苦難言,一敗塗地;當她褪下名伶雲漪的面具,換上霍沈念卿的嫁衣,又一次地騙他,騙他與她長相忘,不相知,再莫為敵。他一次次信以為真。然而總理府中,粉墨臺下,霍夫人翩然而至,竟攜來“傅霍聯姻”的佳訊。始信命中有劫數,昔日今日,走到哪裡總遇著這個劫。

無需再分高低強弱,她來了,他便敗了。這盤棋走得再高明再隱秘,瞞得了旁人,卻瞞不過她。時隔三年,薛四公子捲土重來,豪綽慷慨不減當年,結交名流顯貴,出入高官府第,一躍而為總理府上紅人。這歌舞昇平、衣香鬢影,瞞過了身邊的蕙殊,瞞過了傅氏的耳目……觥籌交錯,賄金賂銀,本也是常情。旁人誰又想到,這金是金山,銀是銀海,賄的卻不是小功名,賂的更不是小交情。

區區一個薛四少,落魄公子,酒色之徒,誰又料到他有這般財力,所圖是那等機心。三年蟄伏,韜光養晦,即便南邊也少有人知道薛晉銘是何角色。

然而,至少還有一個人知道。他所作所為,瞞過所有人,亦瞞不過識他知他的沈念卿。

私販軍火,她知道;行賄政要,她知道。以霍夫人的能耐,以傅霍聯姻之親厚,想必她已知道,此時正有大批軍火繞過傅氏勢力範圍,走海路,從南邊北上,悄然運抵北方;也知道北平高官頻頻收受來歷不明之重金巨資,內閣里人心動搖,流言四起。

偌大的北平,正是臥虎藏龍,風雨欲變。內閣佟、傅兩系相爭已久。傅總理是內閣之首,佟大帥為北方軍閥之雄。二者夙怨深積,兩相壓制,互爭長短。如今傅氏組閣,佟氏表面被壓下一頭,不能公然與政府分庭相抗;然而傅氏政府腐敗,屢被彈劾,佟帥養兵蓄地,勢力日漸強盛。

一山難容二虎,傅、佟之爭愈演愈烈,終有一場惡戰。三個月前,“彈劾總理案”轟動中外,連同國務總理、法務總長在內的傅系高官共六人被指涉嫌貪汙、舞弊、挪用軍需等數項罪名。參議院內對峙之勢劍拔弩張,第一輪投票被佟系壓倒,然而未等第二輪開始,接連兩名議員被暗殺。血案震動一時,殺雞儆猴之效立見,也將彈劾案拖延了足足兩個月。隨後第二輪投票不出所料,佟系慘敗,諸多議員紛紛倒戈,參議院內盡成傅系天下。佟帥一怒之下以督察軍務之名離開北平,傅系風光無雙,提早彈冠相慶。雖如此,戲份仍需做足,定於本月的參議院決議仍然照舊舉行。而此時,留在北平的佟繫心腹,始終蟄伏未出的殺手鐧——徐總長徐季麟也迎來了千里北上的薛晉銘。此時彼明我暗,以徐季麟為首的佟系人馬悄然謀動,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兵不厭詐的佟大帥,也為這記“回馬槍”壓上重寶,勢在必得——若再彈劾不成,屯駐數百里外的軍隊立刻開赴北平,以武力脅迫內閣下臺。

北方大小軍閥七零八落,無人能與雄霸東北之佟帥相抗衡。

除了,五省督軍霍仲亨。

猶記當日,煙雨相送。轉瞬三年,再相逢卻見傅霍聯姻。永以為好之約,化作一場泡影。究竟是世事反覆,還是命數無常。薛晉銘目不轉睛地看著念卿,目光變幻遠近。如今他竟分不出她究竟是雲漪、是念卿,還是霍夫人……重逢之悅,相見之傷,盡化作失落、迷惘。既已窺破他北上用心,此刻她卻說,永不為敵——這一次,她又是真是假?從前他會毫不猶豫地信她,被騙被瞞,甘之如飴。如今的薛晉銘卻已不會輕易被一個女子的目光打動。

風涼露重,在園子裡立了許久,早已襟袖寒透。念卿雙臂環住肩膀,黯然一笑,“我話已至此,你若不信,只當我多此一舉吧。”

薛晉銘一言不發。念卿轉身,卻聽他在身後說,“知道你抵達北平,我已做好最壞準備……至多,再輸給你一次。”

她駐足,靜靜迴轉身來。頭頂枯枝落下橫斜暗影在他身上,看不清眉目悲喜。

念卿低嘆,“這一次,你不會輸給我。”

“是嗎?”他凝視她的眼。

“明日一早,我便與子謙離開北平,仲亨不會為傅家出一兵一卒,你願意攪個天翻地覆也與我無關……我只願你,平安珍重。”她語聲淡淡,目光寂寂。

他卻震動,失驚之下脫口問道:“子謙?你是說霍督軍的兒子霍子謙?”

她笑,“不然還有哪個子謙。”

薛晉銘錯愕之極,“霍公子怎會在北平,他不是留洋在外嗎?”

“他一直就在北平。”念卿笑了聲,神色裡有深深疲憊與無奈。

寒風吹得她兩頰微微泛紅,“留洋只是幌子,總不能讓人知道他闖出禍事,離家出走。”

她抬腕掠起鬢髮,“子謙在外逃了三年,若不是這次落在老傅手裡,我們至今不知他的下落。”

薛晉銘已全然怔住,“落在老傅手裡?你是說……”

“沒錯。”念卿苦笑,“你大概聽說過北平鬧事學生裡頭,有幾個被逮捕的名人,其中化名鄭立民的,就是子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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