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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門左側釘著門牌,上面刻著“宸南公館”四個字。
門衛看見車牌立即放行,助理提醒車後的男人:“老闆,到了。”
小白樓是民國時期的建築,外觀有些年代了,但仍舊華麗。
廳內則更華麗精緻了。採用了Chinoiserie式風格,慵貴的法式情致融合了中國風的寫意。
漆木嵌玉石古董屏風,宋朝青花瓷瓶,梨木雕花鳥籠,以及禪意插花。
南蛇藤,雪柳,蘭草,冷白荷。
走廊鋪著莫里斯圖案的地毯,腳步聲隱匿其中,僅有的聲響是從盡頭的房間裡傳來的。
“這天真的熱死了,這個月還能忍,下個月四十度真沒法呆了。”
“怎麼?你黎大少還要曬太陽?”
“你是不知道,我爸天天逼我去跑工地,媽的,皮都曬蛻一層。”
笑聲,吵鬧聲,麻將撞擊聲,房間裡幾個年輕男人正在玩牌。
“常西被家裡小妖精纏住了來不了,怎麼老趙也不來?”
“該不會也偷偷養了個小妖精?”
黎櫟舟捧腹大笑:“老趙??怎麼可能!他那萬年光棍還沒開光呢!”
還好沒開光,黎櫟舟偷偷慶幸。
他前些日子追了個電影院的女孩,沒曾想,那女孩看到趙淮歸後竟然痴迷了,死活不答應他的追求。
沒開光都這麼厲害,開光那還了得?
一旁的人配合著笑了笑,不接話。
不比黎櫟舟和趙淮歸從小長大的情分,有些玩笑話,他們可不敢說。
笑過之後,有人提醒:“黎三,先給淮歸打個電話。”
黎櫟舟摸了張牌,“你給他打。他那不接電話的祖宗,我不伺候。”
“說誰祖宗?”
沉冷的聲音落下。
趙淮歸進門,把外套扔在一旁,服務生上前收好,掛在衣架上。
牌桌上的人應聲望去,紛紛笑著打招呼,有人主動讓座,請他上場玩一局。
趙淮歸坐下後連贏了一圈,最後一把還是海底撈月。黎櫟舟鬱悶地看著自己的手,“我這手沒你金貴?”
趙淮歸掀起眼簾,面無表情的瞥他,“誰讓我是你祖宗。”
黎櫟舟心底一連串髒話掠過。
祖宗又怎樣?還不是萬年單身狗。
之後一群人在牌桌上討論下個月要去哪玩。
每年的八月,上京城最熱的時候,他們這圈公子哥都會尋個地避暑,去年是私人海島,前年去了冰島看極光,今年還沒定下來。
“不如玩一趟我舅舅新申請的郵輪線?去悉尼的,那兒冬天呢,去滑雪不正好?”
“我看這個行,前幾個月弄了套滑雪裝備,正愁派不上用場。”
“趙老闆,您說呢?”提議這人是沈常西母家的表哥,轉頭問了趙淮歸一嘴。
就算所有人都覺得這個提議好,但趙二公子沒點頭,那就做不得數。但凡接觸過他們這個圈子的人都能瞧得出,他們這圈人中,趙淮歸的地位最高。
畢竟上京城裡真正的權貴世家,趙家當屬頭一份。
“你們定吧。我隨意。”趙淮歸看著手上的牌,沒抬頭。
趙淮歸沒意見,這事就這麼定了下來。
又玩了一圈牌,趙淮歸覺得沒意思,起身去隔壁房裡休息,說是休息,實際上是去抄經。
抄經。
知道這事的人,都覺得荒誕。
但這是老爺子立的規矩。
趙淮歸每日都得抄一遍心經,必須親自抄,若是被發現找旁人替代,下場就是關在祠堂裡不吃不喝直到抄足一百遍。
他幹過一次找人替,找了一個專門模仿人字跡的老先生,說是神不知鬼不覺,保證看不出。結果被老爺子查出端倪,關在祠堂兩天兩夜。
這心經一抄就是三年,老爺子嫌他年紀輕輕卻做事太狠,不給他人留餘地,就是不給自己留餘地。
這經得抄到他真正學會收斂骨子裡的殺伐氣為止。
鋪紙,醮墨,運腕,清瘦有力的手指握著紅玉筆桿,是渾然天成的藝術品。
殺伐氣兒斂去沒有,趙淮歸不知道,他只知道託老爺子的福,他練了一手好字。
黎櫟舟後腳跟著進了書房。
“又抄經?你家老爺子是不打算放過你了?”黎櫟舟吊兒郎當的靠著書桌,順手摺了桌上那盆海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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