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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然引著白毓晚入了弄玉堂。
屏風外,白毓晚跪地請安。
她的聲音從外頭傳進來,永嘉的腦中瞬間一片白,她緊咬著自己的手背,強忍著嗓間的癢。
沈邵低眸瞧著永嘉這副模樣,笑了笑,他開口,是對外頭的白毓晚。
“皇后何事?”
白毓晚原以為陛下會請她入內,聽他此問先是一愣,卻不敢有絲毫異議,她低著頭,柔聲恭敬回答:“妾身是想來向陛下稟報選秀的事宜。”
沈邵應了一聲,他深喘了幾口氣:“朕在忙,你長話短說。”
白毓晚聞言,跪在屏風外,將選秀的諸多事宜一一簡要回稟,她話落許久,等不到沈邵的回應,猶疑再三,忍不住開口:“…陛下?”
沈邵幫永嘉擦眼淚,他將她抱在懷中,捧著她的臉,輕吻了吻她的面頰,他聽見外頭皇后的話,沉著嗓音回應了一聲。
“朕知道了,退下吧。”
白毓晚聞言又是一愣,她低聲道了句告退,由宮人扶著從地上起身,轉身緩緩向外走。
王然被此情此景搞得滿頭霧水,他從地上爬起,替皇后引路,正恭送皇后向外走。
忽然屏風內傳出兩聲低泣,很微弱,卻在寂靜的四下裡,變得格外清晰。
白毓晚的腳步猛地頓住,她脊背發僵,怔怔站了許久,才能一點一點的向後轉身,朝屏風處看去。
王然瞧著皇后的反應,心臟猛地攥緊,他仰眸打量著皇后的神色,卻忽對上皇后看來的目光,他心上一虛,忍不住低頭躲閃。
白毓晚眼瞧著王然的反應,心知並非自己幻聽了。
她不知自己在原地僵站了多久,她欲有個求證,卻也怕再聽見那勾人心魄的聲音。
王然送皇后離開,他偷偷打量著皇后黯淡的神色,只怕事情不妙。
沈邵一向不會憐香惜玉,今日更是有意罰她,他求了盡興,倒也真的發洩了懷中連日積攢的怒氣。
“莫哭了,”他身心舒暢,瞧著懷中的淚人,低笑著,扯了方帕子給她擦面上的水漬:“莫哭了。”
***
沈邵搬回了御門。
他從軟轎中將裹得嚴嚴實實的永嘉抱出來,將她放在內殿榻上,指了女侍替她沐浴。
他剛走到外殿,王然便快步湊上來,語氣透滿緊張:“陛下…方才在弄玉堂…皇后娘娘走前…似乎聽…聽到了……”
聽到了什麼王然說不出口,他仰眸去望沈邵的神色,連忙跪地。
沈邵俯瞧地上誠惶誠恐的王然,神色無波,平淡的道了句:“朕知道了,退下。”
夜裡,沈邵從浴室回到內殿,見永嘉醒著,他抬手摸了摸她柔軟的發:“睡醒了?”
永嘉紅腫著美目,她低下頭,沒有說話。
他瞧她一副不長進的老樣子,將手中的絹布丟給她:“過來,給朕擦頭髮。”
她此時不敢逆他,拾起他扔過來的絹布,他坐在床榻邊,正背對著她。
永嘉從榻上爬起來,她直身跪在榻上,在沈邵背後,抬手去擦他的頭髮,她擦得仔細,怕他挑剔她的錯處。
他倒是格外享受她的細膩,他由著她擺弄一會,忽然側身,伸手將她攔腰抱過來,他教她躺在他的大腿上。
內殿的火光燎燎,映著美人如玉容顏,沈邵不禁想起今日在弄玉堂的情景。
他指尖輕撫了撫她紅腫的眼眸,瞧她因著他的動作,而緊繃起來的模樣,低笑了笑。
“朕告訴你個好訊息。”
那日他從大相國寺回宮,在見到宋長峰遞來的奏章前,先收到的是從西疆快馬加鞭傳回來的線報。
西疆大軍奉命行緩兵之計,表面欲與突厥言和,以城池換人,暗下卻派了一隊精騎,由陸翊親自領隊,趁夜殺入突厥大營,將沈桓救出。
有弓箭隊在外圍接應,突厥察覺被耍,派兵來追,遇上暗中埋伏的弓箭手,損傷慘重。
陸翊線上報中寫,沈桓在突厥吃了些苦頭,但都是些皮外傷,已派了軍醫,修養一陣,便無大礙。
他那時想起她夜裡的可憐模樣,原是打算一回宮就將此事告訴她,卻在半路,見到了宋長峰的上奏。
永嘉聞言怔在沈邵懷中,她愣愣看了他半晌,猛然爬起:“線報在哪?”
沈邵懶得惱她,他仰倒在床榻上:“外殿書案上,你自己去找。”
他話音未落,便見她跑下床榻,鞋也未穿,光著腳就朝外面跑。
沈邵在榻上等了半晌也未見永嘉回來,不由不耐的起身,走去外殿尋她,走出廊道,卻見那小小的人又哭了。
見到他來,連忙撇開臉抹眼淚,將懷中的捧著的線報放回書案上,一副故作鎮定的模樣。
“朕沒騙你吧,”他從後擁住她,攔腰將她抱起,往內殿走。
永嘉由著沈邵將自己抱回去,他將她放回榻上,正欲去熄燈,衣袖忽然被她扯住。
永嘉跪坐在床榻上,望著床前站著的沈邵,似有央求,低著嗓音:“…臣能見見桓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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