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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院首細緻診脈後, 最後將根源落在那盞新穎葡萄釀上,永嘉的症狀反應該是對葡萄過敏。

“過敏?”沈邵眉心一瞬蹙起,他方才被永嘉的反應嚇的不輕, 急急追問:“可有大礙?”

何院首先施了針,永嘉急促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 他聽見沈邵的問, 沉吟回答:“殿下葡萄過敏, 配上酒是大忌,好在飲的不多, 只要等身上的紅疹褪消, 便無大礙。”

沈邵聞言, 終於鬆了口氣,何院首退下配藥,他坐在床榻邊,牽住永嘉的手,語氣似有愧疚:“疼不疼?”

永嘉搖頭, 半晌吐出個字來:“…癢。”

她也不知自己該不該慶幸,如此倒是躲開了沈邵,可她身上處處泛著癢, 格外的不舒服, 她忍不住去抓,被沈邵一把握住手, 他制止:“不許抓,會留疤。”

他本想親一親她的臉哄她,可又怕她過敏的更嚴重,他尋來披風將她裹好,穩穩將她從床榻抱起:“乖, 朕帶你回府。”

永嘉才停的湯藥又喝了起來,連何院首都忍不住嘆氣,永嘉端著藥碗,一口一口喝著苦澀藥汁,心裡委屈,當著沈邵的面卻不敢流露。

永嘉也想過,即便她表現出來,也是無用,沈邵這樣唯我獨尊霸道慣了的人,不會對她有絲毫愧疚,她也無需他的心疼,她只能謹記著,日後沈邵喝了葡萄釀記得躲遠些,否則受傷的便是自己。

沈邵在府上書房召見了淮州刺史,整整一日,傍晚時分,淮州刺史從沈邵書房出來時,雙腿皆軟,勉強被奴僕扶著走出來。

芸香從長萬處聽說,淮州刺史在書房裡一直是跪著回話,沈邵問詢了一日,他們在外頭聽見,心猜這淮州刺史,只怕要被嚇得丟了半條命。

永嘉聽著芸香的閒話,想起昨日龐崇截下的何鐸遞往西北的信。

按理說,沈邵南下責問茶政,應與遠在北疆的何長鈞毫無關係,該心驚膽戰的應是南郡的各州刺史,可是沈邵離京南下的訊息剛剛流出,在京的何鐸卻第一個坐不住,急急的往北疆給何長鈞遞信,再有沈邵來淮州數日,一直秘不現身,昨日知曉何鐸向北疆遞了信,便立即召見淮州刺史。

永嘉心猜,何家反應這般敏感,只怕官茶上的差錯與何家多少脫不了干係。

茶政事關戰馬,戰馬事關戰役輸贏,戰役輸贏關乎大魏根基,永嘉知道無論是父皇還是沈邵都對茶馬政格外重視,若何家真敢在茶政上渾水,便是觸了帝王大忌,沈邵早有打壓之心,想來何家難逃大劫。

永嘉無法估量沈邵對何家的情誼,她本無心參與帝王將相之間的鬥爭,若非文思皇后死因那一盆汙水被何家潑過來,若非何歡胡攪蠻纏險些害死母妃,她不會如此期望何家倒臺。

何歡仗著何家的勢,何家仗著祖祖輩輩培養的何家軍的勢,何家軍早年戰無不勝,如今雖有敗落,可威名仍餘,若想扳倒何家,她命人在圍場上放的那支‘暗箭’,不過枯葉落死水,掀不起波瀾,何歡對她處處挑釁陷害,因她在沈邵心裡並不重要,同樣不足以讓沈邵著手收拾何家。

她也沒奢求過沈邵會為了自己,如何懲戒背靠何家軍的何歡,所以王然告訴她,沈邵命人打了何歡五十個巴掌時,她分外平靜,她早知沈邵不會嚴懲。

但此番不同,永嘉望著茶盞中的半盞清澈餘茶出神,眸底似有隱隱光亮,何長鈞本就領兵,若他再參與茶馬政事,便是動了大魏的根基,觸帝王的根本利益,無論是誰,沈邵都不會放過。

只有何家倒了,她與母妃才不會再受迫害,待她查出真相,她與母妃便可獲得真的自由。

沈邵遣了淮州刺史,從書房回屋舍尋永嘉。

何院首為永嘉配了止癢的藥膏,沈邵這幾日,只要閒暇,便親自幫永嘉塗藥,在他私心裡,即便芸香是女子,他也不願她去觸碰永嘉的身子。

永嘉是他的,只能是他的,一切親密的事,也只能由他親手來。

永嘉每每被沈邵弄的害羞不已,她有時寧願忍著癢,也想省了這番塗藥。

沈邵卻熱衷於此,他見她總是害羞躲閃,便吻她,他的吻落在她肌膚上,激起一片酥麻,永嘉更不舒服了,躲閃的更厲害。

沈邵便咬著她的耳朵,斥她不知好歹,他總是說:“朕是天子,親自伺候你,你還不知福?”他又說:“你知不知道,朕為了你,忍得有多辛苦?”

永嘉唯能沉默,她無心去反駁,告訴他,她原本是無恙的,如今種種皆是拜他所賜。

七八日後,永嘉身上的紅疹褪去,王然帶著長萬等人開始收整行李,明日沈邵要離開淮州往嶺州去,此番官茶案涉及多個州郡,只怕要在南方停留諸久,永嘉不禁擔心母妃。

沈邵說今晚要帶著永嘉去淮州江上游船。

青柳撫堤岸,舊地重遊,沈邵牽著永嘉的手走過一座一座石橋,往江畔處去,早有客船等候在江面上。

沈邵先跳上船,隨後轉身,朝永嘉伸出手。

永嘉站在岸上,見沈邵遞來的掌心,遲疑片刻,將小手搭上去,她試圖抬腿邁到船上。

她觸碰到沈邵掌心的那瞬,小手被他瞬間攥緊,她來不及反應,已被他用力一拽,她自以為要從岸上摔下去,卻他攔腰截抱住,他長臂穩穩的環上她的腰身,將她抱到船上。

待她的雙腳實實踏在甲板上,他的懷抱才緩緩鬆開,他低身去拿槳,他用槳撐了一下岸邊,船兒受了力,破開水面,向江心處游去。

永嘉看著留在岸邊的芸香王然等人,詫異開口:“陛下…不帶著他們嗎?”

“放心,”沈邵聞言笑說:“朕會撐船,自能好好帶你回來。”

永嘉倒並非擔心這個,只是與沈邵獨處,難免緊迫不自在。

沈邵行船至江心,將入夜,暮色蒼穹,天邊有云染了夕陽的紅,波光粼粼的江水盡頭,似與天際相接,漫漫無際。

沈邵放了槳,任由船兒隨著江流飄蕩,他見永嘉僵坐在船頭,一如剛剛上船時,一動不動,他抬手從後揉了揉她的腦袋:“放鬆些,這裡只有你與朕,只有我們。”他拉著她起身,與她炫耀的說著:“朕有好東西送給你。”

船艙的帷幔被沈邵從外撩起,忽有香氣溢位,永嘉愣站在艙門前,她瞧著鋪滿船板的曇蓮,心頭似有悸動,古書上所言,集日月精華,匯天地靈氣,一朝花開,名動人間,果然並非妄言。

沈邵從後擁住永嘉,他灼熱的氣息貼在她的耳畔:“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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