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兼併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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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章臺後殿。

聽完張良的一番話我臉色陰沉地沉思許久。

“這種情況多久了？”

張良面色肅然，恭敬道：“也就是從衡廬道建成之後，衡廬道是七月份全部建成的，到現在不過兩個月，此端倪初現矣。”

我點點頭：“他們還沒敢對官田下手吧？”

“那倒是沒有，秦律嚴厲，他們還沒有那麼大的膽子！”

我冷哼一聲：“官田佔點朕倒不至於那麼在意，可他們敢兼併黔的土地，這是在動搖大秦的根基！”

李斯沒有說話，餘禾沉聲道：“陛下所言極是，倘若任由展恐怕黔將無田可耕！”

馮劫贊同道：“開拓江南之初，陛下仁慈授予黔土地，如今田地富饒、道路通暢，這些人以賤商之身染指土地，想坐享其成，不嚴厲懲處不足顯陛下威嚴！積蓄的賢明也會被他們損之殆盡！”

馮劫話音落下，李斯緩緩道：“這才剛剛鼓勵江南展私商就出現如此嚴重的問題，這些商人當真是看不清自己的地位！”

我放下手中的杯子，沉聲道：“你們有什麼想法？”

我本以為秦朝沒有勢力特別大的世家，兼併土地的現象不會特別嚴重，沒想到反倒是這些商人率先急不可耐地站了出來。

李斯依舊不是第一個開口，餘禾和馮劫的意見一致，就一個字：殺！

張良沉吟了一會，拱手道：“此事生在江南，臣一直在思考，倘若像馮相和御史大夫所言的確能立刻震懾住他們，可如此一來陛下展私商的謀劃恐怕會受些影響。”

我看了他一眼，應道：“你有什麼想法儘可說。”

“回陛下，臣以為可加派官吏駐亭，有官吏在，想必他們不敢這麼明目張膽！”

我搖搖頭反對道：“朝廷在朕即位之初就已經精簡過一次官吏，不可再增加了。”

聽到我出言反對，幾人不再多說什麼，以他們的思維除了殺、嚴刑峻法之外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沉思了一會，我緩緩道：“張良說的辦法或許有用，然而問題有二，先便是朕說的所耗甚多，其次長久之後是否會出現官商勾結的問題，對於官吏來說，從商人身上擢取利益總是要比從黔身上刮取毫釐要方便得多。”

李斯拱手道：“陛下可有良策？”

“朕昨晚同皇后聊天，偶然聊到一些事情，皇后有句話說得很對。”我掃視了一圈，繼續道：“人繫於利！官吏為朝廷盡心辦事是為利，黔仔細伺候稻粟亦是為利，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想要杜絕黔的利益受到損害就要將保護黔利益的權力交還給黔！”

幾人互相看了一眼，好奇道：“若是給予黔私權，豈不是鼓勵私鬥？”

我搖搖頭：“私鬥有私鬥之法，私權有私權之制。黔的土地之所以容易被侵吞，是因為黔的力量不足以對抗那些非富即貴的人，那就要想辦法凝聚普通人的力量用於對抗那些人。朕的意思是改稅！”

幾人再次皺起眉頭，張良詢問道：“陛下，如何改稅？”

“現在江南的田地分為兩種，一種是官田由黔種植並繳納一定比例的賦稅，一種是私田由黔所有，同樣繳納賦稅。兩者的問題就是黔只管自己，不管其他人，彼此之間也不會互相維護。既然如此，那就將他們的稅賦分為兩部分，一部分由個人直接上交朝廷，另外一部分則由亭長繳納！”

“由亭長繳納？可亭長哪裡來那麼多糧食繳納賦稅？”

我微微一笑：“亭長繳納的賦稅由亭長向各黔收取，一亭有多少人是固定的，亭長必須要按照戶籍名冊繳納足夠的賦稅！”

李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拍手道：“陛下英明！如此一來一亭的賦稅是固定的，就算那些人佔據了黔的土地，仍然要繳納足額的賦稅，他們的利益來源正是瞞報土地，僅是正常耕作並不能獲利甚大，無利可圖他們自然會放棄侵吞黔的土地！”

我即位後已經多次削減賦稅，但大秦的賦稅仍然很重，雜七雜八的稅加起來幾乎就收掉了百姓一半的收成，百姓家中所謂三年餘糧是指僅僅果腹不至於釀成災荒，離真正吃飽吃好差距甚遠，所以兼併土地的獲利來源主要是瞞報土地。

張良猶豫道：“陛下此策可行，只是臣擔心將賦稅分散給亭長是否會出現層層加稅的情況？”

我看向餘禾，餘禾立即拱手道：“臣定會讓各郡監御史嚴格巡查！”

李斯也點點頭：“臣會命革越派遣治粟內史的官吏勤加巡查。”

我面色嚴肅道：“至於已經生的侵佔土地的事情，查實一個嚴辦一個！雖說殺人不能解決根本問題，不過你們說得很對，不殺不足以彰顯朝廷律法威嚴！”

僅是以商籍務農一條就足以將這些商人罰沒充奴，更不用說動搖大秦土地國本，按秦律懲處的話，留個全屍他們都得感激天恩浩蕩！

“臣等遵命！”

此事議畢，張良再次開口：“還有一事需得稟明陛下，今江南織造規模愈來愈大，絲綢價值高，帶動蠶絲價格高於種植水稻，江南各郡出現毀田植桑的現象，臣已命各郡郡守嚴厲查處！”

我沉聲道：“民以食為天，稻田便是稻田，桑田便是桑田，絕不允許出現改稻為桑的情況，這件事不用手軟，現即要嚴厲懲處，廣敕令，凡是改稻為桑的，一旦現，輕者加收一年賦稅，重者直接罰沒田地！”

我可不是嘉靖那個精緻利己主義者，對於大秦來說，糧食才是根本！自然不會做這種殺雞取卵的事。

張良拱手道：“臣遵命！”

看了看張良，我勉勵道：“江南幾乎要比關中富庶了，照這個勢頭展下去早晚成為大秦富之地，這才幾年就生了這麼多關於土地的事，你要記住，土地乃黔命脈所在、乃社稷根基所在，絕不能容許任何人染指！”

張良重重地點了點頭，拱手道：“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