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貴霜之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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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康居蘇薤城。

定馳在驛館中憂慮不已。

同行的衛非枉遲疑了一會兒，開口道：“主使，都四天了，這康居王到底什麼意思？”

定馳苦笑一聲，揉了揉臉頰：“或許是因為忌憚貴霜吧，可既然他不想見咱們，為什麼要讓咱們入關呢？還派人將咱們接到了王城之中，猜不透。”

衛非枉也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自從進入康居，康居王就將他們軟禁在了這裡，既不見他們，也不允許他們出門。

就這麼又過了兩天，突然有人來請他們去王宮，康居王要接見他們。

兩人急忙去了王宮，康居王倒是笑臉相迎。

“哎呀，貴使見諒啊，本王這兩天國事繁忙，實在無法接見你們，又因為王城中匪盜甚多，生怕害了貴使性命，不得已為之，還望貴使海涵！”

聽完舌人的翻譯，定馳也不好多說什麼，躬身一禮遞上國書：“康居王萬安，這是我大秦皇帝國書，此行前來是為兩國交好！”

康居王長得慈眉善目，眉心之間總是透著一股子憂慮。

接過國書大致看了一眼，便將國書遞給旁邊的人收了起來。

“貴使來意我已經知悉，不就是開關互市嗎？此等利於兩國的好事，本王自無不應之理啊！”

定馳更懵逼了，他心裡清楚這次出使康居九死一生，一旦康居已經倒向貴霜，自己絕無生還可能。

現在康居王一口答應了下來，反倒讓他心中七上八下的。

“如此……甚好……”

定馳準備好的說辭硬生生憋住了，心裡那個難受啊……

康居王看出了他的不解，起身道：“貴使，我們去花園吧，本王已經備了酒水，我們邊吃邊聊。”

定馳與衛非枉對視一眼：“如此多謝康居王。”

三人到了後花園，康居王屏退眾人，只留了舌人在一旁侍奉。

康居王笑意盈盈地看向兩人：“貴使是否奇怪本王為何這麼痛快便答應了兩國交好？”

定馳被康居王搞得心態有點崩了，這種事需要跟我們解釋？

無奈還是點了點頭：“請康居王解惑。”

康居王伸手拿過一封書信。

“這是前兩天從貴霜來的訊息，是康居文，給貴使念念。”

舌人接過書信：“貴霜禁止私自豢養猛獸，然貴霜猛獸在大秦售價相較他國倍之，於是禁令不行。貴霜王強力鎮壓，激起民憤，貴霜國亂，雙靡趁機劫掠貴霜，貴霜與雙靡開戰，另外三翕侯則逐步蠶食貴霜，現已成傾軋之勢，貴霜戰亂已起！”

定馳兩人恍然大悟，怪不得康居王態度轉變這麼大，原來貴霜亂起來了，恐怕康居王早就得到了訊息，只不過是在等貴霜是不是真的打起來了。

“原來如此，貴霜倒行逆施，如今陷入戰亂，此天命也！”

康居王哈哈一笑，端起酒杯：“來，共飲此杯！”

看到康居王的表現，定馳飲下美酒之後，疑惑道：“我聽說貴霜前段時間還來遊說過康居王，如今貴霜亂了，康居王不擔憂嗎？”

康居王收斂了笑容，冷哼一聲：“貴霜的確派人來了，可我康居受貴霜欺凌已久，奈何康居國力稍弱，無法與貴霜抗衡，只能委曲求全，他們亂了，本王恨不得趁機滅了他們！”

說完笑著看向定馳：“如今貴使到來，大秦富有四海、秦軍勢不可阻，康居絕對沒有與大秦為敵的意思，此前權宜之策，還請貴使及大秦皇帝不要誤會，康居願與大秦永世交好。”

定馳呵呵一笑：“這正是我此行之目的，乃為兩國交好而來。”

康居王哈哈一笑，轉而面露難色：“開關之事絕無問題，本王還有個不情之請，可否請貴使考慮一下。”

定馳正色道：“兩國既然交好，康居王不妨直言。”

“多謝貴使。如今貴霜亂了，不論貴霜是否被其他四翕侯覆滅，貴霜的實力仍然不可小覷。”康居王面色凝重道：“若是四翕侯嬴了倒還好說，可若是貴霜贏了，恐怕康居危在旦夕！”

定馳不解道：“剛剛康居王不是還說四翕侯已對貴霜成傾軋之勢嗎？”

康居王搖了搖頭：“那只是表象，貴霜能成為五翕侯之不是沒有道理的，本王擔心所謂的內亂只是貴霜的陰謀，目的便是引得其餘四翕侯主動進攻貴霜，貴霜節節敗退也很有可能是貴霜示弱的手段，藉機吞併四翕侯！”

定馳點了點頭，似乎有些道理：“康居王意欲何為？”

“一旦貴霜統一全國，勢必圖謀康居，如果真的生這樣的事，本王希望秦軍能幫助康居！”

迎著貴霜王的目光，定馳遲疑道：“這事恐怕我不能答應貴霜王，我大秦皇帝早有言在先，自前年開始便止戈生息，不會貿然開戰。”

貴霜王急忙解釋道：“貴使誤會了，本王的意思不是讓大秦與貴霜開戰，只是希望秦軍能夠為康居助陣而已！秦軍勢不可阻，就連呼羯也是瞬間覆滅，倘若大秦表示庇佑康居，相信貴霜不敢有所動作！”

定馳略一思索，開口道：“若只是兩國交好，大秦似乎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康居王明白了定馳的意思，端起酒杯道：“我康居願意成為大秦的附屬國！每年向大秦納貢稱臣！”

此言一出，定馳又慌了，雖然他是這個意思，但沒想到康居王答應得這麼痛快，不免有些擔心其中是否有詐。

康居王再次開口：“本王知道貴使的擔憂，只是貴霜早有吞併康居之意，本王實在憂心！貴使若是不放心，明日……不，今日本王便可與貴使簽訂國書，有此為證，貴使也好與大秦皇帝覆命！”

聞言定馳再無疑慮，端起酒杯：“康居王這麼爽快，我若是再猶疑不決，反倒失了氣度，便如此定了！”

康居王大喜，與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吃過飯後立刻帶著兩人簽訂了國書，只等定馳將國書帶回咸陽用印。

定馳也不再逗留，次日一早便帶領使團返回大秦，途經兩國關隘，見康居已經開啟關口往來互市，心中更加安定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