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傳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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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道聖旨來的突然，突然到除了宏正帝竟然沒有一個人提前收到訊息。就好像是，宏正帝也知道了旬璵的情況，特意給她找了個福澤深厚的人，沖喜。

隨著聖旨一道來的，還有一名宮裡的嬤嬤，旬璵第一眼看見被帶到她面前的嬤嬤時。

腦子裡就浮現出了一個頭上戴匾額插著花的老嬤嬤，手上拿著一大把針要扎人的樣子，她下意識地出了疑問“你會扎針嗎？”把周圍一群人都給問懵了。

旬璵咦？仙界還有這般嚇人的嬤嬤嗎？可比我家的嬤嬤嚇人多了。

她把周圍所有人都給弄懵了，自己反倒是撂下他們神遊天外去了。

好在有機靈的人打了圓場，是姜夫人身邊的掌事嬤嬤李嬤嬤。她未語先笑，對著那宮裡的嬤嬤說“老姐姐，你看這真是對不住。咱們家姑娘病久了，這怕是糊塗了。”

她解釋說“前幾日啊，沈太醫給開了針灸。太醫院就派了位醫女來給咱們姑娘扎針，估計是因為這個，姑娘一聽你是宮裡來的，就誤以為你也是來給自己扎針的了。”

且不管這話宮裡的嬤嬤信不信吧，她反正是沒有明確表示不信“原來如此，還真是苦了姑娘了。”

李嬤嬤看了眼姜夫人的臉色，拉著宮裡嬤嬤，走到旬璵的床邊輕聲叫她“姑娘。”

“什麼事？”旬璵反應的度還挺快。

“這位是宋嬤嬤，是宮裡特地送來照顧你的。”

旬璵這才正眼看向這個讓她聯想到扎針的老嬤嬤，她微微頷“宋嬤嬤。”

宋嬤嬤看到她小小一個人靠坐在床頭，被子拉到胸口，只留脖頸以上的位置露在外面，竟反而顯得她臉更小了。

可能是病久了的緣故，臉蛋不想這個年齡段的孩子那樣，還有肉嘟嘟的嬰兒肥，如今的兩頰已經沒了肉，看起來十分清瘦。小小年紀，竟然已經能看出將來的骨骼輪廓了。

長得跟她娘小時候真像啊，宋嬤嬤看著這個小人兒的可憐模樣，心中的憐愛油然而生。

……

不知何時，安陽城裡竟流傳了一個謠言。說薊國公家唯一的嫡女旬璵，傻了！

當初沈太醫的診斷出來後，薊國公明令禁止府中下人議論此事，還早已放下話來說若有流言，必定嚴懲不貸。

誰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事兒終究還是傳了出去。有人把自己的話當成耳旁風，薊國公卻不是那種心善的好人，在聽到傳言的那一天，薊國公打殺了府裡一波下人，又賣了一波。

府中一時之間肅穆森嚴，可外頭終歸還是有了關於旬璵的謠言。

人人都在背後議論，說謝靈均這個不世出的天才，竟有了個傻子未婚妻，謝旬兩家竟因這謠言淪為了安陽城的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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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靈均雖年幼，但已在國子監求學，免不了聽到這些風言風語。他心中是不在意的，畢竟三人成虎，謠言大多都不可信。

但他沒有想到，這事居然能夠驚動他的祖父，管家來找他說祖父叫他過去說話的時候，謝靈均的確是有一瞬間感到了驚訝。

而這份驚訝，在謝相囑咐他不可因為外頭無稽的謠言，便對旬家姑娘心生惡感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孫兒自當牢記於心。”謝靈均順從地接受了祖父的教誨，卻也提出了自己的不解。

謝相卻只是說了一句“你的婚事，是福而非禍。”

謝靈均當時只以為祖父的意思是告訴他，這樁婚事是聖上賜婚，只能是一樁喜事，所以特意提點告誡於他。直到很後來，才反應過來，祖父的這句話還有另外一重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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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的紛紛擾擾干擾不到府裡的旬璵，偌大的薊國公府仿若一座牢籠一般，圈住了身子孱弱的旬璵，病情最忌反覆，尤其她還是一個小孩子，身體沒被拖垮算是萬幸。

但短則一兩年，長則三五年，都要十分注意，像是玩雪、喝涼水這種行為，跟她是徹底無緣了，而像騎馬這事更是不用想了，再等個三兩年，長大點再說吧。

“哎……我現在就是安朝林妹妹啊。”旬璵站在視窗，捧著手爐看向窗外紛飛的白絮，突然有感而。

然後就被趕來的銀繡拉離視窗，還披上了一件厚厚的狐裘“姑娘，小心著涼。”

“嗯，知道了。”院子裡的所有人，包括剛來沒多久的錦釧和宋嬤嬤，都把旬璵當成一尊易碎的琉璃一樣，怕她凍、怕她熱、怕她不吃飯、怕她不喝藥，剛開始旬璵還試圖力爭說自己沒那麼脆弱，到了現在已經放棄跟她們對抗了。

因為她現自己好像真的有那麼脆弱。

總是三不五時的頭疼，知道許多她沒經歷過的事情，想起很多奇怪的話。還一頭疼就不愛吃飯，更不想喝苦苦的藥。

生活十分枯燥無趣又難熬，唯一的樂趣可能就是突然想到什麼好吃的，就告訴錦釧一個大概，然後等著錦釧研究出來，讓她吃到嘴裡。

光看這兩個月府裡多了多少吃食，就知道錦釧的廚藝有多厲害、旬璵的嘴有多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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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三十，月底算賬的日子，原本宋嬤嬤沒來的時候，是銀繡管著旬璵房裡的庫房。後來宋嬤嬤來了，加上宏正帝說了，這位宋嬤嬤是直接賜給旬璵了，從今以後就是她的人了，還把身契一道給了過來，姜夫人就乾脆叫宋嬤嬤去管了。

原本每月三十前後，銀繡都會被絆在院內的小庫房裡，現在倒是可以全心照顧旬璵了。

三十還是一個重要的日子，就是公中月例的時候，自從旬璵知道了院內的開銷都是由公中出，她的月例銀子就單純是她的零花錢之後，她就叫銀繡把她每個月的月例都直接給她，然後沒事就數兩下。

數錢就是旬璵現在除了吃之外，另一個愛好了。

銀繡方才就是去了一趟宋嬤嬤那裡，把她登記入賬冊後的月例銀子給旬璵取來了，旬璵開啟荷包袋子“嗯……這個月的是銅錢呀。”話語中有失望。

雖然說按照安朝的規定，一貫銅錢就是一千文兌換一兩銀子，但這是官方定價，實際按照外頭的情況這個是有溢價的，因為銀子稀缺，想要兌換一兩銀子，低於一千二百文是換不下來的。所以如果哪個月月例銅板的話，旬璵就覺得虧了。

不過也沒辦法，銀子畢竟少嗎。她自己沒一會兒就想通了，從自己床頭的小櫃子裡拿出一個小木箱子，一開啟裡面全是銅板跟銀子。

旬璵把這個月的月例數了一下，確定數字沒錯，就把木箱子裡的錢嘩啦啦地全倒在了床鋪上，開始一枚一枚的重新數著放回箱子裡。

數錢，好快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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