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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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重院自從姜夫人診斷出瘋病之後便換了一批人，出了李嬤嬤因為是姜夫人一直用的老人，怕影響姜夫人的病情沒有動之外，其他所有知情不報，眼睜睜看著姜夫人病情惡化的下僕都被調走去了其他勞苦的位置。

原本按照宋嬤嬤的意思，這些人都該直接找了人牙子賣掉，但旬璵想了想覺得他們其實也算是身不由己。

姜夫人是他們的主子，還管著整個國公府，姜夫人不讓他們說他們卻偏要告密的話，不僅是背主還有可能被姜夫人記住，從此便沒了好日子可過。

所以大部分人一同隱瞞的原因，很大部分只是為了自保，因為這個就將他們賣掉，旬璵心裡著實有些過不去。

但此事事態還是挺嚴重的，不給點懲戒，只怕以後國公府就得亂成一鍋粥了。

最後商量下來，決定留下他們，但那些各位主子院子裡的清閒活計是決計不可能有了，都被配去了各種苦地方，做些累人的活。

即便如此，還是有很多人送了口氣，他們原以為自己這次怕是難逃罪責了，沒想到最後還能留在國公府，實在是幸運。

不管怎麼說，薊國公府的待遇都是頂好的。逢年過節都有賞賜，主子少也不愛苛責下人，哪怕是最苦最累的活，比起外面那些也是不可多得的好生計。

尤其是像他們這種被賣進府裡的奴籍，這輩子不求成為良民，最大的願望也不過就是遇到一個這樣的主人家，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罷了。

縱然如此，這件事還是給旬璵立了威，這讓她後來掌家的時候沒有遇到太大的阻礙，什麼刁奴欺主之類的情況沒有生。

不過想想也是，整個薊國公府的大半家財都是靠旬璵掙回來的，哪怕她不管家，又有哪個鋪子的管事敢欺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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旬璵到了懷重院，收到訊息的李嬤嬤早早就等在了院門口接她。

“姑娘來了。”一看到旬璵，李嬤嬤就笑的見牙不見眼。

旬璵雖然封了縣主，但家裡人都習慣了叫她姑娘，只有在外頭的時候會循著規矩叫她一聲縣主。

但是李嬤嬤叫的這聲姑娘又不一樣了，她是在用這個稱呼，跟旬璵套近乎。

旬璵淡淡地應了一聲，先一步走進院內“母親近日如何？”

李嬤嬤哪敢說什麼不好的“好多了，夫人自從服了大夫給的藥，情緒穩定了不少。現在也有空閒了，她每日養養花看看書，比起從前閒適多了，就是……”李嬤嬤說著說著支吾了起來。

旬璵微微皺眉看向她“有話直說，就是什麼？”

李嬤嬤悄悄覬了一眼旬璵的臉色，試探著說道“就是夫人一直悶在院裡，平日裡除了老奴也沒什麼能說說話的人，姑娘你看這……”

旬璵也才反應過來，姜夫人跟家裡後院的那些姨娘們關係一直不好，她的交友圈向來是向外展的。

在確定病情之後，姜夫人一直在府中靜養，算算竟是許久沒有與她的朋友們聚一聚了。

府裡的姨娘與她不對付，旬璵又因為身世被人盯上的事情分身乏術，這麼些日子以來，姜夫人竟然在府裡找不到一個能與她說說話的人。

旬璵緩和了臉色，帶點愧疚的說“是我的錯。以後我定常來看望母親。”說著她沉吟片刻。

“等母親病情好點了，便請幾位夫人來府上做客，看望看望母親，順便陪母親說說話、解解悶吧。”

李嬤嬤沒想到有這份意外之喜，當下驚喜的臉帶喜色“多謝姑娘！姑娘純孝啊！”

旬璵聽了不置可否，什麼純孝，不過是因為病了，她不想跟個病人計較罷了。

現代精神病患者殺人了都有可能不負刑事責任呢，何況這裡還是古代，姜夫人想對她做的事情還沒能付諸實踐對她造成影響，最多隻能算是未遂。

“行了，先帶我去見母親吧。”

“是，姑娘這邊請。夫人正在屋裡練字呢。”

旬璵跟著李嬤嬤去了姜夫人的書房，進去一看，後者果然正站在書桌前對著一幅字在寫大字。

“母親，我來給您請安了。”旬璵走進兩步，對著姜夫人行禮道。

姜夫人從書案前抬起頭“璵兒來了。”

“是母親。”

姜夫人放下手中的狼毫，從書案後繞了出來。

“來，咱們去那邊坐著說。”說罷就牽起旬璵的手，將她帶向房間的另一邊。

旬璵過去前回頭看了一眼，書案上那副字看著著實眼熟。

隨姜夫人坐下之後，旬璵還問了一句“剛才那副字看著十分眼熟，是哪位大師的筆墨呀？”

姜夫人將桌上的果盤推向了旬璵，隨口道“不是什麼大師手筆，那是你父親的字。”

“父親的？”旬璵吃了一驚。

“是，我閒來無事想練字，又不想興師動眾地去找什麼名家真跡，想起你父親的字寫得還不錯，就拿了一幅他的練筆之作回來，權作字帖了。”姜夫人說的平常，旬璵也就只能當她是一時興起。

但是一個久居閨閣的婦人，拿一位在沙場上出生入死多年的大將筆墨做字帖練字，哪怕他二人是夫妻，這事聽著都奇怪的很。

旬璵還是沒有扛過內心的彆扭感覺，將這件事情默默記了下來。

姜夫人也好像不想再提一樣，將話題扯到了別的地方。

“今日怎麼有空來看我？”姜夫人問。

旬璵回過神來，笑了笑“本就該每日晨昏定省的，只是最近事情實在太多，這才拖到了今日來看望母親。”

姜夫人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疼愛她的模樣，眼帶疼惜地對她說“你的心意我又不是不知道，幾天不來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又不會怪你。你早上不是還去了一趟護國寺嗎？寺在城外離得不近，你來回奔波，剛一回來就馬不停蹄的往我這兒趕，累壞了心疼的還不是我。”

旬璵抿了抿唇不說話，一幅聽話的好女兒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