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許氏抖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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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咱們還不回家嗎？”

他們在老家住了十來天了，他的功課已經拉下很多了、

“家裡魚塘還沒挖好，等家裡事情完了再回，你的功課..我一會去問你奶拿書房的鑰匙”成親以後，周老大第一次在家住這麼多天，這些天他看到了很多，也想了不少。

親孃走的時候，他還小，卻也有印象，尤其是臨終前抓著他的手，說一定要念書，得功名，要聽爹孃的話，要是敢與白眼狼學忘恩負義，她死後都不能瞑目。

他也一直謹記這句話，成年後，每年除了不能在身邊照顧，孝敬卻從來不敢少，他一直以為自己做得很好，只徐氏的作為讓他無顏，可他這些日子回來，看到弟弟妹妹們的每日所為所言，他恍然，他一直以來的所為，只能說他不曾忘恩，孝卻夠不上。

徐氏作為兒媳婦，除了新媳婦進門的敬茶，爹孃不曾吃過她一口菜，一碗湯，二弟他沒銀子嗎，他相信二弟手裡的銀子不少，可是他跟他媳婦每日伺候著兩老，老三兩口子，老三看著混不吝不著調，老三媳婦千金小姐，可在家裡，一樣做農活。

今天下人的事情足以說明，老三的孝順，不是在嘴上，不在明面上，而是孝順在實裡，他更是能將方方面面都顧慮周全，包括人心，而他同樣在家，不說沒在意到孃的辛苦，就算他處在老三的位置，他都做不得這麼周全。

按照他跟徐氏的性子，這些人會被徐氏拿在手裡，不會交給他娘，而他也會跟以前一樣，覺得徐氏在城裡長大，這些人既是她孃家給的，她拿在手裡理所應當，反正都是在家幹活。

可今天他看老三的安排卻看到了這其中的差別，孃的底氣，下人的態度，就好似那些天，娘住在縣城一樣，孃的彆扭不是因為不習慣，而是徐氏的態度，他的忽視，沒有給娘底氣，讓她覺得不是在兒子家，而是做客，借住，所以當銀錢不夠了，娘當機立斷決定回家。

....

“娘..”回來這麼多天，周老大第一次單獨來找她娘說話。

“有事？”周梁氏正跟王家的商量給周萱兒裁衣服，見有人進來抬眸看去，見是他，不冷不熱的問了道。

“娘是這樣，兒子想著明晨在家整天閒著也不是個事，就想跟你拿書房的鑰匙，他練字或看書都行”周梁氏的語氣跟以前聽著沒差別，可週老大就知道，娘待他不同了，娘對他失望了，真的沒把他當兒子了。

周明晨要是聽到他爹的話肯定喊冤，他哪裡整天閒著了，他哪天沒跟他爹下地了，拔草，撿石頭，他長這麼大都沒幹過這麼多的活。

“在你爹的櫃子裡呢，你自己去拿吧”對於這個繼子，周梁氏是真的用心待過，可是他成年後成親這些年來她這份心就淡了，這次真的是失望，不過也沒啥，她也不指望他養老，她有三個親兒子呢，這三個哪一個的孝心都比這個繼子強。

“娘，兒子錯了，您要打要罵就可以，就別..別把兒子當外人，兒子真的知錯了”周老大噗通一聲跪在周梁氏面前，紅著眼睛磕頭認錯。

王家的會看山水，見此趕緊退了出去，還站在門外三步遠的地方守著。

“娘，這些日子兒子總是想起小時候，您逼著兒子練字，瞞著爹抄書換銀子，然後咱們一人一半，換了銀子您就給兒子買好吃的，那是兒子最快活的時候，您逼著兒子下地，說不能讀書就把自己的根給丟了，記得您在大街上護著兒子，這一切兒子都記得”

“生娘養娘都是兒子娘...兒子錯了，娘怎麼教訓兒子都可以，就是別不認我，兒子不是白眼狼，兒子已經決定回老家來，奉養爹孃年老”

周梁氏被周老大哭得也紅了眼眶，心裡的怨氣噴薄而出，跳下炕，對著周老大就是一頓暴揍“老大你喪良心啊，老孃費勁巴拉的把你養大，你成親了，每年就幾兩銀子打老孃，老孃還擔心你過得不好，家裡有什麼都半夜起來給你送去”

“你小妹..那可是你親妹妹啊，你怎麼忍心啊..別說是徐氏，要不是你縱容，她敢這麼做..她防著咱們這一家子，你看不出來，繼婆婆也是婆婆，可這麼多年來老孃可收到過她半根針一根線，還不是你立身不正，你不孝..”

“老孃是後孃就不說了，可你爹可是你親爹，這麼多年了，你回來看過幾回，你爹想你，想孫子，整日夜裡睡不著..你這個不孝子，當初要是知道你隨了你二叔的根，老孃又何必吃盡苦頭送你去唸書”

周老大一動不動的跪著，任由拳頭巴掌打在身上，他感覺不到疼，因為他的心更疼，因為他娘罵得不錯，他不孝，是他其身不正，明知妻子的問題卻未能及時糾正，還默許縱容，今日的一切，他難辭其咎。

打了好一陣，周梁氏累了，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哭自己這麼多年的委屈，哭自己養兒不孝，哭自己那個早夭的女兒。

“老大，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你搬回老家來..不過徐氏就算了，她不認老孃這個婆婆，老孃也沒這兒媳婦，她不是買了宅子，那就守著那個宅子過好了”周梁氏恨恨的想著，徐氏，老孃就不信還收拾不了你了。

門外，聽到動靜過來的周明晨，聽到這話，如遭雷擊一般的立在當場，他娘..被休了。

“該，不孝婆婆，還想住大宅子過自己的小日子，美得她，我都還沒敢想呢”許氏聽著，幸災樂禍的撇嘴，這徐氏她打一見面就不喜歡，不過就是一個秀才的閨女，那架子擺的比那官家小姐還大，還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也就大哥那個書呆子看不出來。

只是沒曾想她膽子那麼大，居然敢偷偷買宅子，這家裡可沒分家呢。

張氏也唏噓不已，大嫂徐氏明面上看著比誰都孝敬，每次一進門就是送銀子，卻沒曾想這銀子是這麼回事，對婆婆也打心底裡升起敬畏，比起婆婆對付大嫂的手段，比起村裡那些在惡婆婆手底下過活的媳婦，婆婆對她那就是親孃了。

周老二兄弟對視一眼，帶著各自的媳婦回房去了，只是在回去的路上，周老三用著誘、惑的聲音問

“媳婦，你也想住大宅子，過小日子”

小杏聽著這語氣就有些怪，想提醒一下自家姑娘，就聽她姑娘的聲音已經在耳邊響起了。

“當然啊，咱們現住的這個西廂，開啟門就能看到院子裡，一點都不方便，我從嫁進來就想著什麼時候咱們能有自己的院子，前些日子終於讓我等到了機會，爹要連著東面的小溪兩邊的地，我立刻就提議把咱們西廂這邊連著地也一起買了”

“哦，那你怎麼沒跟我說這件事”周老三黑眸眯了眯，買地的緣由二哥跟他說過，只是他沒想到這裡面還有他媳婦的小心思。

“我這不是怕你不高興嘛，我想著反正地買了，等哪天你高興的時候再說”人都說，一孕傻三年，還真不假，小杏都看出她家姑爺不對勁，許氏愣是沒察覺到。

“呵呵..媳婦，那你覺得你相公我今天高興嗎？”

“相公你不高興嗎，為什麼呀，婆婆今天罵的可不是你，咱們可孝順著呢..對了三哥，那地的錢我本來要出，爹不讓，你說我一會從我母親給的補品裡在勻一部分過去抵地的錢，你覺得怎麼樣”

小杏真想用力掐醒她姑娘，姑爺都這麼暗示了，你怎麼還說。

呵呵，周老三看著著急的小杏，再看裝傻抖機靈的媳婦，無聲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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