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八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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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的訊息，讓周家的氣氛低落到了谷底，周老大本想放棄這次會試，留在家裡與家人共同面對，卻遭到周老爹的強烈反對，就連周梁氏都開口讓他去，讓他一定要爭口氣，為他親孃也為她出口氣。

那件事周梁氏被嚇得輕，也恨到了骨子裡。

周老大拗不過二老，交代徐氏照顧好孩子，孝順爹孃，交代兩個弟弟好好看護家裡跟妻兒之後，踏上馬車，徐氏看著丈夫的背影，眼底滿是擔憂。

“三哥，你手底下除了霍川之外，還有別的人手嗎？”周萱兒看他爹那擔憂的眼神，想了想朝她三哥問道。

“有..霍川有一個弟弟，武功與他不相上下，就在小塢嶺客棧...爹孃，我去一趟小塢嶺安排人護送大哥進京”要不是萱兒提醒，他真的忘記沒有了商隊這回事，就大哥一個文弱書生，這一路還真不太安全。

“老三，你那客棧開了這麼久，爹也沒去看過，趁著這個機會爹也去看看”周老爹聽老三的話，突然開口說道。

周梁氏包括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周老爹這話的意思，他不是真的想去看客棧，而是捨不得長子，周老三真恨不得懟到他爹臉上，既然這麼捨不得，你乾脆跟著他一起去得了，反正在你心裡也只有老大一個兒子。

可看他爹兩邊斑白，眼裡滿是老父的心酸，這話到了嘴邊都說不出口了。

“萱兒去不，去看看三哥的客棧”不想一路看他爹那張不捨的臉，把萱兒帶上，一路上也有個說話的人，何況這客棧是因為萱兒的提點才開起來的，他一直想萱兒去看看。

“好呀”今天不知明天事，周萱兒想出去看看，面對三哥的邀請，她欣然接受了，周梁氏很想阻止，可想到萱兒自從來了她家，就沒出過門，再說現在大過年的，也沒有多少人在外走動，萱兒出去玩玩也行。

“老三你照顧好你妹子”

“娘你就放心吧”

周老大的馬車走得不快，很快就被追上了，知道三弟的打算之後，心裡滿是暖意，也暗暗告訴自己，一定要出人頭地..他們也一定會平安的等著他衣錦還鄉。

當年那般亂象，他們一家不一樣平平安安過來了？

到小塢嶺客棧之後，周老三想著周老大要趕路，就沒讓他進去，他一個人進去叫了霍風跟幾個兄弟出來，送了周老大離開之後，周老爹還站在路邊看著，此時此刻，就是周萱兒心裡都有些不是滋味了，同樣是兒子，他爹待她大哥是真的掛在心上。

二哥常年孝順在旁，卻及不上大哥在爹心裡一半的分量，三哥就更別說了，十天半月不在家，才會見他念叨一回，四哥一走兩年，卻沒聽爹提過一回，要不是平日對孃的好，她真會以為他爹心裡真愛大娘，所以才會這般偏心大哥，不待見娘生的幾個孩子。

耳邊一動，周萱兒臉色一變“爹，三哥，快..快進去，有馬蹄聲，來了好多人”

“什麼？”周老三嚇壞了，不會來這麼快吧，今兒才初二呀..婺城那邊就這麼沒用，兩天都堅持不了，不對，初二就到了這..那豈不是外族大軍直接就過了婺城了！

店裡所有人都從客棧的後門出去，躲進了山裡，兩刻鐘之後，果真來了大隊騎兵，慶幸的是他們是穿著北晉的軍甲，其中一人跟領頭的將軍說了什麼就停了下來，然後直奔後山而來，等那人走近，周萱兒總覺得那人有些眼熟。

“老四..爹，你看，那是不是老四..老四一個人往後山來幹嘛，難道他知道這客棧是我開的，咱們在這？”話是這麼說，但想也知道不可能，老四又不是算命的，還算得這麼準。

“咱們跟過去”周萱兒腦海裡閃過一個猜測，拉著二人跟了上去。

穿過客棧後山，來到一個小山谷，周老四在一個土包前站定，解下馬背上的包袱，從裡面拿出了祭奠的紙錢香燭“小妹，四哥來看你了”

“小妹離我這麼近，我卻一直不知道”周老三眼眶溼潤的走上前，這時候周老四才知道身後跟著人，回頭..然後整個人定住了。

“爹..三哥..萱..萱兒..你們..你們怎麼在這？”周老四結巴的看著幾人。

“四哥..爹你們說說話，我想四處走走..”周萱兒忽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幾人，畢竟他們的親人走了兩年，卻因為她的原因，他們連她安眠的地方都不知道，更別說其他的..

說完就跑開了，跑著跑著眼淚就流了下來，腦海裡面閃過好多人，上輩子的親人，這輩子的親人，可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她都見不到了。

跑累了，周萱兒才停下來，可是這是哪裡..這裡的氣息陌生之中帶著一種熟悉，對了，跟那個地方的氣息一樣...

周萱兒正奇怪，就看到一個殘破石碑，上面寫著奇怪的文字，是人名？可什麼人會葬在這個荒郊野嶺，身邊卻有忠魂守護。

看著這個石碑，周萱兒總覺得越靠近石碑心頭就有一種莫名的傷感以及懷念，手輕輕的放了上去，然後眼前一黑就倒在了石碑前...

山的另一邊，周家父子說著話，眼眶都泛著紅，尤其是周老爹“老四，你從婺城回來能回家看看不..你只留下一封信就走了，你娘差點沒把眼睛哭壞了..你這一走，等於摘了她的心肝啊”

“切，老四走了心肝就沒了，敢情就我跟二哥是路邊撿回來的”周老三不樂意了。

“你撿回來的，你摸著你的良心說這樣的話你虧不虧心，從小到大你娘是怎麼待你的了，老子又是怎麼待你的，你大哥二哥有的哪樣少了你，有事你大哥二哥這兩個長子頂著，你在十四歲前，可曾正經下過一回地？你手裡的零花錢可曾少過，你難道不知道你大哥二哥的零花錢是怎麼來的，你好意思說你是撿來的”

“真要說我跟你娘虧欠了誰，那就是老二，他在你娘心裡是長子，期望最高，對他也最嚴厲，我因為你大哥沒了親孃，又不想苛刻你娘去對老大好，那時候也就將大半的心思都放在他身上，忽略了老二，所以這話老二有資格說，你跟老四沒有”

周老三被他爹這番話給說懵了，半響無言...

“爹..小妹..我沒臉見你跟娘..”周老四聽她娘為了他從軍哭壞了眼睛，眼淚立刻就落了下來，可小妹的事..是他心頭過不去的坎，他害怕見她娘..

“這是小妹的命..不關你的事，再說了，你是哥哥護著妹妹應該，她護著你這個哥哥也是應當，你娘當時也是沒有緩過來，才會遷怒你..”周老爹停頓了一下才繼續“小妹不在了，咱們還有萱兒，你娘現在已經放下小妹的事情了”

周老爹想了想還是沒把小妹託夢的事情說出來。

周老四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把最後一疊紙錢燒了之後，站起身“爹，我這次是跟將軍說情，才能過來看小妹，現在我得追上去，等婺城的事情結束，我會爭取回來看您二老的”

“三哥，我不在家，爹孃就拜託你跟二哥照顧了”

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周老四就騎上馬就要打馬離開，就聽到一聲稚嫩的聲音“四哥等等”

“萱..萱兒，四哥現在要走了，等有機會，四哥一定回來看你”周老四回頭，看著俏生生站在那裡的小姑娘，微微一笑。

“四哥，把這個帶給我..爹”後面這個字說得很輕，如果不是看清她的嘴型，周老四聽不清。

“你..你之前看到了..萱兒，如果你想見..”

周老四還沒說完就被周萱兒打斷了“不..非死不歸，這是我們的命..”

“非死不歸..什麼意思？”周老四唬了一跳，難道說想要他們相見之機就是萱兒殞命之時？

“什麼非死不歸..四哥，你小心點，我們在家等你回來”周萱兒卻好似忘了自己說了什麼，甜甜一笑然後擺手，告訴他，他們在家等他。

周老四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說的那話是真實假，可現在已經沒有時間讓他深究，將銀槍拿好，打馬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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