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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周福臨生病,陶青返回醫館,說要再拿些東西,行動匆匆。

看她那樣,胡大爺就信了,至少對方心裡還是惦念福臨的。

“我還是躲躲,要是福臨看到我帶著小陶進屋,晚上指不定怎麼唸叨我。”

胡大爺喃喃道,朝著醫館內喊:“我有事,你待會兒自己去吧,阿盼也在家,會開門的。”

陶青出來時便沒見著人,胡大爺早溜了,也不知平日裡看著顫顫巍巍的,為何這會兒動作這般迅速。

只好獨自前往胡家。

開門的果然是阿盼,他先是露出喜悅的笑容,又忙拉著她往裡走:“哥哥病了。”

“別急,”陶青安慰他,“這不就有大夫來替你哥哥診治麼。”

她先去灶房把水燒起來,打算替周福臨診脈後,立馬煎藥,讓阿盼去看看周福臨的情況。

“誰來了?”

躺在床上的周福臨聽見動靜,咳嗽一聲,只覺得嗓子疼,艱難地問進來的弟弟,“是胡爺爺回來了麼?”

阿盼搖頭,張嘴要說話,又遲疑了,他知道哥哥不讓大夫姐姐過來瞧的。

他扯著掛在床邊的紅色絡子,吞吞吐吐:“是,是有大夫來看病。”

阿盼和胡大爺一樣,怕周福臨的冷臉。

兄長生氣的時候,沒有笑容,沉下秀麗的眉眼直直地望著他人,眼睛黑黝黝的,說話輕飄飄的,卻弄得人心裡打鼓。

“大夫?”

周福臨眉頭一皺,下意識想到陶青,但阿盼只提大夫,沒有稱呼對方為“大夫姐姐”,想來應該不是她:“是你胡爺爺在外邊兒請的大夫麼,我都說沒事了,何必花費那個錢。”

阿盼沒吭聲,坐在床邊詢問周福臨的情況:“哥哥還在痛嗎?”

周福臨一噎。

他的腦袋依舊很疼,喉嚨也痛,感覺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這樣還真不能叫做“沒事”。

阿盼踮起腳揉揉哥哥的頭髮,如同對方曾經哄自己一般,對他道:“看大夫,吃藥,很快就好了哦。”

他估摸著陶青即將過來,藉口說要去院子裡看羊,默默退了出去。

不得不說,在給陶青與周福臨制造獨處機會這一方面,阿盼已然在胡大爺身上學到了幾分。

陶青端著一盆熱水進屋,正巧與朝著屋外張望的周福臨對上了眼。

眼前的男子將整個人都裹在被子裡,像一個蠶寶寶,偏生並不讓人感覺可笑。

只因為他看上去實在脆弱。

周福臨面色蒼白,半躺在床上,表情冷漠,唇緊緊抿著。

看到陶青,他雙眉微蹙,鼻尖上都是汗,汗溼了的黑髮有幾縷貼在額頭處,屈膝坐起來,修長的手臂環住膝蓋,還伴隨著輕微的咳嗽。

昨日見時,他還十分精神,今日就病得重了。

陶青不待對方開口,放下盆便探向他的額頭,不是很燙,反倒冰涼,又將手伸向他雪白的皓腕,專心診起脈。

“原來,阿盼說的大夫就是你麼。”

周福臨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腕。不知為何,看到她,身體更不舒服了,連同心也難受,“陶大夫,沒聽過男女授受不親?”

“授,受,不,親。”

陶青從胡大爺那兒瞭解到周福臨回來後便心情不好,對自己還有些牴觸。

她將這四個字在舌尖上轉了一圈兒,輕笑出聲,“那周公子生病卻不肯看大夫,是否叫作諱疾忌醫?”

“你先放開我。”周福臨說不過她,用力要將手腕從她手裡掙扎出來。

已經診好了脈,陶青自然聽話地放開他。

下一刻,她的“魔爪”攥住了周福臨的被子,動作很快,趁著他沒反應過來,把裹住身子的被子拉開,暴露出男子穿著兩件衣衫的纖瘦軀體。

雖然穿了衣服,但這一行為還是讓周福臨如臨大敵,他緊緊抓住被子的一角,彷彿被欺負了的小夫郎,蒼白的俊顏帶著薄怒道:“你鬆手!”

“應該是周公子鬆手,你如今風寒症狀加重,並不適合用發汗之法,不僅無法將汗發出來,還會導致寒毒入侵更深。”

陶青自認為十分耐心地向周福臨解釋。

可週福臨這會兒腦子裡只有“她扯了我的被子”。

不管有沒有穿衣服,對於男子來說,這都是一件羞恥的事。

他硬是不放,同陶青僵持,直到病痛讓他漸漸失去力氣,還堅持著。

屋內的油燈散發的光變弱。

該換燈芯了。

陶青嘆了口氣,另一隻手撥開他額前的發,彎下腰直視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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