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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點,挪個位置給我。”江連雪走出來,換了身睡衣,妝也卸了,才做的頭髮也給紮了上去。她素面朝天,精氣神似又恢復了大半。
溫以寧看到她手裡的一疊東西,第一個就是房本。
“吶,這個郵政的存摺裡,是你爸死的時候賠的保險費用,一共七萬八,你上大學的時候用了兩萬交學費,裡面還有五萬八。這一張工行的,是咱們的拆遷款,這套新房花了一百零五萬,還剩六十三萬擱裡面,我存了個定期,兩年的,利息高一點。”
江連雪把兩本存摺“啪”的一聲丟在了溫以寧胸上。
“這個卡,你去上海待了三年,這三年給我寄的錢,微信上轉的賬,亂七八糟的,反正你給我的都在裡面了,四萬多,我一分沒有動。”
溫以寧愣然,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房本兒,戶主寫的是你的名字。本來呢,我還想把這拆遷款給你,讓你去上海買個房子,但估計也買不了一個廁所了。”江連雪冷哼,“上海有什麼好啊,每回都是惹了么蛾子回來老家。我服了,溫以寧,你是瘟疫,自個兒受著就算了,還傳染給了我。”
抱怨過後,安靜半晌,江連雪深吸一口氣,說“我恨那個城市。”
溫以寧心口發澀,卻也無力解釋和安慰。
“這些卡和存摺的密碼都是一個,你生日的年和月。以後要用了,別慌,都是你的。”江連雪掂了掂手中的檔案袋,自嘲一笑,“東西也夠多了啊,可惜啊,人家看不上這陪嫁。也是,他那樣的家庭,缺的哪是陪嫁。哦不,他們什麼都不缺,只是要找一個門當戶對的,能夠相配的。”
江連雪嘆了口氣,垂下手,把東西都往茶几上一丟,負手環著胸,側頭看著她,“你昨天不是問我,覺得唐其琛好不好嗎?”
溫以寧鼻子有點堵,聲音也極力繃著,像是感冒的那種沙啞,“你說他好,在你心裡,有錢的就是大爺。”
江連雪笑得花枝亂顫,眼紋也深刻了幾道,笑意收斂之後,她幽幽道“他對你好,我看得出來。男人是不是誠實靠譜,你們沒有識人的慧眼。只有經歷過人渣和被生活折磨過的人,才有這個本事。”她自嘲一笑,“媽的,再也沒有比老孃更有本事的了。”
“但你要問我真實想法,我並不認為,他適合你。”江連雪淡淡的說“你們之間,差距太大。他那個老巫婆的媽今天有句話是在理的,如果你相信有情飲水飽,那麼未來,你會受苦的。”
溫以寧眼睫微眨,垂在腿間的手指不停的揪著沙發墊上的流蘇。
江連雪掃她一眼,又想抽菸了,但煙盒空了,她只得作罷。“我呢,從小也沒太管過你,現在大了,自然犯不著說什麼‘不希望你受苦’的虛偽話。我就是把我這一生走過來的路講給你聽,有時候,人就是一剎那的鬼迷心竅,跟他分開一段時間試試看,也許,你以為的那些濃情蜜意,其實並沒什麼了不起了。當然了,你要覺得開心,那就什麼事兒都沒有了。開心需要代價來交換,千金難買你願意。”江連雪忽又嘻嘻笑了起來,“哎呀呀,不愧是我生的,都是情種呢。”
她疊著的腿又放下,從沙發上站起來,撥了撥微卷的頭髮,風情就這麼勾了出來。
溫以寧忽然說“媽,對不起。”
江連雪背影一頓,側過頭,說“我的確擔得起這聲對不起,我這一輩子,就活一張臉,但今天被人把臉撕的乾乾淨淨,還扔在地上用腳踩。”她聲音微顫,白天那一幕幕也是她痛苦的根源。
“但我不需要你這聲道歉,我白天忍著不發飈,就因為你是我女兒,我可以不要臉面,但我不能讓別人戳你的脊樑。以安沒了,我就只有你一個親人了。”
客廳的頂燈熾熱雪亮,從上至下的罩著江連雪。這個四十多歲,命途多舛的女人,命運待她有失公允,卻也讓她一身傲骨重塑金身。
溫以寧坐在沙發上,垂著頭,雙手掩住了眼睛。
過了沒多久,江連雪又從臥室走了出來,伸過手,手機捏在掌心,平靜道“他的電話打到我這裡了。”
溫以寧的手機在高鐵站就沒電關了機,回來後忘了這茬,擱在包裡也沒有充電。唐其琛十多個電話打不通,便打給了江連雪。他在電話裡對江連雪致歉,那種心酸與無力從語氣裡便能聽出是真心實意。江連雪嬉皮笑臉,大度著沒當回事,“沒關係的,不提不提了啊,下回吃飯吶,你就上我們家來,吃的沒那麼貴,但一定讓你吃飽。”
唐其琛說他就在h市。
他在她們家樓下。
溫以寧接到電話後,披著外套坐電梯下樓,走在樓道口,就看見唐其琛形單影隻的站在路燈下。深秋風寒,連西天的月亮都盛滿了冷情,細如鐮刀的掛在夜空。路燈的燈泡處,偶有飛蛾撲騰。
這麼冷的天,唐其琛就穿了一件單薄的打底衫。黑色的那件,白色外套都不見了。
兩人隔著樓梯口,就這麼望著。
人在眼前,目光卻遙遠。
唐其琛手裡還夾著抽了一半的煙,菸頭星火點點,煙霧縷縷都被凍住一樣,像是倒敘的鏡頭,竟恍然之間有了深冬的蕭條之感。
溫以寧心裡一下子刺痛了,唐其琛這麼多年都不曾抽過煙,現在卻破了戒。
唐其琛把煙就放在指間碾熄,絲毫感覺不到灼痛。
溫以寧眼睛微發酸,走向他,“怎麼沒有穿外套?”
唐其琛說“走的太急,落下了。”
兩人之間又陷入沉默,秋風在中間穿堂而過。
唐其琛沉聲打破僵局,說“剛剛跟你母親打電話,她讓我下次來家裡吃飯。”
溫以寧抬起頭,目光落向他。
這一停頓,再開口時,他聲音都有些啞“以寧,還有下次嗎?”
溫以寧鼻尖一酸,串聯了眼底的暗湧,瞬間分崩離析,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下淚來。唐其琛心疼得不行,把人摟進了懷裡。
驟然合體的溫度稍稍抬高,劈開了寒風。唐其琛心裡空虛踩不著底,他下意識的把她抱的更緊。
他不敢鬆手。
他怕生命之中好不容易捎來的春風,到此止歇,有去無回。
直到下一秒,溫以寧的手輕輕的、主動的環上了他的腰,唐其琛冷汗溼透後背,一顆心重重砸地,雖疼。他闔上眼睛。
但好歹是踏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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