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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獵道:“那就是嘛!所以啊,既然是對雙方都有利的交易,我要是你的話,就一定會嘗試一下。”

李西瀘呲哼了一聲,道:“可是,那曹濱董彪神龍見首不見尾,你又有什麼法子能找到他說服他呢?”

羅獵道:“山人自有妙計。不過,今天實在是太晚了,先給我找張床睡覺吧,等明天一早醒來,我自然會告訴你究竟該怎麼做。”

對煙土商來說,貨源才是根本。

市場明擺在那裡,有多大的實力便可以佔據多大的地盤,李西瀘和坦莉雅相信,只要拿出賬簿相要挾,紐約安良堂的顧浩然便一定會屈服於他們,即便不能達成深度合作,比如逼迫紐約安良堂直接售賣煙土,那也能夠讓紐約安良堂成為自己的堅強後盾。

有了紐約安良堂這棵大樹作為依靠,那麼,己方勢力便可以在紐約站住腳。而神一般存在的比爾萊恩集團已經土崩瓦解,原先的煙土商業帝國已是分崩離析,此刻介入,正是最佳時機。正如李西瀘所言,如果能夠拿下紐約市場,莫說兩百噸煙土,就算是一千噸,他們也能吃得下。

但是,哪裡能拿得到那麼多的貨呢?

南美大陸的貨源相對充足,可整個南美大陸的煙土被比爾萊恩壟斷了七成以上,雖然現今比爾萊恩不復存在,但南美大陸的貨源仍舊不是墨西哥勢力所能介入得了的。他們的貨源也只能侷限在墨西哥本國之內,而狼多肉少,他們這幫勢力根本分不到多少貨源。

因而,羅獵說出來的一千八百噸的貨物總量,著實令李西瀘及坦莉雅興奮不已。

只是,那羅獵已是身陷囹圄,連自己的性命都無法掌控,居然會提出給他找張床睡覺的奇葩要求,這使得李西瀘頗有些哭笑不得。

一旁的坦莉雅不免有些光火,樓上樓下,十幾二十只槍口對準了他們,隨便是誰,只要輕輕釦動了扳機,一聲脆響之後,便會有人倒在血泊之中。如此危難之時,那羅獵居然如此放鬆,這不能不說是對己方的一個莫大的侮辱。

坦莉雅剛想發火,卻被李西瀘攔住了。“時間確實不早了,但遇見了你,卻讓我頗為興奮,你現在就要去睡覺,合適嗎?”

羅獵聳了下肩,不滿道:“你要拿我做誘餌,自然不會殺了我,可濱哥彪哥他們一時半會又不會上你的當,不睡覺能做些什麼?乾熬啊?”

李西瀘道:“我很想聽聽你的計策,這樣吧,你現在就告訴我該怎麼做,我聽明白了之後,自然會安排地方讓你休息。”

羅獵頗為無奈,道:“你還真是犟,好吧,也不是什麼大事,說就說了吧。”羅獵換了個坐姿,脫下了外套,將縛在雙臂上的飛刀刀套摘了下來,扔在了腳下,道:“既然你堅信濱哥彪哥他們來到了邁阿密,那咱們就按照他倆就在邁阿密來說話。你設下了這個陷阱,濱哥彪哥卻沒能阻攔我,這中間有兩種可能,一是他倆沒能看穿你的把戲,二是看穿了卻未來得及阻攔,但不管怎麼說,今天我羅獵落到了你的手上卻是不爭的事實,而這個事實,相信濱哥彪哥他倆很快就會發覺。等到了明天,你們把我往街上一帶,他們兩個自然會跟我聯絡,到時候,我只管說,他倆只管聽,要是能說服了他倆,那麼他倆肯定會跟你傳遞和解的訊號,要是說服不了,該咋辦就咋辦唄。”

沒有了飛刀的羅獵就像是一隻沒有了牙齒的老虎,雖然仍舊有些戰鬥力,但已然失去了一擊致命的本事。羅獵將飛刀刀套解下並扔在了地上的動作表明了他已經徹底放棄了反抗,李西瀘看在眼中,心裡踏實了許多。

在紐約安良堂呆了三年多,有關曹濱的江湖傳奇聽到了許多,但李西瀘始終認為傳說就是傳說,但凡傳說必定有誇大之處,因而,他並不認為曹濱會像傳說中所說的那般厲害。這一次,那曹濱和董彪二人完全按照他的設計踏上了前往邁阿密之路,就說明他李西瀘的智慧並不比曹濱差多少,甚至可以說還要超越了曹濱些許。至於金山那邊的軍方為了截擊曹濱董彪而派出了一個整建制的連隊,卻連曹濱董彪的影子都沒能捕捉到,那隻能說明那些個大兵實在是太笨。

羅獵提出的計策實在是不怎麼樣,在邁阿密,他和坦莉雅的實力並非是數一數二,比他們實力更強的幫派至少有三個,因而,李西瀘並不想把動靜鬧得太大。可是,羅獵說出來的一千八百噸煙土,對李西瀘的吸引力卻是巨大無比,而且,金山那邊的人確實提到過此事,說明羅獵所說並非妄言。

“很好!”李西瀘摁滅了雪茄,起身來到了羅獵身前,彎下腰撿起了羅獵丟在地上的飛刀,道:“我很欣賞你的態度,識時務者方為俊傑,羅獵,我開始有那麼一點喜歡你了,所以,今天夜裡,我一定會給你一張床讓你安息。”

羅獵似笑非笑道:“那就在此謝過了!”

李西瀘轉而用西班牙文對四周手下吩咐道:“將他們三個帶到地下室吧,嚴加看管,但不許怠慢。”

地下室無窗無門,只有頭頂上一個三尺見方的洞口,而洞口上還被厚厚的鋼板給封住了,因而,李西瀘的那幫手下似乎很是心大,連秦剛和顧霆的身都沒搜一下,便將此三人送入了地下室中。

“少爺,咱們還能脫身嗎?”顧霆一改古靈精怪的模樣,變得有些楚楚可憐,撲簌的雙眸中閃現出了一絲絲的恐懼。

羅獵嘆了口氣,道:“咱們都被人家給戳穿了身份,這少爺的稱呼我看就免了吧!”

秦剛憤憤道:“李西瀘一派胡言,大明哥怎麼會跟他這種人勾結在一起呢?”

羅獵道:“我也不相信趙大明會跟他勾結在一起,可是,不相信也不行啊!咱們這趟邁阿密之行,除了咱們仨之外,知情者也就是趙大明瞭,而咱們仨又不可能出賣自己,你說,不是趙大明又會是誰?”

秦剛無從爭辯,只能是一聲長嘆。

顧霆道:“羅獵哥哥,你說濱哥彪哥他們會來救咱們嗎?”

羅獵苦笑搖頭,道:“我在上面跟他們周旋了那麼久,濱哥彪哥若是在邁阿密的話,他們早就出手相救了。我聽那李西瀘的話意,金山那邊的軍隊或許沒能攔得住濱哥彪哥,但他們兩個也很有可能被別的什麼事情所羈絆,而沒能趕到邁阿密來。”稍一頓,羅獵不無憂慮再道:“如果濱哥彪哥趕到了邁阿密的話,他們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內跟我取得聯絡的。”

顧霆道:“那要是等到了明天,羅獵哥哥你仍舊沒能跟濱哥彪哥聯絡上,怎麼跟李西瀘交代呢?他會不會一怒之下殺了咱們呢?”

羅獵長嘆一聲,道:“誰知道啊!現如今,咱們也只能是聽天由命了。”

秦剛道:“等到明天出了這地下室,咱瞅準了機會,跟他們拼命,掩護你們倆逃走。”

羅獵噗嗤一聲笑開了,道:“你赤手空拳,人家幾十把槍,怎麼拼命?”

顧霆從懷中掏出了那把勃朗寧來,道:“羅獵哥哥,他們忘記了搜身,這把槍給你,或許會派上用場。”

羅獵嘆道:“這槍是趙大明送給我的,你不覺得他會在槍中做了手腳了嗎?要是不信的話,你就開上一槍試試,我保管你打不響它。”

顧霆愣了下,無奈地收起了槍來,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咱們只能是乖乖等死嘍?”

羅獵苦笑一聲,道:“早死早託生,倒也痛快了,可是,那李西瀘要以我為誘餌,設下陷阱引誘濱哥彪哥,而他們倆一日不上當,那李西瀘就不會殺了咱們,唉,也只有這樣熬著了,鬼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此時,頭頂上的別墅客廳中,李西瀘正跟坦莉雅解釋著他的計劃。

“你說的對,坦莉雅,曹濱和董彪是不會妥協的。我當然能看得出,那羅獵的提議不過是想給曹濱董彪創造一個營救他的機會,或者是想對他們兩個提出警告。”沒有了旁人,李西瀘也改做了墨西哥人常用的西班牙語,和絕大多數墨西哥人一樣,李西瀘的西班牙語也充滿了濃烈的墨西哥口音。“但是,曹濱董彪並不好對付,我們控制了羅獵,在表面上取得了主動,但同時也暴露了我們的蹤跡,而曹濱董彪若是始終躲在暗處的話,將會是對我們極大的威脅。”

坦莉雅吐了串菸圈,道:“我明白你的用意了,義父,你是想將計就計,將曹濱董彪引誘出來,從而一舉殲滅,對嗎?”

李西瀘忽然換成了華語,道:“孫子兵法雲: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為不得已。”稍一頓,李西瀘再換做了西班牙語道:“什麼意思呢?就是說雙方交戰,最優等的選擇是鬥智,其次才是談判,實在是談不攏了才會開打。咱們跟曹濱董彪原本並無過節,只是因為考慮到他們一旦介入到我們的計劃中會使得我們極為被動,這才設計將他們拖了進來,但若是能和他們達成某種妥協,就像是羅獵所說那樣,井水不犯河水,那麼,我們為什麼又非得除掉他們兩個呢?坦莉雅,我們的實力並不算強大,我不想犧牲任何一個兄弟的性命。”

坦莉雅有著純正的墨西哥血統,但卻是李西瀘辛苦養大的。

三十年前,李西瀘乘坐的偷渡船隻在海上遇到了風暴,漂盪到了邁阿密。那時候,邁阿密尚無形成城市的跡象。李西瀘本是漁民出身並不會種地,流落到邁阿密後也只能以漁業為生,好在當地的漁民比較善良,而李西瀘做事勤快且捕魚技術還能說得過去,慢慢地便在這一帶站穩了腳跟,還擁有了自己的漁船。

二十多年前,墨西哥煙土商們發現了邁阿密這條貨物運輸的黃金通道,但由於該水域較為複雜,貨船靠岸時又要在夜間進行,所以經常發生船隻觸礁擱淺甚或沉沒的事故,因而,對墨西哥煙土商們來說,最為或缺的不是船隻,而是熟悉當地水域的船老大。坦莉雅的父親桑托斯便是一家煙土商手下的小頭目,奉老闆之命,桑托斯來到了邁阿密,機緣巧合下,結識了李西瀘。

李西瀘不甘心自己一輩子就做個漁民,於是和桑托斯一拍即合。李西瀘的駕船技術沒得說,對附近海域又是相當熟悉,經他手運送的貨物從來就沒有出過事故。但桑托斯賊得很,在跟老闆彙報的時候,平均每十批貨便會報一次事故,九成的成功率對老闆來說是非常欣慰的,同時也為桑托斯和李西瀘攢下了第一桶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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