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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倫心中著急,臉上終於露出了哭相,悽切道:“那怎樣才能拿到那份賬目呢?”

羅獵安慰道:“海倫,放鬆些,阿諾德署長已經隨我來到金山了,我想,他在金山是應該能夠查得到埃斯頓或是庫柏或是斯坦德他們其中一人的賬戶的資金接收記錄的。”

羅獵認為是應該,那阿諾德署長同樣認為是應該,但在美利堅城市銀行的金山分行中,阿諾德署長也不禁將眉頭蹙成了一坨。

核對了埃斯頓、庫柏及斯坦德三人的名字,美利堅城市銀行金山分行的經理組織了人手,徹查了一個下午,卻表示他們三人從未在美利堅城市銀行中開過賬戶。

“事情有些麻煩,至少並不像我們想象的那樣簡單,他們三人顯然有著很強的反偵察意識和能力。”當晚,面對如約而來的羅獵,阿諾德憂心忡忡說道:“這其中有三個可能,第一,他們和鮑爾默之間的交易結算並非是透過銀行,第二,他們和鮑爾默一樣,用了假身份開辦的賬戶,第三,他們並非是透過城市銀行,而是別的什麼銀行。”

再跟海倫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羅獵用了一個應該而不是肯定,這就說明那羅獵對此事早已經做好了一波三折的心理準備。因而,在聽到了阿諾德的壞訊息的時候,他並未顯露出慌亂或是低落的情緒,而是平靜道:“從結算方式上講,除了依靠銀行匯款,便是現金結算,而若是現金結算的話,他們三人理應共同趕赴紐約才是,但事實上,他們三人卻始終沒有離開過金山半步,所以,第一種可能並不存在。”

阿諾德點頭應道:“我同意你的分析,那麼第二種和第三種可能性呢?”

羅獵接著分析道:“我先說第三種可能性,康利和他父親商量完交易方案後便登上了紐約開往金山的火車,當就在當晚,金山迎來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場暴風雪。即便埃斯頓庫柏三人早有準備,他們也只能等到暴風雪之後把貨運出,事實上,我們安良堂已經監視到庫柏是用自己團的車隊將那批貨從斯坦德所在的軍港中以軍需物資的名義運去了貨運站,裝上了貨運火車,而那一天,則是在暴風雪結束後的第三天。庫柏派出殺手,藏匿在了傑克相好的家中,那一天則是暴風雪結束後的第十天。這其中,只有七天多不到八天的間隔,而貨運火車不比客運火車快,路上也需要五天的時間,鮑爾默需要接貨驗貨,而埃斯頓庫柏需要提款付款,去掉這些,留給資金到位的時間也就是一天或者一天半,在美利堅合眾國,除了城市銀行之外,沒有別的渠道能夠做得到。”

阿諾德靜靜地聽著,最後深吸了口氣,道:“那就只剩下最為棘手的第二種可能了!”

羅獵點了點頭,道:“是的,阿諾德署長,我認為,埃斯頓身為警察局局長,理應有著強烈的反偵察能力和反偵察意識,但是,只要是他做過的事情,就一定會留下痕跡。”

阿諾德笑道:“沒錯,他們可以掩蓋了賬戶資訊,但掩蓋不了那八十四萬美元鉅款,我已經責成城市銀行以最快的速度去追查這筆資金的動向,明天一早,或許我們就能得到滿意的訊息。”

身為緝毒署的頭把交椅,阿諾德署長的辦案經驗自然是豐富老到,其實,在紐約的時候,他便想到了金山這邊的三個人也有可能使用了假身份辦理的賬戶,同時也想到了應對的策略,只是,紐約是個大城市,城市銀行每天發生的一筆幾十萬美元的轉賬匯款有很多,以這種方法追查起來估計一天是不夠的,所以,阿諾德干脆放棄了在紐約的追查,而是隨羅獵一道來了金山。金山市小人窮,莫說一天,恐怕一個月下來,單筆八十萬的匯款也不多見。

只是,當銀行方面確定埃斯頓庫柏及斯坦德三人並未在他們銀行中有過開戶記錄的時候,已經到了傍晚該下班的時候了。

“對啊,這不就是他們抹不去的痕跡嘛!”羅獵驚喜萬分,對阿諾德署長連連稱讚,道:“阿諾德署長,你真厲害,我相信有你掌舵聯邦緝毒署,那些個毒品販子,一個個遲早都得落網。”

面對羅獵的恭維,阿諾德卻顯得很平靜,他語重心長道:“你們安良堂在面對如此誘人的利益的時候,仍舊能保持清醒,堅決對鴉片交易說不,還能做到發動市民共同銷燬了另外的高達一千八百噸的鴉片,對你們的這些事蹟,我表示崇高敬意。但是,在面對鴉片犯罪的時候,你們沒有選擇信任聯邦緝毒署,而是憑一己之力與之對抗,對此,我卻只能深表遺憾,諾力,如果你們能夠信任聯邦緝毒署,能夠早一些時間和我取得聯絡,會落到今天這種被動局面嗎?”

羅獵垂下了頭來,輕嘆一聲,回道:“阿諾德署長,你批評的非常對,但我們也是事出有因,當時,比爾萊恩帶著人來金山追查這批煙土的下落,便是以聯邦緝毒署探員的名義逼迫金山稅務局以偷稅的罪名將安良堂的湯姆給抓了,我們辨不清那聯邦緝毒署探員的真假,以為他們跟比爾萊恩蛇鼠一窩,所以,對你的聯邦緝毒署也就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阿諾德嘆道:“你的解釋倒也是合情合理,聯邦緝毒署成立了僅十年,很多方面上都存在著種種問題,比如,探員和毒販相互勾結,這種案件,三年來我們已經查獲了十多起,但是,諾力,你應該相信,聯邦緝毒署的長了毒瘤的樹枝畢竟還是少數,它的根以及樹幹還是非常健康的。”

羅獵點頭應道:“我相信,阿諾德署長,我相信聯邦緝毒署在你的領導下,一定會越來越健康。”

阿諾德又是一聲嘆息,道:“我真心希望佈雷森先生能夠如願當選為加州州長,更希望驢黨能獲得後年的總統大選,這樣的話,我們聯邦緝毒署才能得到更多的預算,才能更有力量去打擊那些危害社會的鴉片商。”

第二天上午,阿諾德剛一踏進金山城市銀行的大門,迎面撲來的卻是一個糟糕的訊息。銀行方面表示說,自暴風雪過後一直到昨日為止,接收到的單筆數額在八十萬至九十萬之間的匯款一共有十四筆,其中,有五筆來自於城市銀行紐約銀行,其餘九筆,或來自與城市銀行的其他分行,或來自於別家銀行,但是,他們仔細核查過了,這十四筆接收匯款都是有名有姓的老客戶的合法資金往來。

“署長先生,你的追查對向會不會借用了這些合法賬戶呢?”銀行負責人生怕自己揹負了為犯罪行為提供洗錢渠道的罪名,因而對阿諾德署長是極盡卑微。

阿諾德笑道:“他們不會那麼笨,讓別人掌握了他們的把柄。”

“可是,我們徹查了這段時間以來所有的賬目,卻並沒有找到符合你懷疑的交易,署長先生,你看……”銀行負責人唯唯諾諾應道。

阿諾德淡淡一笑,道:“付款人還有另外一種付款方式,經理先生,你應該能想到的,他將八十四萬美元的鉅款拆分成了若干筆不足十萬美元的中等額度匯款。”

銀行負責人恍然大悟,連忙表態道:“多謝署長先生提醒,我這就安排人按照署長先生的指點進行追查。”

將一筆鉅款拆解為若干中等額度甚至是小額的匯款,表面上看起來,追查難度確實不小,但實際操作起來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難,因為,那若干筆中小額度的匯款一定會集中在了某一個時段,而且,資金匯入的是同一個賬戶。

不到一個小時,銀行負責人便拿來了結果,並彙報道:“署長先生,按照你的指示,我們追查到了有三個賬戶在同一時間段內接到了多筆中小額度的匯款,其中,這一個戶名為伊麗蓮卡的外國人賬戶在十二月八號這一天上午九點二十一分至十點三十七分這一小時零十六分鐘的時間內,一共收到了來自於紐約的分別從七個賬戶匯來的七筆匯款,總數為八十四萬零三百二十美元,最為符合署長先生的懷疑。”

“外國人賬戶?那個伊麗蓮卡究竟是哪國的呢?”總數上的吻合,使得阿諾德認定了這個賬戶必有端倪。

銀行負責人翻看資料,回道:“是一名英國人,署長先生。”

“這個賬戶是什麼時間開辦的呢?”阿諾德繼續問道。

銀行負責人看著資料回答道:“十二月四號。”

阿諾德迅速思索了一下,從時間上講,這個賬戶開辦於暴風雪結束後的第二天,應該是埃斯頓庫柏等人和鮑爾默達成了交易條款後臨時開辦的。

“你們為外國人開辦賬戶需要怎樣的手續呢?還有,如果需要提款,需要本人到場嗎?”阿諾德繼續追問。

銀行負責人回道:“為了吸引外部資金,我們簡化了開戶程式,對外國人只需要存入等同五百美元的本國貨幣並提供相關證件,便可以開設賬戶,賬戶提款也無需本人到場,持有本行簽發的賬戶資料和秘金鑰匙,便可以辦理所有業務。”

阿諾德點了點頭,事實上,他早已經注意到了銀行的這種操作方式會給犯罪分子留下可乘之機,但是,以他掌握的權力,尚不足以令銀行業修改操作規程。

“最後一個問題,經理先生,請告訴我這個賬戶除了七筆匯款之外,還有沒有其他交易記錄?”阿諾德心中已經認定該賬戶和埃斯頓庫柏等人必有瓜葛。

銀行負責人回道:“匯款到賬當日,也就是十二月八日的下午十三點十五分,有人支取了九萬美元的現金。”

阿諾德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這就完全對上了。

十二月八日,埃斯頓庫柏一夥支取了九萬美元的現金,支付給了那名殺手,而那名殺手於當日夜晚便潛伏到了安良堂傑克的一個相好的家中,意欲在傑克登門之時,突襲刺殺傑克,卻不曾想,傑克早有防範,於當夜將這名殺手反包圍在了那個院落中。而埃斯頓庫柏一夥接到了安良堂內奸的線報,便組織了警力及軍力連夜等在了唐人街附近,待傑克那邊動了手,埃斯頓庫柏便立刻帶著軍警兩方力量對傑克等人實施了圍剿,並定性為製造暴亂。

直到此刻,阿諾德才完全相信了羅獵告訴他的案情細節。

“經理先生,這個賬戶牽連到一起駭人聽聞的鴉片走私大案,所以,我需要有關該賬戶的所有資料,你明白應該怎麼做了嗎?”阿諾德面帶微笑,但口吻中卻透露著令人不幹推諉的威嚴。

銀行負責人應道:“我當然知道該怎麼做,署長先生,能為你效勞我感到非常榮幸,美利堅城市銀行堅決支援聯邦緝毒署對各種毒品經營的打擊行動,如果我們在配合過程中還存在著令你不滿意的地方,請你明確指出,我們一定會努力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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