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鹤的唇边却浮现出了一抹愉悦的微笑,气定神闲地将手肘支撑在了王座的扶手上,以曲起的右手手指抵住了下颌,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你是在问本君的侄儿么?现在八成已经被孤狼剁成肉泥了。”
赵亦礼的心?口?猛然一提,对儿子的担忧在顷刻间加剧了无?数倍,但他?却又不相?信自?家那小子真的会被孤狼干掉。
单拼武力,那小子绝对拼不过孤狼,但要是再?加上智商和装备的话,他?绝对能把孤狼给耗死。最起码能耗到他?这个当爹的去?救他?的那一刻。
那小子天生?命好,不仅头脑机灵,还拥有着?一对举世无?双的姥姥姥爷,谁要是想轻而易举的干掉他?,还真没?那么容易。
但赵亦礼却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面?色沉冷,一字一顿地对齐鹤说:“那你就去?给我儿子陪葬吧。”话音还未落,他?就已经动了身,直接提着?斩马刀飞闪至了齐鹤面?前,浑身杀气肆虐。
在赵亦礼动身的那一刻,齐鹤就调出了自?己的武器,一柄长剑。飞身迎战的同时持剑横档。
两兵交击,铿锵?鸣响。
然而齐鹤显然是低估了弟弟手中?那柄斩马刀的威力,虽然成功挡下了他?的那一击,双脚却在巨大的冲击力的作用下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却了好几步,平尽全?力才稳固了身形。
明明狼狈,但齐鹤的脸上还是绽放出了一抹畅快的笑容,目光森森地盯着?弟弟那双近在咫尺的黑亮双目,戏谑开口?:“真是没?想到,你如同阴沟里的老鼠一般苟且躲藏了多年,功法竟然没?有丝毫退步。”
“那当然是因为我的父亲教的好。”赵亦礼曾十分敬重这个哥哥,把他?当做自?己的至亲知己,最后换来的却是血淋淋的背叛和家破人亡。所以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对齐鹤提起一丝一毫的悲悯与同情。他?也比谁都更知道自?己这个好哥哥内心?之中?最在意、最无?法释怀的伤痛是什么。
“我不像你,自?幼被父王所厌恶所忽视,我的父王给了我十足十的父爱,我所掌握的武功刀法全?都是他?手把手一步一步教授与我的,所以齐鹤,你拿什么跟我比?凭什么跟我比?”
赵亦礼手持斩马,冰冷坚硬的刀身死死地压制在齐鹤的剑身上,令其不得擅自?挪动分毫,语气冰冷又无?情,仿若一柄柄利刃尖刀似的接连不断地往齐鹤内心?中?的伤疤上捅。
“闭嘴!闭嘴!”在赵亦礼的话还没?说完时,齐鹤依旧已经勃然大怒地嘶吼了起来,目眦欲裂地瞪着?赵亦礼,布满了血丝的瞳孔中?恨意毕现!
赵亦礼却没?有就此罢休,不仅在骤然间加重了手下的力道,直接将齐鹤横档在身前的剑刃压在了他?的脸上,还召唤出了本体灵,威武霸气的紫色猎豹气势汹汹地环伺着?齐鹤,随时都有可能扑上前来咬断他?的脖颈。
齐鹤把持着?剑柄的那只手的虎口?已经发麻开裂,纵使使尽浑身解数却也没?能扭转自?己被全?方位碾压的败局。
他?本以为,时过境迁,自?己如今已经拥有了一切,是高高在上的魔君,而齐鹰不过是他?的手下败将,又苟且偷生?多年,一定早就被磨灭了心?志,断然不再?会是他?的对手。
可齐鹰终究是齐鹰,是父王最爱的儿子。父王将所有的耐心?与关注全?部倾注在了齐鹰身上,所以才成就了无?人能及的齐鹰。
是父王的偏心?,才导致了他?不如齐鹰。
此时抵在脸颊上的剑身,如同父王当年甩在他?脸上的文章一般冰冷难挡。
从小到大,无?论他?做什么事情,无?论他?如何努力,父王都是不屑一顾,看向他?的目光中?处处流露着?不满,可若是换做齐鹰去?做同样一件事,无?论他?最终取得了什么成果,父王都会不遗余力地去?夸奖他?,鼓励他?。
齐鹰在万千宠爱中?成长,自?己从小到大所拥有的爱和关注远不如他?。
赵亦礼自?然也知晓这一点,所以他?从小就对自?己哥哥有种愧疚的心?里,总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存在才让父王冷落了哥哥。他?觉得哥哥很可怜很孤单,所以他?总是试图去?弥补哥哥,想要把自?己心?中?的爱分给哥哥,但最终换来的,却是父母的死于非命。
不恨是假的,赵亦礼如今真是恨死了齐鹤,但更恨那个识人不清自?作多情的自?己:“父王早就告诫过我,你自?小心?胸狭隘内心?阴暗,疑心?病极重,无?论别人怎么对待你,你总是会不平衡,因为你不知足,总是想要的更多。母妃也曾叮嘱我,让我多多远离你,可我不信、不听。你我虽不是一母同胎的兄弟,但我从小就将你当作亲兄弟敬重,可你又是怎么对待我的呢?”
齐鹤却毫无?愧色,反而猖獗地放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明明是你自?己蠢,是你自?己非要来信任我,还能去?怪谁?父王从来就不爱我,认定我是那样不堪的人也无?可厚非,但我齐鹤从不在意!从不!无?论他?怎么轻视我、不屑于我,现在的魔君也是我,继承他?王位那个最厉害的儿子还是我!”
赵亦礼神情淡漠,冷冷启唇:“谋逆而已。”话音才刚落,他?猛然抬起了手中?长刀。
齐鹤的手上骤然一轻,然而还没?得他?松口?气呢,斩马刀又夹带着?更加肆虐强劲的迅猛攻势再?度从他?的头顶劈砍了下来,与此同时,赵亦礼的嗓音再?度在殿中?响起,冷硬坚决、不容置疑:“你自?称为君,实则不过是个杀父弑君的卑鄙小人,罪不容诛!”
斩马的凌厉刀风率先一步迎面?劈来,齐鹤匆忙抬剑抵挡,又是铿锵一声响,刀剑再?度相?撞,然而这一次,长剑却没?能成功挡下长刀,竟被斩马一刀砍断成了两截!
开天辟地一般强劲的冲击力顺着?手腕震荡至全?身,齐鹤不堪重负,双腿一软,狼狈不已地跌坐在了地上。
下一秒,赵亦礼就将锋利的刀刃抵在了他?的颈侧,再?度厉声地质问他?:“我儿子在哪?”
如同他?的父亲爱他?一样,他?也深爱着?他?的儿子。因为他?从小就知道,被父母的爱灌溉着?长大有多么的重要,哪怕是被改头换面?、丧失了过往记忆的那些年里,他?也没?有丧失爱人的能力。
齐鹤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慌张,反而气定神闲地朝着?赵亦礼露出了一个阴恻恻的笑容:“你想见你最爱的儿子是么?我们的父王,也一直很期待着?与自?己最爱的儿子见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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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死赵小铭,赵小铭都想不到自?己竟然还会有以一挑二的这一天!
虽然很是愤怒,但却不得不承认,齐鹤那厮,是真看得起他?呀——杀他?这么一个小弱鸡,竟然还用上了两把宰牛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