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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識文斷字的美人嫁了個老實本分的家生子,殿下賞了一筆銀子,夫妻兩個在京畿開了一家旅舍,丈夫燒菜是一絕,生意紅火,專門為殿下相看赴京趕考的學子,有可用的便記下名字和文章,隨著每年的孝敬送到府上供殿下挑揀。

賺得盆滿缽滿,還格外得殿下青睞。

她們的主子並不那麼看重女子的貞操,也十分通情理,只要鍾妍做得好,雖說是伺候過皇帝的女子,但是等到聖上百年之後,也不必如同其他嬪妃一樣入寺廟修行,只要她喜歡,不拘嫁給什麼人,殿下總不會棒打鴛鴦的。

但是偏偏鍾妍選擇的卻是最痴心妄想的一條路,可惜殿下眼中只有紫宸殿那個位置,或許眼裡還給錦樂宮那位留了一點小空隙,剩下的便什麼都沒了。

……

聖上雖說敦促王惠妃與吳麗妃將掌宮的權力交給貴妃,但鄭玉磬養身子的時候實在是沒有心情去管,她連聖上都懶得見,終日只推睡著了,倒是樂得自在。

不過聖上疼惜她,雖說她時常對聖上言辭冷淡,並不回應聖上的溫言軟語,可是到了滿月宴的那一日,皇帝是親自抱著這個小兒子出去的,臣子與宗室嬪妃們見聖上連一個滿月都辦得如此隆重,對十殿下毫不吝嗇地說出各種令龍顏大悅的溢美之詞。

聽說比廢太子當年的抓周宴還要熱鬧。

她身子虧空得厲害,岑建業與羅韞民都說貴妃除卻要繼續吃那些珍貴滋補品,還得坐個雙月子,但也不能終日躺在床上,時常有人陪著下床走一走,才不會久臥傷氣。

但是如今聖上一味縱著她,錦樂宮又沒有人敢管貴妃,自然是鄭玉磬願意睡到什麼時候起身就什麼時候起身,往往她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

“甯越,現在是什麼時候?”鄭玉磬起身,見甯越聽到動靜,已經侍候在床帳外面,將一杯溫度適宜的蜜水奉上,面上略有同情,“你在這裡站了多久,不覺得累嗎?”

“回娘娘的話,如今已經是卯時二刻了,”甯越恭敬答道,他扶鄭玉磬起身,將水放到她唇邊合適的高度,“奴婢服侍您是本分,站多久都只覺得歡喜,不會覺得累。”

鄭玉磬搖搖頭,心裡卻略有酸澀,她生產過後的第四日精神稍微好了些,開玩笑他看到了自己生產的狼狽,也該叫自己看看他的真容。

做好心理預期是一回事,真正看到卻又是另一回事。

她想著原本是清貴世家的慕容氏,再看看如今對她卑躬屈膝的甯越,倒是生出幾分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憐意:“你歇一歇,叫乳母把元柏抱過來,我這兒難受得厲害,喂幾口給他也好。”

聖上原本是想為這孩子早些賜名的,可是朝中大臣聽了聖上的打算都有反對的意思,說是聖上既然對幼子寄予厚望,不如等到週歲,也更慎重些。

鄭玉磬並不想叫這個孩子成為儲君,成為眾矢之的,好在聖上是個心思多變的人,將來未必就願意將皇位傳給這個孩子,因此也沒有太推辭這件事,只是為孩子取了一個小名,先讓宮人都這樣叫著,省得他身體太弱了。

雖說聖上已經選了幾個乳母給皇子,但是鄭玉磬還是偶爾自己喂一些,她同這個孩子血脈相連,互為依靠,每日瞧著他,心裡也覺得多些安慰。

“娘娘不知道,今天一早聖人過來看的時候見娘娘還睡著,便命乳母將元柏抱到紫宸殿去哄了,枕珠不放心,跟著小主子一塊去的。”

甯越吩咐人拿了洗漱用具進來伺候,他手腳輕快,服侍鄭玉磬又快又好,沒一會兒便將她收拾妥帖,問她要不要換一身衣物。

鄭玉磬搖搖頭:“也不見人,不必打扮得花枝招展,聖人說什麼時候送回來沒有,孩子還這麼小,怎麼天天都抱到聖上那裡去?”

後宮之中,母親受寵,孩子就會被經常抱起,可能是廢太子在襁褓時已經過去了太久,在這個孩子之前,鄭玉磬也沒聽說聖上溺愛皇子公主到這種地步。

聖上如今每每起身,第一件事都是要打發人來錦樂宮問一問貴妃與十皇子,等到貴妃將醒的時候又要吩咐宮人不要發出動靜,親自來錦樂宮探望,抱一抱這個小娃娃。

“紫宸殿沒人過來傳話,畢竟是娘娘給聖人生的,聖人嘴上說氣元柏淘氣,不肯好好待到足月出來,實際上心裡還是愛得厲害。”

甯越攙扶她下榻走一走,柔聲道:“聽內侍監說,聖人前兩日抱著元柏走,小主子一直在哭,聖人便捨不得放手,一邊同臣工議事,一邊拍著他,連幾位老臣都同聖人說笑,說果然幼子得寵,聖人怕還是頭一回這麼疼孩子。”

其實不止如此,竇侍中也新得了一個幼子,聖人談著談著事情便跑偏了,將殿下給竇侍中抱了一下,結果那孩子立刻不哭了,聖上便說竇侍中同這孩子有緣分,要竇公來日做十殿下的老師。

反倒弄得那幾位臣子手足無措,不知聖上此舉到底是隨意多些,還是刻意多些。

鄭玉磬點了點頭,元柏出生的時候雖然是個皺巴巴的小老頭,但是隨著精心餵養呵護,那紅皺的肌膚一點點豐盈起來,變得白嫩水靈。

或許是她孕期滋補還是有一點功效,元柏並沒有黃疸一類的困擾,反而眼睛又黑又亮,笑起來的時候也不會眯成一條縫,他又不怯生,最喜歡人抱他到處走,聖上喜愛也很正常。

只是這樣一來,她早晨醒後疼得厲害,身邊又沒有最親近的侍女,那裡難受,總不好讓甯越幫忙擠出來,她小半的身子倚靠在甯越身上,讓他扶著自己多走走,精神些後再用膳。

其實她現在走路倒是沒什麼妨礙,但岑建業既然上了貴妃這條賊船,當然不會希望鄭玉磬失寵,隱晦地提醒了貴妃一下,讓她勤加練習,省得產後失寵。

得不得寵鄭玉磬倒不是很在意,甯越時常勸她想得開些,不要將貞操看作是天大的事情。

聖上畢竟也是個風姿卓越的男子,相貌清俊,床笫間花樣百出,最肯待貴妃體貼溫柔,必得叫鄭玉磬小死幾次才會再顧自己舒坦,若說伺候,也是聖上來伺候她。

她有了孩子,總得倚仗聖上的寵愛才能在後宮中繼續滋潤地活下去,為了這個孩子同後半生的日子,現在也得稍微逢迎一些。

人要求死,一次兩次就夠了,既然已經選擇活下去,總得叫自己不那麼難受地活著,很多人以為苦難降臨到自己身上的時候都會如天塌地陷一般,但鄭玉磬瞧一瞧甯越如今的模樣才知道,人的求生欲會壓過那些困苦磋磨。

她若當真愛惜貞潔超過性命,哪裡還能活到現在?

練習這些對自己身子也是大有裨益,同聖上倒也沒什麼干係,所以一直照著做,她月子裡無聊得很,常常讓人都出去,自己在內殿只穿了軟綢貼身的小衣練習。

因此聖上進殿的時候,隔著屏風瞧見的便是鄭玉磬挽了一個再簡單不過的髮式,細長潔白的手臂緊緊撐在牆壁上,綢衣略鬆快些,上舉時露出了半截藕腕,纖柔無骨的腰肢軟軟下陷。

內殿靜謐,只能聽見她忍受不住時咬牙的急促呼吸,不需暗香,便可叫人心緒浮動。

想一想兩人也已經近十月未曾有過真正的歡愉,她身子又逐漸養好,聖上也不免動了那方面的心思。

然而甯越卻握了那秀氣的腳腕,跪在鄭玉磬的身後隨意擺弄拖動,低聲問詢她是否還要用力分開些,打破了這片引人遐想的浮光豔景。

她身上豐盈了好些,每一次被人握住腳腕用力向前壓迫,肌理牽動,柔軟的肌膚如同上好的羊奶凍一樣,輕顫搖動。

聖上略皺了眉,畢竟是顯德選擇的內侍,肯定是不可能再有男子的能力,也是他親口同鄭玉磬說,不用把內侍當做男子看,隨意使用吩咐即可,然而看到了眼前這一幕,還是覺得刺目非常。

不過音音正同他冷臉,這樣的話是萬萬不能說出口的。

“音音這是在做什麼?”聖上等到鄭玉磬做完這一個動作起身,才出口笑著問道:“朕還當你是還在睡著,沒想到已經起身了。”

鄭玉磬鬢邊微微帶了汗意,但她起身並不是因為太累,而是因為綢衣前面溼濡了些許,疼得實在厲害,想要起身讓人拿碗進來,疏解過後換一身衣服再連。

“聖人怎麼來了?”鄭玉磬一起身便隔著屏風瞧見聖上在觀賞,臉幾乎一下子便紅透了,她連忙往垂下的紗帳裡走了幾步,遮住自己不適宜面聖的衣衫,“是妾御前失儀,請聖人允許妾換了再說話。”

“這是怎麼說的,音音有什麼模樣是朕還不曾瞧過的嗎?”

聖上從未嫌棄過鄭玉磬什麼模樣,但是她在奴婢前隨意,在自己面前卻避之不及,到底是有幾分不悅,只是礙著自己實在心許她,才勉強壓了怒火,柔聲道:“你到底還要與朕生氣到什麼時候,非要朕剖心你才願意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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