丸子炒飯提示您:看後求收藏(金屋囚 第66節,金屋囚,丸子炒飯,大文學小說網),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夜半三更,當銅漏裡的水又滴滿了一個刻度,忽然傳來了幾聲野貓的利叫,躺在御榻上昏睡的男子忽然輕微地動了動自己的手腕,等到全身的血液逐漸流暢,可以正常活動之後才徐徐起身。

顯德早已經不在殿內伺候,如今的紫宸殿悽清冷寂,沒有半分天子寢殿該有的人氣。

穿了天子寢衣的人坐在等身銅鏡前,第一件事情不是去吩咐人照明,而是緩慢脫掉了那些累贅之物,填充的錦緞與人皮慢慢被人放置在案臺上,銅鏡裡逐漸露出來一張女子的臉。

她重新穿好衣裳,叩了桌案三聲。

“鍾娘子辛苦了,”那個前來傳旨的內侍等鍾妍換好了衣物才進來傳旨,他不好意思說蕭明稷是將她忘記了,恭恭敬敬拿出來一袋銀錢與令牌道:“聖人方才吩咐奴婢,這些是給娘子的賞賜,等到明晨出宮,您拿了令牌也不會有人攔著您的。”

聖上是一個不吝嗇賞賜有功下屬的人,鍾妍雖然是他父親的嬪妃,但是既然是他派進宮的人,只要不是太過分,皇帝還是會顧念主僕情誼,叫她出宮自便。

鍾妍無聲而笑,皇帝不想叫一個除他之外的男子再窺見鄭玉磬一分一毫的美妙,但是鄭玉磬非要見到上皇才肯交出兵符,皇帝自然不會肯,兜兜轉轉,竟然把主意打在了她的身上。

雖然只是靜靜躺著的時候才能以假亂真,但是隻要有顯德在,鄭玉磬便不會懷疑榻上男子的真假,會乖乖將皇帝想要的東西交給他。

她低低笑了許久,眼淚卻委屈得止不住,那是她第一次能躺到紫宸殿的主殿,與他靠得那麼近,卻是要瞧見他和心愛的女子燕好。

他甚至在得手以後,將自己徹徹底底地忘記了,沒有一絲一毫的記憶。

她換好了自己的衣物走出殿門,只見關押顯德的地方還有些微弱的亮光,沒有任何得勝一方的喜悅與嘲諷,只是覺得他的忠心有些可憐——從前的顯德看著天子心意,也常常會幫助鄭玉磬來折磨她。

三殿下,不,應該說是如今的聖人已經當真應了那個傳聞中的謠言,孝慈皇后一語成讖,根本不會再有人庇護這個忠心耿耿的內侍。

就憑他對鄭玉磬說的那些話,依照蕭明稷的性子,絕對不會叫他有一個善終,可他還是說了,無論他的主子有沒有真的說過這些話。

不過都是些可憐人罷了。

第66章 晉江文學城獨發

紫宸殿側殿裡, 顯德正在默默燒著紙錢,祭拜牌位上的人。

宮裡面不允許私下燒紙錢,更遑論是天子居住的紫宸殿,半點晦氣也不能沾染的, 但是他知道不會有人來管他, 皇帝急於同鄭太后調情, 知道了這樣晦氣的事情也不會在意。

皇帝需要他的時候, 便拉他出去做戲,不需要的時候便關在殿裡, 每日讓人給他送粥送青菜。

說不準今上什麼時候想要這位太上皇駕崩,他這個昔日忠僕也就該跟著一道去了。

被摺好的元寶和紙錢被火焰吞噬,頃刻間化為灰燼, 燈火晦明,顯德抬起那明顯昏花了的眼,去看牌位上“大行皇帝”那幾個字。

出生便被立為太子、御極二十餘年的天子,卻是被自己最心愛女子親手奉上的毒酒終結了輝煌的一生。

皇帝對自己的父親恨之入骨,便是平定長安的叛亂之後依舊秘不發喪,只是給了一個太上皇的虛銜,但是顯德卻能知道, 分明聖上這裡冷落悽清,連個靈堂也沒有設下,半分天子的尊榮也沒有給他。

聖上生前最寵愛的便是鄭貴妃, 他是親眼瞧著聖上是如何一步步對貴妃牽腸掛肚的, 哪怕元柏有極大的可能不是皇家的血脈, 聖上氣怒交加,半夜裡起來甚至還添了咯血的症候,到最後還是狠不下心腸賜死, 去道觀看望有孕的貴妃。

然而聖上屍骨未寒,如今他最鍾愛的女子就已經承歡在殺夫仇人的榻邊,連聖上心心念念想保住的那個孩子都是假的。

清寧宮裡紅燭高舉,獸香不斷,一家子和和美美,太后與皇帝接近明面上的幽會,而紫宸殿裡,只有他一個人記得這是大行皇帝的七七。

便是難得傷春悲秋的顯德,眼中也漸漸落下淚來,對著那孤零零的牌位喃喃自語。

“原本您山陵崩後,該有三次虞祭禮的,可是三殿下一直不肯發喪,奴婢也只能按照民間的風俗給您燒些紙錢,省得您地下寒心。”

道觀裡那一杯毒酒並未直接要了聖上的命,聖人一邊撐著鎮定指揮,一邊服藥解毒,然而毒已經侵入五臟六腑,便是大羅金仙也很難救治。

聖上便像是那燈架上的紅燭,被無休止的叛亂與皇子們接二連三的死訊熬得心力交瘁,只有最後的一口氣,最後見到蕭明稷提劍入宮,都已經沒有半分撐坐起來駁斥這個逆子的力氣。

他被蕭明稷帶來的人捆到一邊,眼睜睜瞧著聖上被蕭明稷氣到嘔出最後一口血,沒了呼吸。

可是比這更叫人震驚的是,原來鄭貴妃與三皇子早就有了首尾,而十殿下當真不是聖上的子嗣。

這些蕭明稷都知道,然而他這麼多年一直沒有做聲,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寵愛自己的心上人和孩子,讓聖上被矇在鼓裡許久,如同一個痴人。

蕭明稷怨恨天子的薄情寡恩,他用沾滿了廢太子厲王鮮血的劍尖拍打自己生身父親的床褥,濃重的血味便是如今彷彿還能嗅到。

“阿爺,你當年聽信孝慈和張氏那兩個毒婦的話,將我棄如敝履,連阿孃都不肯再見一面。”

“斥我不祥,又逼死我母,強奪我愛,”那劍上的鮮血順著紋路向下,滴在聖上的床榻,開出來許多妖冶的花,“聖人自詡天下第一,掌萬民生死,如今這樣寒心的滋味,聖人可嚐到了?”

“如今阿爺口不能言,聽不見您的訓導也是一件憾事,但是您看著朕是如何治理天下,與鄭母妃共享盛世,倒也不失為一樁妙事。”

三殿下一生的開始便是不幸的,孝慈皇后並不希望已經身懷有孕的張貴妃憑藉丈夫對這個剛出生的嬰兒如何喜愛,就威脅到太子的位置,而張貴妃也不願意因為一個不是自己親生的孩子奪得聖上關注。

愛屋及烏,反之同理,他艱難的出生帶給何氏的不是一步登天的富貴,而是跌到泥裡的輕賤,便是再怎麼努力,也得不到父母的一點疼愛,就連相遇的鄭玉磬都被聖上隨意婚配。

如此怨恨,怎能不心狠手辣,蕭明稷親眼瞧見病榻上的天子嚥下最後一口氣,連半滴惺惺作態的眼淚也沒有流,他只是吩咐人趁著亂將聖上的遺體搬運到溫泉別莊。

顯德守著這樣一個算不上是正經的牌位獨自留在紫宸殿,聽候皇帝的發落。

若不是鄭太后回宮之後忽然要見自己與上皇,他大概到現在為止都不會被允許踏出殿門半步。

鄭玉磬或許往日裡虛情假意更多些,的那對聖上到底還是有些情誼的,他身為局外人,還是第一次瞧見貴妃為聖上流淚這般真摯,雖然知道外面都是聖上的人,自己也不可能告訴鄭玉磬榻上的人是誰,可到底還是忍不住,同鄭貴妃說起聖上生前的事情。

聖上當日毒發,就已經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他勸聖上既然如此喜歡鄭貴妃,不如下旨令鄭玉磬生殉陪葬,畢竟鄭貴妃不止一次與聖上說起來日殉葬的事情。

然而聖上卻搖了搖頭,從枕頭底下的暗盒裡拿出來一個刺繡精緻的香囊,氣息微弱道:“音音又不願意和朕在一處,便是百年之後,有它陪著朕也就夠了。”

那是貴妃懷著秦王的時候第一次為聖上繡制如此精美的香囊,聖上原先總放在袖口腰間,等到那香囊的香氣都淡了才收起來,放在自己的身側,便是至今也不曾更改。

這是貴妃對聖上難得的用心,然而就是這樣的用心裡,也摻雜了利益與算計,沒有幾分愛侶間的真心。

“她怨恨朕,怨恨朕毀了她的名節,辱了她的身子,連孩子都險些失去,也是沒有辦法挽回的事情,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朕自知時日無多,也不想她這般青春的大好年華變成一堆枯骨。”

提起鄭玉磬,聖上那日漸消瘦的面龐竟然生出一絲光彩,連語氣也變得溫柔:“顯德,你沒有經歷過男女情愛,也不懂這些,朕是真心愛她,捨不得叫她傷心。”

“她沒有什麼欠朕的地方,便是將來她想要和孩子一道歸鄉,也就隨她去罷,”聖上默了默,用力握著手中已經有些黯淡的香囊:“若有來世,朕寧願音音無憂無慮些,也不希望她是一身怨氣陪著朕在地下。”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歷史小說相關閱讀More+

專房寵

無極愛墨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