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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放在尋常人家裡幾乎是想也不敢想的,偏偏皇帝自己可不覺得,他臉皮厚得緊,被說幾回也不礙事,頂多暗自神傷一會兒,又來她身前討要好處。

說他臉皮厚,偏偏又知道傷心,說他廉恥心強,一點也不知道悔改。

“鄭公畢竟是臣子,他哪裡敢對你不敬,當祖宗供起來還來不及,”蕭明稷慢吞吞地湊過來些,從前的陰鬱戾氣消失不見,神色怡然,他厚著臉皮安慰道:“你也不必有太多的顧慮,郎君不過是如今行走還不便,但凡腿腳好些,早就帶你出去遊玩的。”

她現在是自由身,又不在宮裡,除卻有未來皇后這個身份束縛著須得儘量端莊,想要去哪裡都可以,蕭明稷心裡自然不情願她出鄭府的門,生怕有人會暗中算計她,但是實際上鄭玉磬近來自己就不愛動,倒是叫人鬆了一口氣。

“出去又有什麼好玩的,三郎騎馬郊遊都不成的,左不過也是逛一逛胭脂水粉的鋪子,滿箱滿籠的衣裳首飾,一日換一件都要穿到明年我也是穿不完的,再說今時確實是不同往日,我便是坐在這裡,也不是不能挑選首飾。”

那些京城裡有名的首飾鋪只要鄭府裡派人說一聲,巴不得自己送到門上來供皇后娘娘挑選,鄭皇后瞧得上他們家的東西,那將來在金銀首飾行當裡說出來也叫人景仰。

“倒有另外一件事情,比胭脂水粉和珠寶首飾都要緊多了,想要說給聖人聽一聽,”鄭玉磬笑吟吟地搖晃著團扇道:“臣妾聽說那些大臣有想要上摺子,請聖人改立旁人的那些倒也罷了,可是那些大家閨秀的畫像都還留在紫宸殿裡……”

長安落葉滿地,這時節轉眼就要入冬了,可是鄭玉磬卻還在拿著團扇,她見皇帝湊得越發近了,連忙用團扇抵住蕭明稷的唇,那繡了白貓撲蝶的團扇薄如蟬翼,擋住了兩人之間最後一絲距離。

“正經些回話!”鄭玉磬雖然不比皇帝更有氣力,但是也不過是稍微拿捏團扇,稍稍往外一抵,就輕易擋住了他,她的面上似笑非笑,“怎麼,聖上還想要用強?”

“臣民才稱臣妾,音音是皇后,又不是朕的臣子,怎麼還稱起臣妾了?”

臣妾者,男為人臣,女為人妾,意為君主之下臣民奴僕,古來稱呼低賤服役者和使藩屬國臣服,宮中倒是很少有自稱臣妾的女子,皇后除了有意放低身段,也不這樣自稱。

而臣妾亦有臣妻之意,皇帝每每想起秦君宜,心裡總是不大高興,因此哪怕鄭玉磬並沒有這樣的意思,他也不喜歡她這樣自稱。

蕭明稷雖然還與突厥周旋,不能令萬邦臣妾,但是國家在經歷了皇權迭替之後,已經逐漸走上正軌,國家承平,帝后和睦,甚至相比於鄭玉磬,他常常放低身段,皇帝反而才該是臣妾。

那團扇沾染了些女兒的香氣,扇動之間暗香浮動,開合令人心搖曳,他被團扇輕易地擋住,也不願意蠻橫唐突,隻手按住了那竹皮邊,莞爾一笑,隔著那真絲點了點她的朱唇。

“音音是吃我和外人的醋嗎?”蕭明稷想了想,才把這件事記起來,他心裡有幾分竊喜,但是面上卻不好表現出來惹鄭玉磬生氣:“朕忘記放在哪裡了,等回去讓人封存到該去的地方,不會留在紫宸殿的。”

本來議立新後,在皇帝這裡不過是走個過場,人選是早就定好了的,但是那些不知情的臣子們倒是很當真,那些畫冊他倒是沒有看,結果後來就忘記放在哪裡了,萬福也沒有提醒,想著萬一聖人過幾日想起來了再處置。

但是鄭玉磬既然說起來,那就不該給旁人留了不該留的希望。

他不是中宗皇帝,不會有了妻子之後再度擴充後宮,但是鄭玉磬肯吃一吃醋,說心裡不得意也是自欺欺人。

“我同音音說過,不會再有旁人,連阿……中宗在世時為我主婚都沒有旁的女子,難道有了音音之後我還會看得上旁人做妃子麼?”

她不願意做孝慈皇后第二,賢惠公正,善待庶子女,他也不會有叫音音成為孝慈皇后的機會。

“倒也不全是為了這個,”鄭玉磬身子後傾,似是受不住他這樣粘人,微微蹙眉道:“前幾日鄭公的夫人親自過來同我說,央我問一問聖人可還有納妃的打算,若是當真還有,那京中的人家必然不敢談論婚嫁。”

天下的女子都是先盡著君主挑選,選秀期間禁止民間婚嫁,即便是說了親的也不例外,皇帝沒有擇選完,就算是定下了皇后,長安城這些送了女兒畫像入宮的勳貴也不敢給孩子定下親事。

“聖人總不會以為還有人家願意把自己嫡親的女兒嫁給你罷?”

鄭玉磬含笑戲弄他道:“三郎瞧瞧自己,與我的風流豔聞滿城,人又嗜殺多疑,行走不便,還單單立了我做皇后,司馬昭之心人盡皆知,那但凡真心疼愛女兒的人家,生怕皇帝看中了自家的千金,將來入宮受罪。”

世家的女兒,特別是宗女,也是難得的聯姻物件,哪裡能輕易入宮,皇帝選皇后與高位嬪妃大家也就上心些,有些人抱了搏一搏的希望,希望聖上能夠擇立自己的女兒為皇后或是四妃。

又或者有那等人情知聖上不會選別人,只不過是拿自己適齡女兒的畫像糊弄糊弄,來走個過場,私底下擎等著聖人放話,然後另擇夫婿。

皇帝應付完了流程,自己得了心悅的妻子,總也該鬆鬆口,叫這些貴族女子能夠談婚論嫁。

“那就叫他們說好了,朕原本就不大在乎,那些娘子就是再好,由著她們嫁去就是了,朕和她們也沒有什麼緣分,”蕭明稷聽她這樣貶損自己,倒也不惱,反倒是笑吟吟地環住她,“朕要不是如此不堪,皇后又豈能從朕?”

他沒有做皇帝的時候,這些娘子們也未必瞧得上他一個不受寵的皇子,本來就是沒有緣分的,也只有音音,是從他微末時起,就一直想要娶回來的女子。

“連詩經都說‘出其東門,有女如雲,雖曰如雲,匪我思存’,普通的男子都曉得只擇自己合意之人,朕難道還不懂得貪多嚼不爛這樣的糙理?”蕭明稷握住鄭玉磬的手掌,叫她靠近自己的心房,不懷好意道:“朕身子不好,也無福消受太多的美人恩,音音可別嫌棄。”

音音擔心如團扇一般中道見棄,倒是多餘了。

鄭玉磬聞言一笑,聽他這樣不正經,忽然想起來某一個午後,錦樂宮的枇杷樹下乘涼閒話,也有人與她相隔團扇,說過類似的話,只是世事變遷,他的骨灰已經與自己的衣物一同下葬到皇陵裡面,隔的不僅僅是一道絲絹扇子,還有陰陽。

“嫁乞隨乞,嫁叟隨叟,三郎就是再怎麼不好,我嫁都嫁了,也是沒有法子的事情,”她將那團扇放下,在他喉結處微微親了一口,輕聲低語,“既然本來就是我做下的事情,那原也該我負責到底,哪有嫌棄你的道理。”

他最初靠近她的時候就存了別樣的心思,但是卻也赤誠地向她傾吐了一切除了與大計有關的事情,他的苦惱,他的無奈,那些隱藏在皇子光環下的卑微酸楚毫無保留,她也從來沒有嫌棄過情郎的這些陰暗,反倒是同情居多。

初生牛犢不怕虎,她曾經是有過想要溫暖感化他的想法,現在過去了許多年,這樣的想法又生出來了。

一柄利刃,總該放到合適的地方才好,權力帶給皇帝略微可以不受管轄的輕鬆,但同樣他那銳利的鋒芒也能輕易叫人變成刀下亡魂,她作為他的皇后,只要在他雷霆之怒時謹慎溫柔些,就能制止許多不必要的殺戮。

“三郎,我記得你同我說起過《南華真經》裡的一個小故事,”鄭玉磬依靠在他的肩頭,聲音有些飄渺,“你說那個投河自盡的女子被船伕所救,說她喪夫喪子,也不過是回到了兩年前無憂無慮的少女時光,或許世事本也就如此,兜兜轉轉,我們也是一樣。”

那個喪夫的女子因為先後失去自己重要的人而悲痛欲絕,輕生投河,但是船伕卻反問她,兩年前的你難道就有丈夫和兒子嗎,那個時候你快不快樂,如今她也面臨幾乎一樣的問題。

一切又從頭開始,雖然難以恢復到原本的樣子,歲月讓他們的身上也留下了彼此帶來的創傷痕跡,但是卻也有了更深的認識。

“音音能如此想自然是再好不過,但是郎君雖然身子弱些,倒也不好叫你受孤床冷衾的苦楚,”蕭明稷含笑相近,低聲道:“音音,我這些時日讓江聞懷做了些東西滋補,不會叫你委屈的。”

皇帝從現在起到大婚這段時日都不能碰觸女色,多少也有些擔心自己在妻子面前露怯,音音新婚夜的時候只要不來月事也就好了,但是他卻不能給兩人新的開端再弄出笑話。

鄭玉磬又不是沒有經歷過那些風月的,她一聽幾乎立刻要從蕭明稷懷中掙脫出來,雙眼直直地瞪著他,不敢置通道:“你這個年紀,就得用藥了?”

皇帝還沒到三十歲就開始讓太醫院調配助帝后合房的藥物,說出去讓人以為她貪歡,丟人倒是其次,主要是對身體的損傷也大。

“三郎就這麼想要我儘早做太后?”鄭玉磬想了想他在榻上的強勢,心存疑慮,橫了他一眼,“別不是三郎騙我的吧?”

“倒也沒有那麼嚴重,”蕭明稷輕拍她的背安撫道:“不過就是讓人調配了些溫和滋補的補藥,叫朕將來能把皇后伺候得更舒坦些而已。”

那些藥物不過是起了調養的作用,江聞懷還不想盡早到東宮那位手底下做事,調配的時候盡心盡力,沒有盼著皇帝早死的意思,一一解釋過那些複雜的藥理。

但是蕭明稷看到鄭玉磬難得緊張,心裡如何歡喜倒是沒有表現在面上,手卻不安分起來,含笑道:“不過音音擔心的也有道理,朕這些日子吃著常常覺得晨起尷尬,夢裡想音音想得不成,可醒來卻又是一個人,秋日本就乾燥,連著喝了好幾日川貝枇杷也清不了心。”

他口中誇大其詞地說著,鄭玉磬就已經覺察到了那言論裡的幾分真切,她想撥開他的手站起身,避開那令人不舒服的東西,面含嗔色,“有人呢,聖上放尊重些!”

但是她側頭看去,萬福和皇帝帶出宮來的侍衛早就沒了蹤跡,連帶枕珠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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