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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韋后和宗楚客重視「範輕舟」的原因。
最不好是在奇襲田上淵一役,擒得人質,龍鷹竟可拿主意,將人交給夜來深,令宗楚客掌握到,即使「範輕舟」不是這個以李顯為核心小圈子勢力的領袖頭子,也是對小圈子有龐大影響力的人。
宗楚客早對「範輕舟」有此看法,加上實時交人此一鐵錚錚的事實,再無懸念。唯一令宗楚客頭痛的,是田上淵的阻撓。
如果沒猜錯,武延秀之所以能在雅居外截著他,是宗楚客通風報訊。
有關田上淵的事,可以遲些聽;分化李顯的小圏子勢力,則刻不容緩。且是連消帶打的妙著,反制田上淵。
先發制人。
由現在到安樂公主改嫁武延秀的大婚,宗楚客理由充足的不因田上淵而向「範輕舟」下手。
李顯和韋后的關係,亦因婚事改善。
韋后將破天荒首次對李顯人前人後和顏悅色,大擺賢妻良母的姿態,與李旦、太平等皇族巨頭修補破裂的關係,為的就是李顯的「忽然駕崩」。
在如此氣氛下,加上能幹籌款「副手」的身份,正是李隆基躋身西京政壇千載一時之機。
宗楚客確是玩政治手段高手裡的高手,像下棋,這邊失著,轉在另一角落子,反過來影響之前不利他的棋局。
藉此婚典,宗楚客扭轉了整個宮廷、朝廷的形勢,壓下李顯反撲之心,說到底,安樂畢竟是他最寵愛的女兒,出生於他被放逐房州途上,牽起他對苦難的回憶,視安樂為「沖喜」,心態微妙。
現在若要煽動李顯反撲韋宗集團,肯定比定下婚典前困難。
雙方均因婚典取得緩衝的時間。
故不利用這幾個月有所作為,是錯失良機。
雨粉漫天灑下,遠方隱沒在迷濛裡,於此二更時分,街上不見行人,間有馬車駿過,為寂靜的街道帶來少許的動態。
自己若不認真為安樂籌款,會帶來怎麼樣的後果?
龍鷹生出啼笑皆非的滋味。他奶奶的!最初的幾天半月,定要有好成績,幹得有聲有色,方能增加話語權。
不過!是明天的事了。
龍鷹提氣縱身,翻過裡坊的外牆,片刻後,屋頂過屋頂的朝美人兒的香閨飛掠而去。
出奇地,獨孤美女尚未入睡,房內透出微弱的燈火。
她在等自己嗎?
還是沒法入睡?
想看她玉體橫陳、美人半醒的誘人姿態,好夢成空。
龍鷹運功蒸掉水氣,穿窗入房。
獨孤倩然靜坐靠窗一組几椅處,點燃的是秀榻旁的壁燈,她融入了映照範圍外的暗黑裡。
她在單薄的褻衣襌外披上外袍,掩蓋著無限春光,密密實實的。
龍鷹有默契的坐入隔幾的椅裡去,忍不住的嘆一口氣。
獨孤倩然往他瞧來,俏臉生輝,溫柔問道:「範爺何事嘆息?」
龍鷹苦笑道:「還以為可以將倩然再次吵醒,豈知事與願違。哈!」
獨孤美人白他一眼,道:「虧你還有這個心情。」
龍鷹愕然道:「難道倩然曉得公主找小弟,所為何事?」
獨孤倩然道:「當然清楚,她央倩然為她籌備婚禮,爭取關中世家的支援,故沒隱瞞,還著人家從旁協助你這個籌募者。」
龍鷹搖頭嘆道:「太荒謬哩!」
獨孤倩然輕輕道:「範爺之所以認為荒謬,只因不明白一向慣例。」
稍頓續道:「當年高宗皇帝大興土木,修築大明宮,為籌集資金,不但向隴、雍、同、華等十五州徵收特別稅,又扣發京官一月俸祿,還命朝廷公卿出資捐款,此事早有例可援。唯一不明白的,是皇上明令禁止娘娘和公主募捐,與皇上以前縱容妻女的作風,迥然有異。」
龍鷹投降道:「皆因有個叫燕欽融的地方官,奏了娘娘和公主一本,痛陳國庫被她們淘空的情況,皇上驚醒過來,故不肯為公主的婚典花半個子兒。若讓娘娘、公主募捐,與由皇上親自開口,有何分別?」獨孤倩然欣然道:「難得範爺坦白呵!」
龍鷹嘆道:「還有一件事須坦白,因要倩然心甘情願方成。」
獨孤倩然霞燒玉頰,垂下螓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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