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6章：天地何曾有孤鴻？歲月幾時能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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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都說小鬼難纏，這道理在本寨主這裡卻行不通，難纏的統統打死！留下來的，也就聽話了。”

江大力坐在肩輿上，目如冷電掃視下方不住磕頭的男子，淡淡一笑揮揮手道，“看你應當也是廣成子的擁躉，現在給本寨主先去通報一聲，告訴廣成子，就說故人來見。”

地上磕頭的精瘦男子聞言心中驚駭，這才知道大水衝了龍王廟。

眼前這魔神般的猛漢，無怪膽敢在墮仙的地盤殺人，原來竟是廣成子昔日的故人，講排資論輩，他們其實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卻也敢在其面前大放厥詞，被打殺了也實屬出門沒帶招子。

就在精瘦男子起身準備倉惶去通報之時，一道蒼老聲音從黑霧籠罩中的仙山上悠悠傳來。

“天地何曾有孤鴻？歲月幾時能饒人……沒想到，今日竟是能在天淵見著江寨主你這位故人，本師還道前幾日是何方神聖鬧出如此大動靜，如今見著江寨主親臨，方是豁然。”

黑霧翻滾之間，突然雲霧變得赤紅鮮亮，好似剛剛從熔爐裡夾出的赤紅鐵塊，瀰漫了大半個天，像五月盛開的石榴花，鋪成一幅巨大瑰麗圖景。

便在如此赤紅彩雲之間，一縷彩雲活像一條赤龍，又好似一道仙梯，從遠處山間蔓延而來，旋即一道老者身影出現在那仙梯上，大笑著緩緩踱步而下。

“好強的精神意志！”

江大力眼瞳微縮，凝視出場方式聲勢浩大的老者，能清晰感受到這廣成子的精神意志強大程度，竟令他都感到強烈的危險，彷彿一尊真正的老仙仙山漫步而下。

關鍵是如今乃是置身天淵之內，四周皆是瀰漫侵蝕人精氣的黑霧。

即使是他，非必要也不會隨意動用精神力量，更不會如此浪費的鋪張地搞出這等浩大出場景象。

除非是虛張聲勢，或者完全不在意這點精神意志的損耗，廣成子顯然是後者。

“沒想到的應該是我才對。”

江大力凝視漫步下山的廣成子，也驟地從肩輿上躍下，撣了撣身上古老而不合身的衣物，淡淡笑道，“當日在無雙城遭逢你一道分神，還曾想你的元神本尊在何處，卻不想竟是在這天淵之內。”

話是如此說著，他心內卻已不由想起了當日那廣成子分神向他求助後，面板釋出給他的一道任務，根據任務提示，廣成子是遭遇了什麼困難麻煩，才需要求助。

在進入天淵後，得知廣成子竟也在天淵之內，他便也猜出了當日那廣成子分神求助於他的意圖，很可能是希望他能幫助其元神本體離開天淵。

廣成子身影徹底降落在地面，蒼老卻又顯得仙風道骨的臉容平靜一笑，“呵呵呵呵……那日本師分神冒昧提出不情之請，卻被江寨主你一口回絕，如今江寨主同樣是深陷天淵，當不會再出言拒絕了吧？”

江大力目光一閃，“那也要看你所提出的不情之請，究竟是什麼了。”

廣成子忽地長笑起來，一字一字地道：“是一個……你我現在，都必須面對的難題！一個，不可說的難題。”

話音方落，他雙目白光一閃，一股強猛的意志光輝陡然爆發，作用在精瘦男子以及四名失魂者身上。

五人猛地一震，身軀包括精神都瞬間被解離，血水才散開就已被強橫的意志分解成為極其細微的彷彿塵埃般的狀態，隨風飄散。

僅僅只是一個眨眼，看上去就好像廣成子眼睛一瞪，五道身影便齊齊如風化了的沙傭，化作塵埃散開。

這等對精神意志的掌控力，精細入微，甚至意志可深入到物質的分子階段直接瓦解物質，至於能否如秦始皇那般深入到原子階段，卻就尚不知了，廣成子也不愧是早就踏入了破界境的絕頂強者。

江大力微微皺眉，雙臂環胸冷道，“我不喜歡說話藏著掖著的人，你有話就直說吧。”

廣成子微微一笑，“江寨主稍安勿躁。其實本師還要謝謝你，若非是你在前幾日與地意交鋒，導致地意大幅撤走天淵，也不會令天淵內的天意出現劇變，本師現在也就沒有機會站在這裡跟你從容說話。”

“哦？”江大力微訝。

廣成子負手道，“地意受到你的威脅回防後，曾被地意侵佔的部分天淵區域，也重新迴歸了天意的掌控，如此也便導致本師在天意壓制下緩過一口氣，若是日後地意迴歸，繼續與天意競爭，無疑也能繼續減輕本師的壓力。

現在……其實就是天意最強、地意最弱的時刻，天地平衡已被打破，是我們聯手一同離開天淵的最佳時機。”

“這又是何原理？”

江大力奇怪，“莫非天淵內控制我等進出的主要乃是地意，而非天意？”

廣成子搖頭笑道，“你既已學會《戰神圖錄》，莫非還沒聽聞過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句話？

其實無論天意還是地意，都不會刻意針對我們這群身處天淵內的可憐人，只會在意彼此無意識間的競爭，除非是受人刻意引導。

但這天地之間，能引導天地意志的，又有多少？

故此，當我們試圖離開天淵之時，壓力其實主要是受到天地意志無意識競爭時誕生的，每當我們欲要離開天淵時，無論天意還是地意，都會齊來阻撓，或者說，都想吞噬我們的意志化為扭曲者，最終融為一體。

這也就罷了，當我們渡過天地之意即將離開天淵時，還要遭受那聖朝鎮守使的阻止。這才導致這麼多年來，根本無人能離開天淵……”

如此一說，江大力登時也便清楚了。

在好不容易抗衡擊退了天地之意後，誰還有餘力去擊退聖朝鎮守使獨孤劍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