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規制如半個帝王的滷薄儀仗候在城外三十里,青龍門外,百官又五里相迎,大街上滿滿的儀衛軍,百姓擠在畫樓上,叫著嚷著的全是歡暢的聲音。

“看咱們將士人人臉上喜氣洋洋,可知這仗打得有多輕鬆了!”

“北元全是蠻子,空有一身力氣,上戰場連盔甲都沒得穿,更別說什麼兵法謀略,那是一點兒不通,這仗打大半年是跟他們鬧著玩呢。”

“此言差矣,兄臺沒看士子報罷?分明是連代王軍都沒能扛住元人攻勢,還是咱們殿下力挽狂瀾,用兵如神,打得元人落花流水,兵敗如山倒!”

“痛快,痛快!”

“快瞧!打頭的騎大紅馬的那炸炸毛腦袋,不知道罷?是元皇帝他家孫兒,也叫咱們給活捉啦!將軍們都說這階下囚,給他關囚車裡邊遊街得了,殿下說不行吶,咱大盛禮儀之邦,抓你也得給你好吃好喝供著,不幹那虐待戰俘的寒磣事兒——可遊街就是遊街,穿身好袍,騎個大馬還是遊街,丟死人嘍!”

“真是寧為百夫長,恨作一書生,唉,當年若是招募兵壯時,我老孃沒提著大棒把我打回家……”

平頭百姓畏怯官兵,敢當著儀衛軍放聲高論的都是士族學子。晏少昰凝神聽了聽,竟全是一力宣染我軍將士勇猛的。

邊關的軍情戰報,民間是看不著的,戰報每每送抵京城,先呈給皇上和內閣,六部衙署要晚兩天才能收著公文邸報,再之後,是坊間零零總總印刷、謄抄的《士子報》。而這條言路的最末流,才是百姓豎著耳朵聽說書人胡謅。

傳回京的戰報每一封都是他親自過了眼的,寫得平鑿,無一字貶損同軍,也無一字侮蔑敵人。殺敵多少、傷亡幾何都有數,這一仗勝得有多慘,明眼人看見數字就該清楚。

然當下,民間文人大肆宣揚將士勇猛,必定是因為士子報又成了滿紙繡花文章。

晏少昰劍眉沉了沉,沒耐性遊街了,令儀衛率先開道,長鞭策馬,沿著青龍大街直奔皇宮。

“到了沒?二哥到了沒有啊?”常寧公主在延英殿門口翹首以盼,急得溜達了幾個來回。

殿內,文帝與兒子下著棋,眼睛盯著棋盤,腳尖卻是向著殿門的。傳信的太監不停回報“二殿下走到青龍門啦,走到宮門口啦”,文帝神色自若應著,落子卻比平日快得多。

太子又吃了他三子,笑說:“父皇,兒臣今日心不靜,這手殘局留著下回再解罷。”

文帝低頭一瞧,好嘛,白子佔了大半江山,六條成形的大龍交錯攪纏,他執的黑子已有敗相,怕是再過片刻,他就要徹底輸了。

兒子給他攏著面子,文帝心裡痛快:“哈哈哈,昭明說得是,來人,記棋!”

殿尾連著後殿,中間隔著一座沉實的座屏,雕龍鐫鳳的孔隙間似有人影一閃。侍女定睛看清來人,忙福了聲“皇后吉祥”,見皇后左右手邊都有一名女官攙扶著,連忙避讓到一側。

這天下最尊貴的女人走得極慢,眼睛只落在自己腳下三尺內,雙眼卻不聚焦。滿地宮人跪迎,她應了聲起,一雙眼睛半闔半睜著,有種懶得看人的孤高感。

實則近身伺候的都知道,皇后這是眼疾又犯了。

皇后臉上輕輕淡淡一抹笑:“你們都到啦?怪我來遲了。”

她平時憊懶出門,偶爾走出坤寧宮大門散散心,儀仗也不齊,過路時不擊節搖鈴示警,常常被馬虎的侍婢迎面撞上。後宮哪個也不敢越過她去,只好人人效仿,各個鸞駕從簡,循著皇后娘娘的規矩走。

“梓童,你來啦?”文帝幾乎是殷勤地快行幾步,格開一旁的女官,自己伸手要去扶她。

皇后微笑著朝聲音的來處虛虛一抬手,可惜她視物不清,這一下錯開了文帝的手,摸到了椅背,便也不用人扶,自己撐著圈椅慢慢坐下了。

文帝立刻皺眉:“你們主子眼疾又犯了?怎麼不來報?太醫如何說?”

“……太醫說還是舊疾,苦夏的時節,再喝苦藥受罪,讓娘娘平心靜氣,好好將養著才為好。”女官輕輕應了聲,垂首避開了帝王的銳目。

都是自家人,也不講究禮節,皇后隨意在下首坐下了,早早備好的鳳椅便空在那兒,上首就坐一孤家寡人。

她非大典從來不穿腰服大帶,青硃色褘衣也穿得很少,合該戴滿頭的簪珥,卻只留了一把鳳釵,穿戴從來隨心。

可再寡淡的穿戴,美人依舊是美的。

文帝半天沒捨得挪開眼。

這雙眼空茫了好些年,他已經記不清皇后初嫁時雙眸明亮是什麼樣了。

皇后這眼疾時好時不好的,畏陽光,正午前後不能看太陽;卻更畏懼燈光,夏天天黑得晚還好些,宮裡點燈也會晚一個時辰,冬春兩季太陽斜射,陽光不盛,照不透深宮內苑,是以日日夜夜燈火不熄,很傷眼睛。

每逢這兩季,皇后總是要移駕桃塢別宮去靜養,就在皇宮北面的臨都山上,那座別宮幾近天然,不雕樓琢石,不修剪花樹,皇家也沒人愛去那兒賞景,冷清得像座庵堂。

山風捲著她身上的熱乎氣越來越薄,每年入夏時回宮,渾如菩薩被扯回了濁世,文帝每每見她的第一眼總是不敢認。

好在,他們總歸是夫妻。

“啊呀!我看見二哥的旗啦!”常寧公主踩在殿門門檻上,高舉著手臂揮手絹,“二哥!二哥——!”

“公主快下來,儀容不可亂。”女官怎麼也勸不住,踟躕了一會,盤算著該在主子面前展露自己嚴苛負責的模樣,便又豎起了眉梢:“您快下來,悖了綱常禮法,該叫殿外的奴才們笑話您了。”

她才剛板起臉,坐在寬椅上的皇后轉眸瞧了她一眼,黑黝黝的瞳孔鎖住她,牽起一絲笑。

冷颼颼的。

女官一怔,後背涼汗簌簌下,連忙跪下了,雙膝磕在地上,才想起來皇后哪裡能看見?分明是個半瞎啊。

頭頂的聲音悠悠問她:“你叫什麼?常寧身邊的女官換人了?聽著聲兒變了。”

那女官慌了神,忙細聲細氣回道:“奴婢蘭鶯,原是尚儀局的,娘娘久不回宮,貴妃便命我……近身伺候公主,勸教公主規矩德行。”

這話說得糊塗,字字揀著皇后不愛聽的說。

文帝立刻沉了臉,他和了多少年稀泥,最知道話該怎麼說,當下截過話來,活脫脫一個寬慈老父親。

“常寧年紀漸長,還是沒個定性,身邊伺候她的沒一個上心,鎮日拿宮外好吃的好玩的攛掇她出宮瘋玩——待今秋,常寧過了生辰有了食邑,便要出宮開府了,她這長女總得給後頭的姊妹做做表率,天天胡鬧,不像樣。”

他說得有十分的道理,臉上卻露出了一點窘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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