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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工部底下的小衙門,各省府皆置有小工部,民間的能人巧匠供職於良工房,做出有新意的東西就會往上獻,其中農工要術為頭等,奇技淫巧最下流,不值當推崇。”
唐荼荼有點為這奇技淫巧心動,尋思家裡擺一對這個,多威風。心念不過打了個晃,她又想“不值當推崇”,肯定是因為耗時耗工,給皇親國戚做幾個擺著玩還行,民間效仿了又是一陣奢靡之風。
屋裡茶是現成的,水是現成的,擺著這麼個冷風加溼器,一點也不覺熱。昨兒叄鷹給她說的“端茶遞水,擦臉餵飯”,唐荼荼想來想去,一樣也用不著她。
沒事做有點不自在,看桌上放著報紙,唐荼荼拿過來,打算給他讀報紙。
一看日期,新鮮!官員邸報和《士子報》都是五月十八的。
她感慨:“真好啊,二哥一來,我都能跟上你看新報紙了。”
話剛落,覺得不對——今兒才五月十七,五月十八是明天!
晏少昰頷首,敲定了她的猜測。
唐荼荼:“……好傢伙。”
《士子報》只在京城發行,一般是由京城提學臺編撰好,再由官書局刊印,官書局出活細,細了就慢,每日一千份的發行量遠遠不夠,於是對坊間各家書局翻印盜印的情況睜隻眼閉隻眼。
提學臺校對好的稿版要交給官驛,派發給各省各府,由各地官書局再印。可京城官驛油水足,往各省送報的苦差事總是拖磨,這就導致出了京城,各地的報紙都是舊的,新聞變舊聞。
加之和平年代,愛看時政的青年沒愛看雜書的多,除了科考年要上場的學子發奮讀時事,別的學子都不大愛看“南邊洪澇、北邊蝗蟲、東邊出海、西邊搶地盤”的事。
坊間盜印的書局它得沖銷量啊,遂把一張報紙刪減一半,半個版面寫正事,半個版面添上點趣事雜談、鄉野異聞。這一變,又叫舊聞變雜聞。
來天津大半年了,唐荼荼就沒見過這麼正經、這麼新的報紙!
明兒才發刊,今兒就送到案頭了,擺明了是“您給掌掌眼,看看什麼該登報,什麼不該登”這意思。
唐荼荼又生感慨:“有權有勢真好啊。”
晏少昰“嗯”一聲,扦著碗底兩塊梨,無話說。
她看完擺件,又看報,就是不看他,除了一個梨給他甜口,再沒用心跟他講話。
這一瞬,堂堂二殿下無師自通地悟得了爭寵、爭關注的必要性。
他想起妹妹常寧,那妮子學騎馬,一天跑不了二里地,卻僱了箇中郎將教。她逗那小將軍全靠裝腔作勢,“哎呀小鄧子我肩膀好酸,你給我捶兩下”,“哎呀小鄧子,我手手破了”。
又蠢又呆,卻管用得離奇,那小鄧將軍成天臊著臉輕聲軟語哄她。
眼下,晏少昰順著想到了。可他不是會示弱的人,硬是把自個兒強悍的性格和想爭寵的矯情扭結成團,挾著滿臉的苦大仇深,擠出一句。
“頭疼,難受。”
——這麼壯實個人,顫著調尾說難受!
唐荼荼驚了,騰地從椅子上跳起來,一把扯開前門:“叄鷹!年叔!殿下又頭疼了,快把杜仲找來!”
外頭的影衛望天嘆氣,裡頭的殿下氣悶地捶了下竹榻。
杜仲接過一回診,就被留在宅子裡了,這小子樂天知命無喜無憂,手邊有書就能安安靜靜過半年。不少大夫都有逮著人說病的毛病,什麼“你面部紅腫眼裂縮窄,必定腎虛”,“你臉色黃結口鼻色兒暗,是便秘吧”,非要身邊人都聽上他的話喝點藥才算完。
杜仲沒這毛病,他大多時候都不興正眼看人,只有來了疑難雜症時,杜仲眼裡才會爆出狂熱的光。
二殿下這點小毛病經不住他一眼,進屋摸摸脈象,脈象平實,搏動深長,杜仲還有點不確定,又以指肚按著二殿下的鬢角線來回揉搓,摸索著疼痛的地方。
“如何如何?”唐荼荼在旁邊緊張兮兮看著。
晏少昰裝模作樣嘶了聲冷氣:“疼得厲害,累你擔心了。”
他一習武人,運氣跟玩似的,臉色想白就白,剛白完,看見杜仲的神色,氣息一斷,臉色又紅回來了。
晏少昰這輩子頭一次從別人臉上見識到——“似笑非笑”是什麼表情。
這成了精的小大夫展出一點很淡的笑,慢吞吞說:“姑娘去外屋坐一坐罷,你在這兒,妨礙殿下養病。”
唐荼荼連連點頭:“好好好。”
杜仲又一拱手:“殿下歇個覺,草民再來診罷,先行告退。”說完施施然走了。
這醫囑,硬生生劃出一道楚河漢界,唐荼荼是死活不進來了,坐在外間還閉緊嘴巴不說話,絕不妨礙他休息。
影衛一會兒一趟,倒吊在視窗,耷拉個腦袋給主子報信。
“姑娘看報呢。”
“姑娘翻頁了。”
“姑娘吃了個桃,說沒熟透,不好吃。”
“姑娘去了回淨房,叄鷹順嘴說咱們府上的蹲坑不好用,姑娘就說回頭給咱們裝上一排沖水馬桶——嘿,我在山上用過,可好用了。”
一趟一趟來,一趟一趟看殿下面沉如水,面沉如黑水,面沉如死水,終於合上窗,沒臉吭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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