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刀尖又深入了几分。
莫莫呼吸都轻了不少,思绪如乱麻一般。
往日冷静自持的她,现下也失了方寸。
南煦不像是说笑,那动作没有丝毫怜惜,竟是真的在用命逼她。
莫莫往日面对当事人侃侃而谈,现在仿佛出生的婴儿般,不会说话。
唇瓣张张合合,喉咙里就是不出声音。
南煦像是看淡生死般,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他主动握着刀又往里进了几分。
白色的刀尖嵌进肌肤,说话的时候喉结滚动,刀尖跟着肌肤上下移动。
鲜红的血液流的更欢了。
“签字。”南煦指着莫莫手里那份干净的文件,黑眸一动不动盯着她。
莫莫眼底涌起热意,嗓音也嘶哑了不少,语气软和下来,没有刚才的强硬。
“你先把刀放下,这件事我们可以商量。”
“没有商量的余地。”南煦死活听不进去,固执又强硬。
“签字!”他的语气重了几分,面色越苍白,连带着那刀尖,似乎又进了几分。
“那你让我考虑一下,总不能逼着我现在就签吧?”
“我现在就是在逼着你签字!”南煦坦坦荡荡的承认,倒显得威逼利诱的人是莫莫一般。
“只有两个选择。”南煦呼吸沉沉,拿着刀的手也开始不稳颤抖,“要么签字,要么一起死。”
莫莫脸色刷的白了下来,“好,我签。”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带着哄人的意味,“你先把刀放下。”
南煦不肯退让一步,“先签字。”
“好。”莫莫艰涩开口,视线却凝在那一寸寸推进的刀尖上。
她一手缓慢的拿起钢笔,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剩余的刀片。
南煦注意力一直停在莫莫右手上,没来得及防备,竟然真的让她握住刀片。
南煦瞬间慌了神,松开手。
刀尖远离脖颈,命保住了。
莫莫紧紧握着刀片,快收回手。
她只觉得心脏几乎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握着刀的手不断颤抖。
幸好,幸好她抢过来了。
“松手啊!”南煦紧紧捏着莫莫手腕,企图让她脱力松手。
语气又焦又躁,比刚才更加愤怒。
“我答应你了。”莫莫死死握着刀片,防止南煦将刀夺过去,“我签字。”
“那你松开啊!”南煦大拇指握着莫莫手腕上的筋脉。
那是让敌方瞬间脱力的地方,但莫莫不仅没有松开刀片,反而越握越紧。
他眼睁睁看着鲜红的血液从莫莫手心里流出,染红了洁白的刀片,顺着手柄滴落到床单上,绽放出一朵朵绚烂的花朵。
花朵十分刺眼,像那地府的彼岸花,带着生与死混杂的希望,让人无端窒息和绝望。
南煦只觉得胸腔的氧气被这床单上的血色花朵压了下去,怎么也呼吸不上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莫莫居然会上手夺刀,甚至死活也不放手。
含在眼眶的泪水,瞬间像不断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砸在莫莫指尖,混合着那些血液滴在床单上,晕染出一片片绚丽的图画。
“宝……宝……你……你松……手啊!”南煦声音带着哭腔,每个字都带着颤音,“流……血……了……。”
“呜呜呜……流……嗝……”南煦的哭声越来越大,甚至到了放声大哭的境界。
他按在莫莫手腕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可莫莫就是不松手,甚至越握越紧。
他又不敢上手,强硬度过匕。
他怕加重莫莫手心的伤。
“呜呜……”南煦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泪水将所有事物遮掩了个完全。
他哭到痉挛,哭到心脏抽痛,哭到手上没了力气。
莫莫冷静的视线落在他哭红的脸上,轻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