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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監控氣流、分析氣流,就越能感覺到人類面對大自然時的無力和異常,資料分析隊隊伍所有人的恐懼幾乎溢位來。

即使指揮官再殘暴,也無法壓制他們的恐懼。

天空飄下晶瑩的雪花,低空飛行的紅專看著飄落到眼前的雪花,陡然反方向旋轉,瞳孔驟然緊縮,清晰地倒映著前方烏雲密佈的天空,還有龍捲風似的暴雪。

天氣驟降,身穿防寒服也不能抵抗侵入骨髓的寒冷,紅專低頭看向下方的教廷大軍,他們已然拿出專業合格的對抗模式,然而不夠。

紅專無比清晰地意識到這點,地球任何生物都無法抵抗嗜殺的自然界,他當然也知道這股高寒氣流和暴雪出現得異常莫名。

不管異常原因是什麼,結果一樣,教廷軍隊必然大敗。

“因為金屬會被火溶化,也會被冰雪凍僵啊。”

紅專低聲嘆息,轉身朝著教廷軍隊的反方向高速逃亡,遠遠看見暴風雪中似乎有一個人影,接著又在心底嗤笑,怎麼可能有人類能在那麼大的暴風雪中行走?

第205章 裁決(2)

兩股高壓高寒氣流相撞爆發特大寒流和暴雪,白茫茫的風雪很快遮蓋視線,淹沒大地,紅專不得不低空飛行,手腳被凍得僵硬。

防寒服佩帶的溫度測量表驟然爆開,停在負27度。

如果不是溫度表壞了,度數還會持續下降,現在估計已經降到負三十度了。

氧氣稀薄,萬里冰寒正在奪取平原一切生命。

‘咻’地一聲,數支冰箭驀然穿破風雪朝面門襲來,渾身僵硬地紅專像只行動不敏捷的山雀,被死死釘在雪地,受傷的部位甚至感覺不到疼痛。

頃刻間,紅專就被淋成雪人。

眼皮稍動,瞳孔裡倒映著越來越清晰的人影,金黃色的頭髮和雪白的面板,深藍色的眼珠溫和地凝視著他,輕薄的亞麻布和綁帶涼鞋絕對會凍死在這冰天雪地中。

但她活得好好的,像從古希臘神話裡走出來的冬日女神,幾乎沒聽說過奧林匹斯還有一位冰雪女神。

女人開口說話,是紅專聽不懂的古希臘語。

似乎意識到紅專聽不懂她的語言,女人將手插進紅專的腦袋,不稍片刻,紅專就能聽懂女人的語言。

“……古希臘冰雪與冬季之神喀俄涅。”

紅專的腦袋遲鈍地運轉,奧林匹斯有冬季嗎?似乎沒聽過古希臘神話還有一位冬日女神,等等——教廷古卷不是記載古希臘神明早就滅亡了嗎?

“只有我僥倖活了下來,輾轉流亡於亞非歐,最後留在阿拜多斯城,埃及眾神收留了我。”

喀俄涅的黃金手釧閃著金光,娓娓道來的聲音既溫柔又充滿滄桑的故事感,像一個彈奏手風琴的吟遊詩人。

“奧林匹斯山的冬季很短,幾乎沒有冰雪,人類更熟悉其他古希臘神話故事,而且很多人都以為奧林匹斯神山沒有冬天。畢竟那是眾神居住的地方,冰冷肅殺的冬天不應該出現在眾神的面前。”

聽起來頗為辛酸,彷彿眼前這位女神曾因眾神不喜而被驅逐。

“我沒有流傳下來的故事,沒有神廟和信徒,實力最弱,勉強只能決定嚴寒氣流的走向,不畏懼冰雪,操控已有的冰雪,並不能無中生有。”

意思就是出現在平原的這場詭異寒流和暴雪本就存在,只是喀俄涅操控了它們?

“人類已經能夠干預天象。”喀俄涅意有所指。

紅專腦子白光一閃:“氣象武器?”

喀俄涅抿唇一笑,預設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雪主要來源於人類發明的武器,而她能決定武器的方向座標。

“我不出名,很弱小,因此成為諸神大清洗中唯一的倖存者,流亡數千年,是最後的古希臘神明。”

紅專斷斷續續地問:“為什麼……對我,說這些?”

喀俄涅溫柔地看他,這讓紅專想到他的祖母。

那個一生都在流浪的吉普賽女人,她總是一邊拉著手風琴一邊述說吉普賽人的祖先,她說吉普賽人的祖先是一位流亡的女神,所以這個民族從被人們所知、被史料記載開始,就一直在流浪。

然而沒人知道吉普賽人最初為什麼流浪,沒有任何史詩歌頌、史實記載,沒人會相信祖母的話。

喀俄涅:“我曾和你們的先祖結合,吉普賽人的占卜、生存技能、流浪習俗……都來源於我,是我需要不停歇地流亡,逃避教廷的追捕、歐洲神明的監視。”

紅專只覺得可笑,根本不相信喀俄涅的話。

喀俄涅蹲跪下來,十指插進紅專的大腦:“我從一位神明那裡學到的技能,能讓你看到我的記憶。”

這時噼啪一聲響,防寒服的溫度測量表和人骨項鍊徹底凍裂。

“現在溫度負五十,任何東西都會結冰。人類的軀體比這些死物脆弱多了,可你只是凍僵,還能說話,因為你是我的後裔。”

紅專無動於衷,下一刻進入玄之又玄的世界,天地旋轉,萬物變成線條狀,好像他此時正高速穿梭時空,導致空間紊亂,無法被肉眼捕捉。

片刻後,精神猛然撞進中古時代,看到巨石廣場中央點燃篝火,人們圍繞篝火唱跳,堆疊成塔狀的酒桶汩汩流出紫紅色的芬芳液體。

金黃色頭髮的女人拉著手風琴吟唱地中海的神話故事,早已湮滅在遠古時空的史詩傳說。接著陡然出現大量兵馬,教廷騎士和神父駐紮這座城市,聲稱抓捕女巫、異教徒。

流浪的女人沒有信仰,成為重點懷疑物件,被關進監牢,有一個男人救走了她。

他們逃出城,開始流浪,在暴風雨的天氣裡生下血脈,數個月後繼續流浪賣藝,救下一個個遭受迫害的奴隸,跟在這對夫妻身後的人越來越多。

他們自創文化、自創語言,他們自稱羅姆人,人們稱他們是吉普賽人。

手風琴的悠揚樂聲像一根草繩,串起時間和記錄吉普賽民族歷史的羊皮紙,驟然燃起火焰,燒掉過去的時間,驅趕著紅專的意識來到年輕的祖母身邊。

匆匆一瞥,又被大火驅趕著跑向下一個節點,來到長大結婚的母親。

母親厭倦流浪的生活,她選擇讀書和結婚生子,駐紮在一個城市裡過著安穩的一生,直到未成年的兒子跟隨仍然流浪的祖母離家出走,成為一名搖滾樂隊成員,因緣巧合進入總校,加入克羅爾的小隊,摻和進神明與人類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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