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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衛家的氣氛完全變了。

忽然間,這家庭就變得熱鬧起來了。每晚,琴聲、歌聲、吉他聲,兩對年輕人的笑語聲,辯論聲,叫鬧聲,甚至吵架聲……都應有盡有。星期天,小坦克會呼嘯而來,四個年輕人就都上了那令人擔心萬分的小車子,搖頭咳嗽嘆氣渾身顫抖地鬧上好半天,才跌跌沖沖地駛出去。事實上,凌康有輛很好的跑車——野馬,效能極佳,幾乎是全新的。凌康是家中的獨子,父親的事業做得很好,凌康在自己家裡要什麼有什麼,大學畢業的禮物就是這輛野馬。按道理,四個年輕人出去玩,怎樣都該坐野馬而不該坐坦克。但是,安公子堅稱他的坦克“老當益壯”、“效能絕佳”,必要時還可以讓大家運動運動(推車子),何況有“音樂效果”……反正安公子那張嘴,死的也能說成活的,他那個人又要強,覺得坐野馬是對他的“小坦克”一種莫大侮辱,他的歪理是:

“這就好像一個女人,遇到富有體面的男朋友,就把原來那個已訂終身的窮小子給甩了!”

反正,大家拗不過他的歪理,而一向不大出門的巧眉,也完全附和安公子。

“那個小車很好玩,它真的會唱歌,一路唱著走,唱累了,它還會停下來,嘆口氣再走。它有生命,真的,它是活的!它的歌也很好聽呢!”

於是,四個年輕人還為這小坦克作了一支歌,歌詞是安公子和凌康的傑作,歌譜是巧眉寫的,嫣然做的總整理,加上了吉他和絃。他們四個每次爬上車子,就會跟著那車子的“吭吭咔咔嘭嘭其其”一起唱起來:

吭吭咔咔,嘭嘭其其,

飛過高山,飛過平地,

老爺車一日奔行幾萬裡!

吭吭咔咔,嘭嘭其其,

又會唱歌,又會嘆氣,

老爺車有情有意又有趣!

吭吭咔咔,嘭嘭其其,

任重負遠,履險如夷,

老爺車勇往直前不猶豫!

吭吭咔咔,嘭嘭其其,

有美同車,有情相聚,

老爺車搖頭擺尾真神氣!

吭吭咔咔,嘭嘭其其,

吭吭咔咔,嘭嘭其其……

尾奏是在一連串“吭吭咔咔,膨嘭其其”中重複減弱直至無聲。別看這四個人都二十幾歲老大不小了,他們又唱又鬧起來,就完全像四個孩子。蘭婷和仰賢是太高興太高興了,做夢也沒想到有這樣的幸福。尤其是聽到巧眉又笑又唱的時候,怎麼會想到那雙目失明的巧眉,也會被日光曬得紅撲撲的,也會笑得滾到地毯上去,也會在狂喜中去擁抱每一個人,也會丟開她的《悲愴》,而在琴鍵上敲擊下無數喜悅的音符。

轉眼間,秋天來了。

這晚,天氣變了,打下午開始,天空中就飄起毛毛細雨來,氣溫驟然下降了十度。晚上,四個年輕人在衛家相聚,都決定這晚不出去了。他們在客廳聊了一會兒,嫣然親自煮了一壺咖啡,她說喜歡聞咖啡那股香味,有溫馨,有寧靜,有家的氣息。花園裡有棵色蕉樹,雨打芭蕉,簌簌瑟瑟,又很有中國人的詩意。

“是誰多事種芭蕉?早也瀟瀟,晚也瀟瀟!”凌康情不自已地念著前人的句子。

“是君心緒太無聊,種了色葡,又怨芭蕉!”嫣然笑著接下去。凌康也笑了,望著嫣然,他最近常想,如果當初嫣然不那麼早把他帶回家來,不讓他見著巧眉,歷史會改寫。人生,每個偶然,都在改寫著歷史。

“前人多事種芭蕉,”安公子衝口而出,“後人心緒太無聊!風風雨雨常常有,管它瀟瀟不瀟瀟!”

“噢!”嫣然鼓掌,興高彩烈。“騁遠,”她由衷地說,“你就是這些小地方可愛!你思想敏捷,反應迅速,而且,你說得好!有時候,我就覺得中國古時的文人太酸了。僅僅一棵芭蕉,作了十萬八千首詩。中國人喜歡色蕉和梧桐,還有雨!提到芭蕉是雨,提到梧桐也是雨,什麼梧桐樹,三更雨,空階滴到明。什麼春風桃李花開日,秋雨梧桐葉落時……”

“中國人有很好的聯想力。”凌康插嘴,不大服氣。“你不能否認古詩詞中這種聯想和隱喻非常含蓄動人。尤其他們用植物來比喻的時候。其實,豈止芭蕉和梧桐?任何植物,都可成詩。例如‘牡丹帶露珍珠顆,佳人折向堂前過’,例如‘紅了櫻桃,綠了芭蕉’,例如‘玉慘花愁出鳳城,蓮花樓下柳青青’,例如‘芙蓉如面柳如眉,對此如何不淚垂’,例如‘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例如‘君為女蘿草,妾作菟絲花,百丈託遠松,纏綿成一家’,例如‘洛陽城東桃李花,飛來飛去落誰家’,例如……唉,實在太多了!什麼牡丹、芙蓉、柳樹、楊花、楓葉、桃李……全可以入詩,也全可以入畫。”

“你知道嗎?凌康!”安公子慢吞吞地插嘴,“你很博學,聽你把中國詩詞倒背如流,讓我覺得渺小起來了!明天我一定去猛K《唐詩三百首》!”

“算了吧!”凌康席地而坐,半躺到地上去,他注視著安聘遠。“安公子,別人說我博學,我會照單全收,因為我真的念過不少書。你呢?你說的話,我會認為你在諷刺我,那天你和嫣然談哈姆生,談散文小說,談山林之神和《格拉齊耶拉》的比較,聽得我眼睛都直了!”

“啊呀!”嫣然伸手去拉巧眉。“巧眉,我們走吧!這兩個男生彼此標榜得真肉麻,他們再恭維下去,我的雞皮疙瘩就都起來了。”巧眉笑了。坐在地毯上,她把下巴放在膝頭上,笑容滿溢在眉端唇角。

“哦,”巧眉說,“我喜歡聽呀!他們說得那麼好,我不懂詩,不懂文學。小時候,真該多念兩年盲啞學校,媽媽就怕我受罪,請了家庭教師來家裡教,等我一學了琴,就什麼書都不太肯學了。聽他們這樣談,我才知道我真學得太少太少了。”她輕輕嘆口氣。“聽起來好美好美,那些詩詞!”

“巧眉,”安騁遠定睛看著她,認真地說,“你不需要了解詩,瞭解文學,你本身就是詩,本身就是文學!”

“哦!”巧眉整個臉都發亮了。“別騙我,安公子,我會驕傲起來呢!我看不見自己,你怎麼說,我會怎麼相信!”

“沒騙你!”安聘遠一本正經。“不信,你問凌康,她是詩嗎?是文學嗎?”

“巧眉嗎?”凌康嘆息地說,“她不止是詩和文學,她是畫,是歌,是音樂。”

“嗯哼!”嫣然重重咳嗽。“巧眉,我走了。”她站起身子來。

“你走到哪裡去?”巧眉驚問。

“這屋裡又有詩,又有文學,又有畫,又有歌和音樂,太擠了!這屋子擠得我都沒地方呆了!所以,我走哩!走出去跟那個芭蕉一起淋淋雨吧!淋溼了,說不定身上也有點詩氣了!可不是作詩的詩,是潮溼的溼!”

大家都笑了起來。安騁遠一把拉下嫣然來,嫣然站不穩,幾乎滾進了他的懷裡。安騁遠就用手臂圈著她,看著她那紅紅的面頰,紅紅的唇,他差點想吻上去。嫣然掙扎了一下,他用力箍著她,他那手臂如此有力,又如此溫暖,她也就放棄移動了,就這樣半靠在他懷中。安騁遠想著剛剛談論的詩詞,想著嫣然那調皮的“詩氣”與“溼氣”,忽然間,他大笑起來,不可遏止地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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