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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力推開凌康,繼續往前跑。同時,安騁遠已經追到花園裡來了,他氣急敗壞地大叫:

“凌康,攔住她!”

凌康攔不住她,她狂亂得像個瘋子。奔過去,她看到停在街邊的小坦克,她跳進車子,發瘋似的想發動車子,偏偏車上沒有鑰匙,她又跳下車子,轉向凌康的野馬。在她這樣折騰中,安騁遠已經追了過來,他從後面一把抱住了她,急切地喊:

“嫣然!嫣然!不要這樣。你聽我說,你聽我解釋!嫣然!嫣然!”

嫣然拼命地掙扎,要掙脫他的手臂。她面頰上又是雨又是淚又是汗,頭髮散亂地披在臉上。她咬緊嘴唇,一句話也不說,也不允許自己哭出來,她只是發瘋般要擺脫安騁遠。安騁遠也發瘋般抱緊了她。要把她拖回家裡。她死命用力地咬住嘴唇,嘴唇破了,血滴了下來,滴在他白色的毛衣袖子上。他驚悸地看著,狂亂地說:

“嫣然,嫣然,我錯了!我錯了!打我,罵我,我錯了!錯了!錯了!”

嫣然閉上眼睛,淚珠終於成串滾落。她更用力地咬嘴唇,血沿著下巴流下去。那痛楚無以填塞心中的絕望,她驟然把自己的手腕送到唇邊,張嘴一口狠狠地咬了下去,牙齒深陷進肌肉裡,她用力得渾身都顫抖起來。安騁遠又驚又痛又慌又昏亂。

“嫣然!”他大叫,“隨你怎麼懲罰,隨你!”

凌康莫名其妙地跑了過來,緊張地喊:

“怎麼回事?嫣然!你瘋了?安公子!你打她一耳光,打醒她!她沒理智了!你打呀!打醒她!”

安騁遠搖頭,他打不下去。一彎腰,他把嫣然整個橫抱了起來,嫣然踢著腳掙扎,他緊抱著她,往屋內走。這一走,嫣然忍無可忍地張開嘴,哭著說:

“不回去!不回去!不回去!不回去……”

“好,”安騁遠把她抱回小坦克,急促地說,“不回去!我們開車去別的地方!”

凌康看呆了。安騁遠把嫣然抱進車子,倏然回頭,對凌康大喊著說:

“進去!凌康!去守著巧眉!快去!”

凌康一震,怎麼?難道不是嫣然和安騁遠吵架,而是姐妹兩個吵架了嗎?他大驚,而且,心底有陣恐慌飛閃而過,他轉過身子,立刻奔進大門裡去了。

安騁遠發動了車子,盲目地往前開去,小坦克居然立刻發動了,衝向雨霧濛濛的街頭,向前面緩緩地滑行。嫣然經過這樣一番掙扎和折騰,已經筋疲力盡,她癱瘓在駕駛座旁的位子裡,靠在那兒,一動也不動。

車子駛向忠孝東路,轉往中山北路,經過圓山大橋,上了內湖公路……安聘遠沒有目的地,只是機械化地開著車子,一路上,嫣然都緊閉著嘴不說話,安騁遠更不知該說什麼,沉默瀰漫在車內。車子繼續往前走,到了郊外的一條小溪旁邊,安騁遠停下車子,熄了火。

他把額頭抵在駕駛盤上,心裡像澆了一鍋熱油,五臟六腑都在痛。他知道必須向嫣然解釋,卻不知從何解釋,今晚發生的事,再回想起來,像個夢,像個不該發生的夢。他深抽了口氣,一時間,無法分析自己,抬起頭來,他在那路燈黝暗的光線下去看嫣然。她靠在那兒,髮絲凌亂,衣衫不整,滿臉的雨和淚,嘴唇腫了,還在流血……從認識以來,從沒看到她如此狼狽過。他在一種絞痛的情緒裡,體會出一件事實,不管今晚發生了什麼,他不能放棄嫣然。他愛她,他瘋狂般愛著她!儘管他今晚曾把另一個女孩擁在懷中,儘管他為那個女孩也震動也憐惜……他仍然愛著嫣然。看她這樣狼狽而無力地躺在那兒,他覺得每根神經,每根纖維都在痛楚。他愛她!從在圖書館裡和她談屠格涅夫、傑克·倫敦的時候起,他就愛她!可是,在這樣執著的愛情裡,怎會發生巧眉的事?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而發生過的事,是已經發生了,是無可挽回地發生過了。

“嫣然,”他輕聲地、痛苦地喊了一聲,伸出手去,他去撫摩她的面頰。她用力一甩頭,把他的手甩開。

他凝視她,用手抵住了額,苦惱地閉了閉眼睛。半晌,他振作了一下,從口袋裡掏出一條幹淨的白手帕。他試著要去擦拭她唇邊的血漬。她伸手一格,把他的手格開了,她轉開了頭,眼光迷濛地看著車窗外面。

“嫣然,”他低聲說,“我試著告訴你今晚的事,我不想逃避或推卸什麼,我必須坦白告訴你,在那一瞬間,我情不自已。她像個沉在黑暗浪潮裡的孩子,馬上就要淹沒。她孤獨而無助,她的琴聲像生命的衝擊,像吶喊,像悲歌。她穿得很少,又一直咳嗽,我走過去給她披一件外套……”他停住,看她。“你懂嗎?就是這樣。然後……”

她轉回頭來了,她的眼光落在他臉上了。她的眼神裡沒有責備,沒有憤怒,沒有怨恨……但是,卻充滿了徹底的絕望和悲痛。

“不用解釋,”她終於開了口,聲音雖然沙啞哽咽,卻非常堅定。她的神智恢復了,她能夠思想,能夠分析了。“什麼話都不用對我說,也不要再告訴我那一切,我不想聽,也不想知道。”

“好,”他沉痛地看她,想看到她內心深處去。“我再也不提這件事,我保證以後也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你能原諒而當作它沒發生過嗎?”

她注視他,慢慢地搖了搖頭。

“騁遠,”她清清楚楚地說。“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你是自由的,可以自由地追任何女孩。”

他瞪著她,呼吸急促。

“你有權生氣,”他低語。“你有權罵我責備我懲罰我。可是,我們之間不能結束,我不會讓它結束,我愛你,嫣然。”他伸手去託她的下巴。“我發誓我愛你,我發誓我愛你,我發誓我愛你,我發誓我愛你……”他一迭連聲地重複著,額上冒出了冷汗。“說什麼話都是多餘,我知道這件事對你的打擊有多重,我不敢再請求你原諒我,我只告訴你一句話:我發誓我愛你!”

她定定地看了他幾秒鐘。

“送我回家吧!”她冷冷地說,“總之,那是我的家,我還是要回去。”

“去我家。”他小心翼翼地說,“好不好?你不想回去,暫時不要回去,到我家去,我家裡有客房,你可以住在客房裡。”

她又定定地看了他幾秒鐘,眼神古怪而冷漠。冷漠得像冰塊,堅硬而有稜角的冰塊。

“送我回家!”她簡短地說。

他不動,心臟緊縮成了一團。

“我怎樣才能彌補?”他問。

“不要彌補,”她短促地說,“沒有什麼可彌補。在十六年前,我造成了一個錯誤,到今天都無法彌補。已發生的事從來無法彌補!”

他凝視她,眼裡蒙上了霧汽。千言萬語,全不知如何說起。低下頭,他想吻她,吻去她唇邊的血漬,吻去她心上的傷痕,吻化那堅利的寒冰……他俯下頭去。她迅速地開啟車門,跳下車子去了。

他大驚,慌忙也跳下車子,她正想往公路上跑,他死命抱住了她。

“不要這樣,嫣然,求你!”他喊著,“上車去,你冷得在發抖了,上車去!”

“你答應不碰我嗎?”她問。

“好,我不碰你!”他咬牙說。

她上了車子。他回到駕駛座,關好了車門。他再定睛看她,忽然間,他明白了一件事,她那麼絕望,那麼嚴肅,那麼冷峻,她不是在說氣話,她真的在結束這件事,真的在結束她和他這段感情,她已經把她的心死死地封起來了,密密地封起來了。他渾身掠過了一陣寒顫,心臟往下沉,往下沉,沉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深井裡。

“嫣然,”他困難地開口,努力試圖挽救。“不要讓我們這麼久的感情毀之一旦!想想看,我們那些值得回憶的日子,想想看!嫣然,想想淡水的海鮮,想想海邊的漁火……我……我……”他再看她,忽然在她那冰冷的眼光下崩潰了,他大聲喊了出來,“你到底要怎麼樣?我錯了!我不該一時忘情,我錯了!我承認我錯了!你還要怎麼樣?不要這樣冷冰冰!你發火呀!你罵人呀!不要這樣冷冰冰!我告訴你,我是決不會結束這段感情的!”

她張大眼睛,聲音僵硬。

“你是逼我下車了。”她又去開車門。

“好,好,好!”他屈服地喊,關緊了車門。“我送你回家,你現在在氣頭上,我說什麼你都不會聽。我送你回去,等你睡夠了,我們再慢慢談,好嗎?”

她一語不發。他發動了車子。

車子又往回程的路上駛去,他全心懸在她身上,甚至沒有去想,在衛家,另一個女孩和男孩,又會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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