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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鑰沒有察覺到異樣,興高采烈地說:“我收到錄取通知書了,我考上了寧大,想把這個好訊息告訴你。順便給你帶了個小刺蝟,是我逛街的時候看到的仙人球,很可愛。你看,放在茶几上是不是多了點生氣?”
常毅嗤笑一聲,聲音裡含著莫名的蠱惑:“你想感謝我?要送我謝禮嗎?”
“是啊,我請你……”
吃飯兩個字沒說出口,男人的話露骨又讓人面紅心跳:“今年十九歲了,長大了,跟了我好不好?”
哪怕幾年後想起來辛鑰依舊佩服那年的自己,不曉得從哪兒來的勇氣把最珍貴的東西交了出去。
哪怕到現在她越發摸不清常毅,也不覺得後悔,無數個深夜的思索終於在剛才給了她答案。
辛鑰先時想拒絕,奈何敵不過那雙晦暗眸子的吸引,筆直地背貼著床,頭微微仰起,閉眼任由他親著她的唇角,接下來碰了碰唇,溫柔地撬開她的牙關探進來。
男人再這事上向來無師自通,花樣也越來越刁鑽,尤其有一陣子沒見,鬧起來不怎麼溫柔。
辛鑰淚眼朦朧地看他,汗貼著肌理往下流滑,本來就長得俊美,此時更加性感勾人。
心底湧起一股勁兒,她雙手攬著他的脖子,在他低頭時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下嘴狠了,他嘶地一輕呼一聲,動得更快。
辛鑰嗚咽一聲,白光乍現,軟了下去。
常毅在她耳側低笑一聲,輕聲:“還不夠。”
辛鑰眼波流轉,抿著唇定定地看著他,而後問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我們說說話,這陣子有沒有遇到什麼好玩的事?”
說話間她略顯吃力的想要起身,話音才落,卻被狠狠地撞了下,浮浮沉沉不知多久才消停。
問題自然沒有答案,不知道是不想說還是沒有必要說。
醒來太陽已經西斜,辛鑰渾身痠軟,腳挨著地往前走了一步差點摔了,轉回頭看著熟睡的人,眼底的溫度漸漸冷卻。
從兩人有了更親密的關係這邊就添了她的用品,洗完澡換了身衣服,她頭也沒回的離開。
到了樓下看到垃圾桶,她站了會兒,長長地嘆了口氣,開啟包將繫著漂亮蝴蝶結的禮盒扔進了垃圾桶。
炎夏中一陣涼風是最奢侈的東西,辛鑰頂著大太陽走到大路上打車去了寧城舊城區。
在一座古代花園後面有一片院子,她將這些年攢的錢全拿出來買了個屬於自己的家,這事她誰也沒說。
在高樓大廈林立,現代氣息越發濃郁的時代,繁華與喧囂並存,而這種安靜又舒適的小院子反而顯得難得。
她坐在屋簷下的藤椅中,看著在日頭下依舊燦爛的花發呆。
來到寧城的近十年,她得不到期盼的親情,直到後來才明白,從她給同父異母的妹妹顧惜治病的那刻起,他們的關係只不過是一種交易。
供她吃穿上學,每個月也會有一筆不少的零花錢,比起小說電視劇中和她同樣身份的角色來說,她已經好太多了,還能有個屬於自己能喘氣的地方。
看似和平的相處方式並不代表顧家的人不憎恨她,尤其是顧惜,從鬼門關爬回來就開始上躥下跳,氣還喘不勻只能斷斷續續地罵兩句,現在身體養好了,回國打算和她進行真人較量。
辛鑰知道顧惜看不起她,哪怕明知她搶不走任何東西也不願意讓她享受顧家的半點資源。
最主要的原因不過是顧家看中了常毅,顧惜與常毅是真正從小到大膩在一起,她的闖入招來顧惜的厭惡和痛恨也不奇怪。
自從定下兩人的婚事之後,這股恨意就越發的強烈,微信上的罵人小作文她都直接略過,懶得看。
如果單是顧家人看不慣她就算了,常毅的媽媽是顧夫人的好閨蜜,所以她的存在成為了一根必須拔除的尖刺。
年齡越大看待問題越發現實,沒有了風花雪月的裝飾,展現在面前的一切都是那麼骯髒醜陋。
藤椅旁邊的圓木桌上有一盒沒開封的煙,她隨手拿過來拆了那層塑膠外衣,拿了一根出來放在鼻尖嗅了嗅又丟開。
她到底還是在意那一眼看到的訊息。
躺在常毅手機上面的那幾個字生生地刺痛了她的眼。
【常毅哥,謝謝你特地陪我過生,送你的生日禮物喜歡嗎?】
顧惜雖然和常毅差了幾歲,巧的是兩人的生日離得很近。
常毅這次出差還順便為顧惜過生日,前幾天她在朋友圈看到顧惜發的照片,父母寵愛地陪在身側,常毅沒露面,可他在。
顧惜回國不急著回家,一家人趕到常毅所在的城市慶生,什麼用意自不必說。
辛鑰不得不開始認真審視他們這段口頭約定的關係,在一起這麼久,常毅愛她嗎?將來會為她遮風擋雨嗎?如果所有人都拿刀逼他和自己分手,他會怎麼做?
也許她會是一個勇敢的人,可現在在一遍遍的捫心自問中,她退縮了。retyuvbng
她所要面對是寧城上流圈的嘲諷,顧家人的厭棄,常家人的厭惡,還有常毅的無動於衷。
人生最諷刺的無非是明知沒結果還一頭栽了下去。
一件很細微的小事足以反應將來要遇到的會是什麼。
辛鑰喜歡在心裡負擔過重的時候熨燙衣服,那次和陳萌萌一起逛街買的衣服洗過之後就掛在衣櫃裡。
看著滾燙的蒸汽將衣服上的褶子給撫平,嘴角終於揚起弧度。
她和別的女孩子一樣愛做夢,卻又比誰都看得清楚,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
在一場註定是敗仗的戰場上肖想戰利品,她做不來,與這些有權勢的人鬥狠,抱歉,她不會這麼做。
她只是天地間的一粒塵埃,慾念再多也敵不過她心裡的現實,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把自己摘出來,終有一天插翅飛離這個圈子。
可惜切斷感情這件事並沒有想象中容易,她明確了自己要走的路,可惜遲遲不能確定啟程的時間。
接到常毅電話的時候天際只剩下淡淡的一抹紅霞,還剩最後一件青綠色的真絲襯衫沒有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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