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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怡不自覺地抿著嘴角笑了起來,從紀遠手裡接過了菜刀,她溫柔而小心地說:

“我幫你修改一下如何?我會弄得很快,決不耽誤你吃飯的時間。”

紀遠皺皺眉,把菜刀交給了湘怡,嘴裡仍然不服氣地哼了一聲:

“我打過那麼多次獵,每次自己做飯,從沒有說切了肉片還要修改的!和女孩子一起出來,就有這麼些莫名其妙的名堂!”

這回輪到可欣來微笑了,她唇邊浮起的那個有趣似的笑容,竟下意識地模仿了紀遠的微笑——帶著三分優越感和兩分諧謔。

天色似乎突然間就由明亮轉為黑暗了,那些絢麗而發亮的雲,都在剎那間變成深灰色,接著就無法再辨識出來了,暮色潮溼而滯重地掛在樹梢,濃得再也散不開來。黑夜無聲無息地來臨,把山和樹,雲和一切,都一股腦兒地掩蓋住了。

火燒得很旺,映紅了每一個人的臉,他們圍著火坐著,經過了一頓飽餐之後(他們都吃得那麼多那麼香,菜是湘怡炒的,連紀遠也不得不承認,他的“肉片”經過湘怡“修改”之後,確實頗不“平凡”),他們的疲倦都已恢復了不少,而“火”是天然使人振奮的東西,紀遠摸出了預先帶來的口琴,吹著舒伯特的《小夜曲》。琤琤然的泉水聲成了他天然的伴奏。湘怡已在三腳架上懸著的水壺中,煮了一大壺的咖啡。嘉文宣稱,他從沒有喝過這麼香、這麼美的咖啡。湘怡被大家的稱讚弄得紅了臉,帶著個靜悄悄的、羞怯怯的微笑,坐在嘉齡的旁邊。嘉齡正熱衷地啃著牛肉乾,一邊用腳給紀遠的口琴打著拍子。

天空由黯淡再轉為明亮,第一顆星星穿出了雲層,接著就是第二顆、第三顆……月亮在雲背後遊移,是半輪明月,再過幾天,月亮該圓了,再過幾天,又該缺了。可欣斜倚著一棵不知名的小樹坐著,仰視著天上的星光和月光。嘉文坐在她身邊,有股懶洋洋的文靜。她把視線從天上落回到地面,接觸到他默默凝視的目光,不禁嫣然一笑,輕輕地問:

“看什麼?”

“你。”

“想什麼?”

“你。”

她心頭掠過一陣暖烘烘的熱流,多美的夜!多奇妙的夜!屬於誰呢?她環視著火邊這年輕的一群,也包括那三個山地人。這時,那幾個山地人都坐在離火很近的地方,靠在一堆兒打盹。火光照亮了他們的臉,這三個山胞都很年輕,臉上沒有野性的代表——刺青。顯然他們也被文明所陶冶了。在這火光之下,以黑夜的山林為背景,她覺得他們都很漂亮。或者他們混雜了一些荷蘭人的血統,眼眶微凹而額角和顴骨都比內地人高些,但他們確實是很漂亮的!調過眼光,她看到了紀遠。鎖鎖眉,再睜大眼睛,她望著那個滿不在乎的男孩子——不,他不該是個“男孩子”,而是個標準的“男人”——她有些惶惑,這張臉,和那伸向著火的長長的腿,都比那些山地人更像個山地人!說不定他也是個山地人呢!她搖搖頭,又微笑了。

“笑什麼?”這次是嘉文問她。

“沒什麼,”她掩飾地看看天,“只是覺得很開心,很滿足。”

“真的?”他問,握住了她的手,“不再為摔那一跤的事彆扭了?”“噢!”她失笑了,“怎麼會呢?又不是小孩子!”

“你別不高興紀遠,”嘉文字能地為紀遠講話,“他就是那麼樣一個人,從不顧及別人的想法和心理的,總是我行我素。但他是個心地最好,也最熱情的人。”

“別說了!”可欣突然地臉紅了,“我一點不高興他的意思都沒有!”

“那就好了!”嘉文說,“我喜歡紀遠!”

“說不定他會成為你妹夫呢!”可欣微笑地說,望著紀遠那邊。這時,嘉齡正端著杯咖啡,走到紀遠旁邊坐下,不知湊在紀遠耳邊講了句什麼,紀遠就停止吹口琴,哈哈大笑了起來。“他們好像相處得很好。”可欣又加了一句。

“我希望嘉齡別認真,”嘉文咬了咬嘴唇,“紀遠很少有專一的感情,他的女朋友可以成打地計算。”

“大概是個自命風流的人物!”

“他不是‘自命’風流,而是真正風流,”嘉文頓了頓,又搖了搖頭,“用‘風流’兩個字對紀遠是不公平的,他並不是風流,他就是——就是——”找不出適當的形容詞,他煩躁地下了結論,“他就是那樣一個人物!”

可欣笑得很有趣,欣賞地望著嘉文,她真喜歡他那股善良勁兒。故意地,她重複著他的話:

“就是那樣一個人物!”

“真的嘛!”嘉文辯護什麼似的嚷著。

“當然,當然!”可欣拍拍他的手,帶著種安撫的味道,“我不是不相信,是欣賞你這句話。”

紀遠的口琴換了調子,一闋《羅莽湖邊》吹得每個人心頭都充塞了說不出來的滋味。他的口琴技術顯然經過一番訓練,拍子打得清晰而準確。嘉齡跟著琴聲在低唱:“出城郊,風光好,望遠坡,真美麗,香塵日照裡,羅莽湖上,憶當初,雙情侶,終朝攜手共遊嬉,在那美麗美麗的羅莽湖上……”在那美麗美麗的羅莽湖上!可欣不由自主地也哼了起來,胡如葦加入了,嘉文也跟著哼。歌聲,琴聲,火焰在跳動,木柴被燒裂的噼啪聲,還有近處的風聲,遠處的松濤,和那溪流的潺湲低訴……夜是覺醒的,張著靜靜的眼睛,凝視著這歡笑的一群。美麗美麗的羅莽湖上!今夕何夕?月明星稀?美麗美麗的羅莽湖上?還是美麗美麗的卡保山中?湘怡把她的下巴放在弓起的膝上,注視著那熊熊然向上奔躥的火苗,一點火星跳了起來,落在沾著露珠的草地上,熄滅了。哦,願那點火星永不熄滅,願心頭的火星永不熄滅……她轉頭對嘉齡那邊看去,嘉齡的手肆無忌憚地搭在紀遠的肩頭,身子搖晃著唱得正有勁。調過目光,可欣和嘉文並倚在一塊兒,手握著手……她眯起眼睛,睫毛蓋住了雙瞳,側耳傾聽,夜是覺醒著的,到處都有著屬於山林的聲響。夜不寂寞,人不寂寞,而她呢?張開眼瞼,火燃燒得多麼熱烈生動!今夕何夕?或者這“夜”並不屬於她,但她卻仍然衷心渴望“它”永不消逝!永不離去!

胡如葦不知從哪兒摸出了一架電晶體收音機,越過好幾個電臺之後,施特勞斯突然柔美地跳躍在夜色裡。紀遠拋下了他的口琴,拉著嘉齡站了起來,用手繞著她的腰,他們圍著火舞動。維也納的森林!卡保山的夜色!三個山地人睜大了惺忪的睡眼,新奇地望著那旋轉的一對人影。嘉文忍耐不住了,音樂是容易使人血脈加速的東西,而歡樂是具有感染性的。拉著可欣的手,他們也加入了華爾茲的行列。胡如葦把收音機放在石頭上,不甘寂寞地對湘怡鞠了一躬。火舌跳動,音樂喧囂,幾里路之內的野獸該都被嚇跑了,三個山地人面面相覷,但夜是活的,夜是動的……他們何嘗想獵什麼野獸?他們已經獵著了“卡保山之夜”!

《維也納的森林》之後是《藍色多瑙河》,他們自然而然地交換了一下舞伴。紀遠微笑地注視著可欣,火光與月光糅合,她的臉紅潤清幽。他不喜歡那對靜靜地望著他的眼睛,彷彿又在安詳地剝去他的外衣。你是誰?他旋轉著。我不信任你!他旋轉著。長髮的羅蕾萊!他旋轉著,旋轉著,旋轉著……

夜越轉越深,星光越轉越沉,火苗在低暗下去。一個山地人走開了,伐木之聲立即響起,大根大根的木頭和樹枝被拖了過來,火被潮溼的木頭抑得更暗了,但迅速地又揚起頭來,欣欣然地燃燒著。

倦意在無聲無息中悄悄地來臨,沒有人再跳得動舞,收音機裡的音樂變成了小提琴獨奏的小曲子,《幽默曲》、《離別曲》、《冥想曲》……嘉文打了個哈欠,望望那豎在暗夜裡的帳篷,倦意深重地說:

“我想去睡了。”

“夜裡不是還要打獵嗎?”胡如葦也打了個哈欠,彷彿連哈欠都具有著傳染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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