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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比她高了一個頭。
她的氣勢完全壓過了她。
她不會叫人,鶴唳很肯定,齊王妃丟不起這個臉,而且還很好勝。
真可憐呀,女人,遇到男人的事,智商就拐個彎。
她微微彎腰湊到齊王妃的耳邊,故意吐氣說話,感受她的僵硬和戰慄。
“我有時候想,多累啊,我一個女子,每日餐風露宿、衣不蔽體,無家無室、無夫無子,縱使有一日失敗了,死在角落,恐怕化成了灰,也無人記得……多好啊,夫人,相夫教子,安度一生……可我該怎麼保證,我的相公,不會一個又一個,往裡帶女人呢?”
她盯著齊王妃的耳環,還是大號的淡水珍珠,真是了不得,不重麼。
“你也曾想過相夫教子、安度餘生吧,多少年了,你成功了嗎?”鶴唳笑了一聲,“我是一個刺客呀,我都沒想到,有一日會衣冠齊整的,坐在將軍的後院裡,床上,等他……”
齊王妃身子一緊,鶴唳心裡暗笑。“夫人呀,仔細想想,我,與你,與那些奴僕,又有什麼不同呢?我們都在這將軍的大房子裡住,一起吃,一起喝,一起睡,甚至一起拉撒,依附於他,又受制於他……你說讓我於你為奴,好哇,求之不得……但求求你不要拋棄我,讓我一直跟著你好不好,我寧願終生不嫁,我不想有朝一日,也一日復一日的看著別的女人進來,讓我疲於應對,操心勞累,哀嘆愛人的離心,憂傷年華的遠去……”
齊王妃有些輕微的顫抖,非常小幅度,她在忍。
鶴唳又湊近了點,幾乎緊貼她耳朵,手微抬,半環著她的腰,用微顫的哭音,說了最後一句:“求求你,讓我侍奉你……我什麼都會做……只要你,別拋棄我……好不好,求求你了……”
齊王妃急喘一聲,猛地推開她,自己後退兩步,靠在一臉懵逼的侍女身上,叫道:“你,你……妖女!”
鶴唳腳上套著腳鐐,她始終注意著自己不要劇烈活動以免腳被磨破,只能乾脆順勢跌坐在地上,一臉無辜的舉著雙手,像個球場上被裁判吹哨的球員。
“我不想和你爭什麼的,你已經知道我(的能力)了,我只是想過安穩的日子,真的,我什麼都會做的,夫……人……”
“爭?!你怎麼和我們夫人爭!”侍女忍不住了,攔上前來,“我們夫人是前秦齊國王族!為了娶我們夫人,將軍奮鬥了十年!得了齊王的名號,才敢回來迎娶我們夫人,由皇上親封齊王妃!你什麼東西,敢與我們夫人爭!”
“阿葉!”這一番話,沒把鶴唳怎麼樣,卻把齊王妃說得臉色慘白,她身體輕顫,對上鶴唳瞭然卻笑意盈盈的臉,呼吸一滯,猛地甩開侍女阿葉,轉身走了出去。
等大門重新關上,鶴唳百無聊賴的站起來,嘟噥:“這麼任性,帶著個二百五來撕逼……”
她就是想攪一下渾水,韓信這裡已經撞到牆壁了,可不想在人家老婆這裡還吃癟。關鍵是她這一套用韓信身上估計現在已經懷孕了,但是用人家老婆身上,要麼他老婆愛上她,要麼他老婆更加防範她。
正房防小三了,老公偷腥的難度係數就更大了。
她撩開衣服,看了看身上被瀟瀟的小熊爪扎出的兩個血孔,那兒的痂已經脫落了,露出淺粉色的嫩皮,要是現在走,也可以了,但如果等再皮實點,那就更好了……畢竟長空還在等自己,這個時空她誰都指望不上……嘆氣。
感覺自己快變成伊索寓言裡的那個被關在瓶子裡的魔鬼了。
其實人家家裡一點也不好玩啊,季思奇,如果真等到你來救我的時候,我幹掉你好不好?
“阿嚏!”
季思奇打了個噴嚏。
“受涼了?”審食其在一旁問。
“我覺得,像是某人在說我壞話。”季思奇苦笑,又向一旁恭敬的確認道,“敢問丞相,鶴唳真的沒死?”
“何止沒死。”被叫做丞相的中年大叔摸著鬍子,“剛得到來報,昨夜搬進了將軍府的後院。”
“……哈?”季思奇菊花一緊,“這,這是什麼意思?”
“看來小兄弟還未成家。”丞相很有親和力,笑呵呵的,眼神卻意味深長,“那位鶴內侍如果真如你們所說,姿色尚可,那,大概是已經被淮陰侯收用了吧。”
“……收用……鶴唳……”季思奇雙眼放空。
他只覺得頭皮一麻,一股電流從頭竄到腳,被雷的不行,想到鶴唳和韓信在床上ooxx……我靠,完全想象不出來!好可怕怎麼辦!比知道有工作人員違規了還可怕!問題不是鶴唳可能和古代人發生關係了,問題是鶴唳和韓信!
“不可能,這不可能的……”他連唯一的隊友都要失去了嗎?他抽筋似的一摸自己胸前的暗袋,感到那個圓鼓鼓的信標後,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還來得及,還來得及……
“可不可能尚未可知,皇后下令,若是她活著,必要保她周全,你無須擔心。”丞相道,“這一點,我蕭何倒是可以擔保。”
季思奇連忙站起來一拜到底:“勞丞相費心!”
“無妨,剛才說到哪了?”蕭何問。
審食其道:“陳豨叛亂,皇上欲親征,皇后著我問丞相,可否趁此時機,誅淮陰侯。”
蕭何聞言絲毫沒有意外,他看了看季思奇:“這位小兄弟意下如何?”
他這是對季思奇在場有點顧慮了。
季思奇道:“丞相有所不知,鶴唳只要沒死,就絕不會反叛,她雖身陷淮陰侯府中,必然大有可用之處,而要勞動她,則非我傳話不可。”
蕭何點點頭,看向審食其,審食其點了點頭。
他點頭,則基本可以代表呂后的態度了。
蕭何再無疑慮,謀劃起來。
季思奇在旁邊跪坐著,聽得入神,耳中有蕭何的聲音,還有自己心跳的聲音。
他早就知道自己遲早有一天能見到蕭何,所以現在和他對坐交談並沒有激動到失態,可此時心情卻還是相當澎湃,原因是歷史上的“閨蜜撕逼”情節終於要開始了。
“蕭何月下追韓信”,多美,現在,蕭何卻和韓信的敵人們坐在一起,探討怎麼坑死他。
雖然歷史必然有此一出,但是在這個歷史程序下,卻只有他知道,是他一手推動了這個劇情,否則今天坐在這兒討論的,說不定就是怎麼趁劉邦親征平叛的時候幹掉他。
他感到一絲興奮,但更多的,卻是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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