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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田地附近看到了田中。我記得他曾堂堂正正地對日比野說過“我喜歡自己走路的方式”。確實,沒有關於走路方式的規定,因此也必定沒有正確答案。如此想來便茅塞頓開,田中走路的姿態雖然看上去很辛苦,但也有一種充滿個性的魅力。
但若將走路方式放在一旁,他的腳步看上去確實很沉重。在田間小徑上行走時,感覺除了扭曲的股關節外他還拖著什麼東西,讓我想起了電影《賓虛》中的基督徒。田中和那個揹著十字架、艱難行走的男人非常相似。
我好奇他要去哪裡,便在不遠處尾隨。
我發現田中的頭上有鳥兒盤旋。不知是什麼鳥,緩緩地揮翅飛翔著。
他來到了優午曾經佇立的水田。這情景真是不可思議。我像是靈魂出竅的觀眾一樣,只是遠遠地看著。
田中微微鞠躬。衝著直到昨天為止稻草人還站立著的地方。
“和我說話的,只有鳥和優午。除了它們就再沒有其他了。”他說。
也就是說,田中失去了本就不多的朋友之一,可以說他正處於悵然若失的狀態吧。他仰望天空,然後深深地鞠躬,這景象在我看來十分不可思議。他是在感謝優午,還是在向優午道別?他行禮時畢恭畢敬的。
田中的動作緩慢卻莊嚴肅穆,雖然身體歪斜,但這一鞠躬觸發了我內心的微微感動,真的非常優美。
田中又一次莊嚴地鞠躬,然後離開了。他朝與我相反的方向走去,身影越來越小。不知不覺間,我也鞠了一躬。但並不是對著優午。
我又一次遇見了那名少女。我想著去哪裡看看,就漫無目的地走到了可以看到海的地方。這時我聽見了說話聲,可是看看周圍,並沒有找到聲音的源頭。我正想可能是我的錯覺,就看到了腳邊的少女。
少女橫臥在地上。她面朝左側,合衣躺在地上。她肯定只有十幾歲,長得卻有些像大人。她抬眼看著我,卻不打算站起來。日比野帶我參觀這座島時曾遇見過這名少女,我記得她叫若葉,並想起那時她也躺在地上。
“叔叔,別踩到我哦。”
“你站起來的話,就不容易被踩到了哦。”
“叔叔,你是薩德嗎?”她的語氣傲慢,“SM的那個薩德? [15] ”
我聳聳肩。她是從哪兒學來這個詞的?總之,我客氣地忠告她:“你這樣橫躺著,我可能會誤以為你不是在睡覺,而是地上的一片蒲公英葉。”
“但是這樣很有趣嘛。”
“躺在地上?”
“咚、咚、咚。”我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如同字面,只是羅列出來的擬聲詞。“像這樣躺在地上、將耳朵貼著地面,可以聽到我的心臟發出‘咚、咚、咚’的聲音。有趣吧?”
“心臟的聲音?”這麼說來,日比野也這麼說過。真是悠閒的遊戲啊。
我看看地面,只是一片泥土地,連塊石頭都沒有。可能正適合睡覺呢。不知何時我也蹲了下來,然後躺在了她的身邊。
“你是蘿莉控。”她這麼說,但我沒有因此而羞怯。
我側躺著,將耳朵貼近地面,感到一陣寒意。我將注意力集中於耳朵,聽到了空氣的聲音和地上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我感受到了心臟的跳動,身體為之一震。也許是我的錯覺,心跳聲越來越大。我試著完全放鬆雙肩,並緩緩閉上眼睛。
心跳聲包裹住了我。這是令人感到安心的聲音。體內的血液彷彿爆發一般從心臟湧出,這律動非常悅耳。血液的迴圈永不止息。很久很久以前,我曾在誰的腹中聽著這個聲音進入夢鄉。我有一種被保護的感覺,身體突然失去了力氣。缺少的正是羊水!我昏昏沉沉的大腦彷彿聽到了這句話。生活於世的人們無論花多少錢、有多少知識、施展怎樣強大的權利,也不可能獲得一直追尋的、將自己包覆其中的羊水。一浴缸羊水就可以拯救一個人。
“叔叔。”女孩叫我。你叫我叔叔?我的表情可能看上去有些生氣,但實際上並沒有。“叔叔,優午啊,是不是鑽到地下了呀?”
“鑽到地下?”
“他的身體變成一塊一塊的了,可能化進地裡了。雨水不就可以滲進去嗎?”
原來如此,可能是這樣的!“說不定真有這樣的事。”我如此回答。
然後我接過話茬兒,說:“變成一塊一塊的不一定是優午,因為沒有找到優午的頭。”
若葉眯起眼睛說:“叔叔,你是笨蛋嗎?那就是構成優午身體的木頭吧,一看就知道。”
“可是沒有頭呀。”
“一定是被扔進海里了。被兇手。”
“為什麼你這麼肯定?也許兇手用別的稻草人替換了它。”
“替換?別的稻草人是什麼?”
“因為沒找到頭呀。”我故作深沉地說,“會不會有什麼特別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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