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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珩又望了她一眼,然後點點頭,遂了她的意。
顏熙沒送他,而是直接又回了自己的房間,繼續做自己的事去了。
*
許是當年鬧洪災時坐下的病根,徐夫人在其它三季的時候身子都極好,唯只在夏季時會虛弱無力,總是懶懶的,沒什麼精神。
若不下雨還好些,一在夏日遇到梅雨季,徐夫人必是要生一場病的。
徐平洲為此請過無數名醫來替她瞧,藥吃了不少,各種法子也都試過,但就是絲毫不見好。所以,每到夏季時,父子二人都很緊張。
生怕徐夫人會一病不起。
從顏熙那回去後,徐夫人就床上躺著休息去了。徐墨孝順,寸步不離的候在母親床邊陪著。
徐夫人其實身子還好,她這會兒就只是心裡有些不好受。
她說想一個人待著靜一靜,便打發了徐墨出去。徐墨到底不放心母親,所以一直候在前院,待徐平洲從宮裡回來後,徐墨就立即把今日之事全都告訴了父親。
“你娘去找過你姐姐了?”徐平洲一邊腳下半步都不停的往內院去,一邊問兒子話,“她們母女兩個相認了嗎?”
“娘沒讓我進去。”徐墨道,“我當時就候在了門外,所以,她跟姐姐都說了些什麼,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她打從回來後,就心情一直不好。”
徐平洲點頭:“我知道了。”又說,“我去找你娘,你不必跟著,去忙你自己的吧。”
徐墨這才駐足,抱手稱是。
徐平洲進了寢臥後,將內室一應伺候的婢女都揮退了出去。他放輕步子,靜悄悄的走到床邊坐下。
徐夫人也根本沒睡,她只是在閉目養神。感覺到了不對勁後,她緩緩睜開了那雙美目。
“老爺回來了。”徐夫人看到丈夫,露出了笑來,撐著身子臥坐起來。
徐平洲忙拿了軟枕墊去她背後,讓她舒舒服服的靠坐在床頭。而後,徐平洲伸出雙手去,緊緊握住了徐夫人手。
“方才聽明朗說了,他說你去找過她,而且還沒讓明朗跟著進去。”徐平洲說這些的時候都是很小心翼翼的,一直觀察著妻子臉色,生怕哪句會惹得她神傷。
徐夫人倒不瞞著徐平洲,她點頭說:“我怕熙兒認生,所以便只帶了張嬤嬤進去,就讓明朗候在了外面等我。”
“那她是怎麼說的?”徐平洲知道,若那孩子怪她,怪他們夫妻,他都能理解。
但若真論起來,這一切都是他的錯,同姣姣無關。
所以,若她心中有怨恨的話,徐平洲也希望她能都衝著自己來。
但徐夫人卻說:“她沒有恨我,也沒有怨我,但她見到我也沒有很高興。我想讓她跟我回來,她也委婉著拒絕了。她是我女兒,我只要一想起來我就……”徐夫人心裡不舒服。
“還有她爹……我對不起她爹。若他當年替我守孝了幾年,又再續娶了,我心裡反而會好受很多。可他為了我,他就一個人把熙兒拉扯到大,竟再沒娶過。甚至,身邊連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可我又……”
他在為她守著,用畢生去思念她時,她卻在另外一個地方嫁人生子。
熙兒還年輕,她日後有的是機會陪伴她、彌補她,但他已不在人世間,她這輩子都欠著他的。
徐平洲不忍心見妻子這樣自責難過,他把所有的錯都往自己身上攬。
“怪我。”徐平洲道,“是我沒能早早的查清楚這一切。也是我害得你陷入到了如今這樣尷尬的處境中。”又說,“你什麼都不記得了,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所以,你千萬不要自責,萬要以身子為重。”
徐夫人卻一把抓住徐平洲衣袖,嚴肅道:“你如今和當年又不一樣了,你如今在聖上面前可說得上話。所以,可否求了聖上,賜宮中御醫來給我瞧瞧?我這輩子,不能永遠都沒有二十歲之前的記憶。我需要這段記憶,我想記起曾經我和熙兒的一切。”
徐平洲沒什麼不能答應的,他對妻子可以說是百依百順。
所以,妻子一提,他便立馬答應了下來。
“好,你放心,我定會去御前求了這道旨意。”
本來徐夫人說次日要再到顏熙這兒來的,但當天夜裡徐夫人就病倒了。
所以次日也就沒再來。
而徐平洲徐墨父子一心都撲在了徐夫人身上,自然也沒記起顏熙來。
顏熙心裡雖記著徐夫人的話,但徐夫人次日沒來,她也沒怎麼往心裡去。甚至徐夫人不來,她反倒有些鬆了口氣的意思。
其實,只要知道她過得很好就夠了,至於日後是不是常有來往這並不重要。
她心裡雖有些為爹爹鳴不平,但她能好好的活在這世間,這就是最好的事。
*
自謝國公府舉家回京後,謝家同魏家便常有來往。
不過,大多時候都是謝家兄妹登魏家的門來找魏珩,或是去見長公主,魏珩鮮少會去謝家。
謝國公年長魏珩有七八歲,當年魏珩同謝國公並玩不到一塊兒去。魏珩同謝端嬅等人雖是自幼一起長大的,但謝端嬅畢竟是女郎,魏珩便是想敘舊,也不好去找她。
且謝家當年的那些長輩,也在這些年中陸續去了,魏珩連個登謝家門拜見長輩的機會都沒有。
但在顏熙提了謝家之後,魏珩次日備了份禮,難得的登了一回謝國公府的門。
謝國公謝槐聽說魏國公府世子魏珩到訪,忙親自去門前迎接。
謝國公雖有世襲的爵位,但如今在朝中不過領了個可有可無的散差。同魏珩這個手握實權的正三品大員比起來,他自然是差得多了。
所以即便魏珩只是世子,還未襲爵,謝槐對其也是十分敬重。
魏珩卻道:“謝大哥實在不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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