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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驚動了外間的綠萼和紅芯,兩人忙進來檢視。綠萼見茶已涼,頓時滿面通紅:“這是奴婢的疏忽,請姑娘責罰。”

我擺手道:“出去吧。”

綠萼見我焦躁,不由怯怯道:“夜深了,姑娘可要梳洗麼?”

我心緒難平,深吸一口氣道:“去拿一碗五福安神湯來,把炭盆端出去吧,栗子都糊了。”

兩人見我神色不似往常,便一言不發地退了下去。我推開窗戶,一絲冷風如一線冰涼的蛇身纏繞,我渾身一顫,只覺心底深寒勝過窗外的積雪。

當年皇帝還只是一個初登帝位的少年,徒有地位而權勢甚微,還要依靠驍王黨的宿將鎮守邊境。時值廢驍王造反事敗,皇帝不但沒有深究,反而娶武英伯次女裘氏為後。如今時移境遷,皇帝羽翼豐滿,大約不再需要那些老將了。清算驍王黨,只是遲來十年,終究逃脫不掉。從廢后始,恐怕前朝也將風波不斷了。

皇后雖然從不得皇帝的寵愛,但總是七年夫妻,還生了一位皇子。為了廢去從無過犯的皇后,皇帝當真煞費苦心。罷了。皇帝的狠心與偏心一至於此,我只是個最卑微不過的局外人。縱然明白一切,卻無話可說,更做不了什麼。

這樣呆呆地坐了好一會兒,復又覺手腳冰涼。綠萼端了五福湯進來,見門戶大開,不禁哎呀一聲:“姑娘怎麼開啟了窗戶?”說著便爬上榻關窗,忽然低聲喚道,“姑娘,二殿下和李嬤嬤回宮來了。”

我一怔:“姑姑去打探前面何時散宴,但既然殿下都回來了,怎不見姑姑回來?”

綠萼不答我話,只道:“二殿下好似在哭。李嬤嬤帶著殿下往靈脩殿而來。”話音剛落,便聽見簾外驟然響起了高曜尖利的哭聲。布簾猛然飛起,高曜小小的身軀如利箭般躥了進來,撲入我的懷中,抓著我冰冷的手道:“玉機姐姐,這是怎麼回事?”

我見他涕淚橫流,氣堵聲噎,心中一動,忙將他抱上榻,掏出帕子為他擦拭眼淚,又問緊隨而來的乳母李氏:“出什麼事了?”

此刻只有李氏和高曜在南廂中,其他宮人都奉命守在殿外。李氏臉上的驚惶無措一望而知,她勉強鎮定下來,瞥了一眼綠萼。我忙吩咐綠萼道:“再盛兩碗五福湯來,炭盆清理好了麼?快些拿進來吧。”綠萼應聲出去了。

李氏正欲說話,我伸出右手止住她道:“嬤嬤,且讓我先說。是不是聖上因為曾娥母子的死問罪於皇后娘娘了?”

李氏愕然道:“大人如何得知?”

不待我開聲,高曜自我懷中抬頭道:“不是不是,母后都說了她並沒有害曾氏,連皇祖母也說母后不是有心的,可父皇還是讓母后跪著。孤再也不喜歡父皇了!”說罷又哭。

我目視李氏,李氏點點頭,淚水奪眶而出:“確如殿下所說,只是周貴妃立刻遣了皇子公主們出來,之後如何,奴婢卻是不知道了。”

我再次為高曜擦乾淚水,柔聲道:“殿下難道忘記了?今天午後,陛下還來長寧宮陪殿下玩耍呢。陛下這樣疼愛殿下,殿下怎可口出忤逆之音?”

高曜瑟縮,瞠目茫然:“父皇……真的疼愛孤麼?孤最喜歡母后了,為何父皇待母后不好?”

我肅容道:“《孝經·聖治章》有云,‘孝莫大於嚴父’。《士章》則雲,‘資於事父以事母,其愛同;資於事父以事君,其敬同。故母取其愛,而君取其敬,兼之者父也。’殿下還記得麼?”[54]高曜點點頭,我接著說道,“聖上是君亦是父,無論聖上如何處置皇后娘娘,殿下都應當敬之愛之,絕不可有半分輕慢和質疑。凡是聖上的旨意,都當遵從。”

高曜慢慢止住哭泣:“姐姐是說父皇對母后不好其實並沒有錯?”

我沒有半分遲疑,深深頷首道:“自是沒有錯。陛下自有道理,終有一日殿下也會明白的。還記得臣女向殿下說過的孟嘗君田文小時的故事麼?殿下那時答應了臣女,要做像田文一樣的忠臣孝子。像今天這樣的忤逆之言,以後萬萬不可再說。”

高曜甚是委屈:“姐姐說的,孤都明白。可是孤也喜歡母后……”

我握住他的小手,寬慰道:“所以殿下日後當更加孝順母后,盡殿下孝子的本分。只是若事關父皇,殿下當心存敬畏,不可胡思亂想,更不能訴諸口舌。須知禍從口出。”

高曜道:“孤明白了。姐姐是說,若父皇與母后之中有一個錯了,就必定是母后,是不是?”

我心中一酸,對這句直白的問話竟然硬不起心腸說是。我思忖片刻,反問道:“殿下知道如何才算最孝順母后麼?”

高曜道:“母后說,讓孤好好讀書,日後為父皇分憂,為她長臉面。”

我微笑道:“殿下說得很是。若要日後為君父分憂,今時今日便不能失了聖心,否則何談日後?殿下當記得,若遇聖上雷霆之怒,當避其鋒芒,徐徐圖之。”

高曜似懂非懂:“孤記住了。”

綠萼又端了兩碗五福安神湯進來,我端起一碗,哄高曜道:“喝過湯便隨嬤嬤去梳洗吧。”我喂他喝了幾口湯,又說了兩個小故事,方打發他回啟祥殿歇息。

小孩子畢竟容易哄勸,嚴峻的時勢卻難以逃避。忽見簾外青影一閃,芳馨不知何時已站在那裡,我忙命她進來。芳馨從定乾宮回來,神色倒還鎮定,輕聲回道:“果如姑娘所料,聖上以內起居逼迫皇后,如今皇后已經提前離席回宮了。有沒有定下罪名,暫且並沒有聽說。”

我冷笑道:“罪名?也就這幾日的事情了。姑姑,你去守坤宮看看可還能求見皇后。若能,便代我求見。若不能……”我頓了一頓,嘆道:“那也罷了。”

不多時,芳馨回來稟報,說皇后已被軟禁。

南廂的燭火漸漸暗了下來,脫胎瓷燈罩上的五彩牡丹在幽暗的燭光下越發顯得濃豔而冷寂。剛搬進來的炭盆正旺,手腳漸漸暖了過來,心底卻仍是陰冷潮溼。芳馨的面色很難看,躊躇道:“姑娘,皇后已禁足了,也不知聖上作何打算。”

我指著那碗已經冷透的五福湯道:“撤下去吧。”說著下榻回寢室。忽然一陣暈眩襲上,幸而芳馨在旁扶住。這一瞬的黑暗令我心如明鏡,“錦素為何肯將這秘密告知於我?她固是想報恩,然而也定知陛下將在今夜的家宴上發難,我哪有機會將此事透露給皇后?何況,我便是能求見皇后,又怎能將錦素的事說出?沒有錦素作證,無憑無據,也不知皇后信是不信。如今倒好,就此軟禁,也省了我一重煩惱。”

芳馨道:“如此看來,聖上是已經定了娘娘的罪了,說不定就不會傳姑娘去作證了。奴婢斗膽,有一語請問姑娘。”頓一頓,又道,“姑娘心裡可害怕麼?”

我駐足凝視。芳馨今年三十二歲,鬢邊雖有幾絲白髮,肌膚卻光潔如玉,眼角無一絲細紋。我今夜方始留意,她的氣度竟如此質樸淡然。我嘆道:“我是熙平長公主送入宮中的,長公主素來與皇后交好。如今的情勢,倘若陛下認定我是皇后的心腹,或許會降罪於我。逐出宮去我不怕,我只怕連累了父母姐弟,又怕陛下遷怒長公主。若說不怕,也是假話。”

芳馨微笑道:“奴婢記得十年前玄武門之變時,一切來得毫無預兆。奴婢當時就在於大人如今所在的永和宮當差。那天夜裡,不知怎的炮聲大作,奴婢躺在床上都能聽見屋頂的瓦片被震得亂響,灰塵落了一臉。奴婢心裡極是害怕。眾姐妹紛紛出屋檢視,但見北空煙火瀰漫,紅光亂成一片。尚皇后——便是如今的太后——很快派了內官來,命奴婢們謹守內宮,不準踏出宮門一步。炮聲很快停了,奴婢卻一夜不能安睡。直到幾天後秦國公他們被定了罪,奴婢才知道那一夜叛軍攻入外宮,被聖上以銃炮轟成了肉泥。

“奴婢事後一想,覺得有些可笑。咱們這些奴婢,最是微不足道,性命與前程都拿捏在別人的手中。唯一所有的,便是能吃時多吃兩口飯,能睡時多睡一會兒。姑娘身份尊貴,自然不同於奴婢。可是奴婢依舊要說,在這宮裡,但凡遇到上面你死我活,無論是女官還是奴婢,所有者不過是一時一刻的一己之身。至於明日將在何處,服侍何人,又或能不能活在這世上,自有旁人來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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