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伍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一冊 第四十二章 為狼為虎,女帝師,小伍,大文學小說網),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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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兒稱謝告退。芳馨奉了茶來問道:“姑娘不是說去看望慎嬪娘娘麼?怎麼這樣早便回來了?”

我順手抄起橫放在書案上的紈扇,鬆了領口的金針:“花女御病重,慎嬪娘娘去看她了。”

芳馨想了一會兒,恍然道:“花女御……奴婢想起來了。”

我輕輕呷了一口茶道:“姑姑認得她?”

芳馨道:“在宮裡那麼多年,總歸見過幾次,卻並不熟悉。”

我好奇道:“她們也是御前的人,為何陛下卻不願意給個位分?”

芳馨道:“聽說是陛下大婚之後,兩人自請去濟慈宮伺候太后的。”

“自請”?哼,慎嬪不也是自請退位為媛的麼?當真諷刺。只聽芳馨又道:“說是自請,誰都看得出來,兩人是被陛下打發出去的。或許是哪位后妃不高興她們杵在御前,又或許她們自己犯了錯,這奴婢就不得而知了。”

我心中惻然:“若是她們能生個孩子,想必能好些。”

芳馨道:“若能生下皇子和公主,自然就有名分了。哪怕只是封為姝,也算終身有靠。”說罷轉了口氣道:“像花女御這般,悽悽涼涼地在監舍中病著,無人服侍,也甚是可憐了。”

清涼的竹框抵在下頜。我不禁想象起一個年約三十的憔悴女子,蓬頭亂髮地纏綿病榻,明亮的雙目深深凹陷在絕望的陰影中,蒼白乾裂的雙唇再也延展不出昔日美好的弧度,灰敗的臉頰也承受不住少女明麗清純的笑容。這樣一個女子,也曾滿懷希望,引頸翹首思盼君恩,然而不過悄無聲息地隕落在簡陋的監舍中。只有一個同病相憐的女子在這個陰沉的午後,為她送行。

想起這些,不由心痛,忙胡亂搖著扇子,似要將這念頭從我腦中驅走。

傍晚用膳時,忽聽皇后宮裡的小內監來傳旨,說是奉皇太后慈諭,追封已經過世的花女御為正七品姝,賜號安。我一呆,放下竹箸,嘆了口氣。

芳馨緩緩道:“皇后娘娘甚是仁厚。”

我低頭一哂:“天恩浩蕩,哪裡有不仁厚的呢?”心中無端煩亂起來,於是咬著竹箸,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直到桌上的菜全部涼透。

芳馨正要命人把菜都拿下去熱一下,忽聽門外一陣沉重的腳步聲,伴著紫菡焦急的聲音道:“殿下慢些,姑娘還在用膳呢。”

簾子一掀,高曜風一樣閃了進來。他滿頭大汗,一雙眼睛尤含三分恐懼,五分狐疑。淡綠色的金絲盤龍長袍上,雙腿處不知在哪裡蹭破了一塊。金絲斷了幾片,斷頭在燭光下顫抖,如同他蒼白的雙唇。

我大吃一驚,忙放下碗箸,也顧不上行禮,只是問道:“殿下這是怎麼了?是在哪裡摔著了麼?”

高曜胸口起伏不平,轉頭對跟進來的乳母李氏道:“嬤嬤且先出去,孤有話要和姐姐說。”

李氏也奔得喘息不止,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便垂手退出。芳馨見狀,也帶著紫菡退了出去。我端起桌上的茶,雙手奉與高曜,柔聲道:“殿下才用了晚膳,便這樣跑過來,若傷了腸胃可怎麼好?先喝口茶歇歇吧。”

高曜略略平靜了些,接過茶喝了一口。我又道:“不是說過來讀書麼?怎麼連書也不帶著?”

高曜將茶盞重重往小几上一頓,忽然伸手抓住我的右腕,雙目炯炯,隱有淚光。我在他清澈的瞳仁中清楚地看到一張蒼白無措的臉。高曜問道:“玉機姐姐,當年他們都說母親害死了曾女御和她腹中的皇子,其實母親是被冤枉的,是不是?”

右腕痛得厲害,我強撐起一絲微笑:“殿下怎麼忽然這樣問?”

高曜顫聲道:“今天花女御死了,立刻被追封為安姝。那曾女御還懷著身孕,為何枉死之後卻沒有任何追封?她既是女御,還懷有皇嗣,不是更當追封麼?為何曾女御——”

我拿帕子輕輕掩住他的口道:“同是女御,恩寵親疏卻大不相同。陛下不追封曾女御自然有他的道理。還記得殿下應承臣女的麼?無論如何,都要相信父皇。”

高曜雙頰通紅,忽然流淚道:“可母親總說她當年是冤枉的,她說她查閱內史並沒有看到曾女御承幸……玉機姐姐,當初你也沒有看到,是不是?”

我的鼻子一酸:“我雖沒有看到過,但也不能肯定當初有沒有看錯。就算慎嬪娘娘和臣女都錯看了,也不足為奇。”

高曜拭了眼淚,忽然冷笑:“若說母后會看錯,倒也說得過去。可是連玉機姐姐也看錯,孤便不大相信。曾女御懷孕枉死,卻不得冊封,這本就令人起疑。孤……還能相信父皇麼?”

我一怔。只聽高曜又道:“‘雖有親父,安知不為虎;雖有親兄,安知不為狼’[114],孤知道,孤知道的……”

我掙脫出右腕,牢牢握住他的手,深深凝視:“既然知道,就不必再說了。”

風聲如龍吟,連綿低沉。絹紅宮燈劇烈地搖晃起來,在淡綠窗紗上劃出一道乾涸的血影。突然天公一聲斷喝,嘩啦啦下起大雨來。有風灌了進來,晃動燭光,亦晃動淚光。

他只有八歲,卻要獨自面對母親失寵退位的真相。我不忍,也不敢將當年的事情告訴他。高曜的手心裡全是汗,我一面拿絲絹輕輕擦拭,一面輕聲道:“慎嬪娘娘當年是否受冤,也只是殿下的猜測,其中真相如何,無人知曉。殿下萬不可對陛下有一絲怨恨,更不能將此猜疑告訴一個人知道。哪怕是慎嬪娘娘、李嬤嬤和芸兒,也不能說。”

高曜默默地點點頭,目不轉睛地望著我。他素來堅強,此時目光中盡是軟弱和依賴。我心中一痛,輕輕撥開他額上散下的碎髮,微笑道:“殿下身為皇子,生來便與旁人不同,其實能早些知道父兄如虎狼的道理,也便能早些自立。只是也不要太悲觀了,慎嬪娘娘雖然退位,可兩宮還是優待她的。且殿下和皇太子同一日冊封為郡王,也足顯陛下對殿下的愛重。”

高曜稍稍釋然。我又道:“還記得臣女當日離開長寧宮時囑咐過殿下的三件事麼?”

高曜道:“敬父孝母,不立危牆之下,用心讀書。”

我笑道:“第二件尤其不能忘記。”說罷將絲絹塞在他的手中,輕輕合上他的四指,意味深長道,“世事險惡,知道麼?”

高曜重重地一點頭:“孤知道,千金之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驕衡。[115]”眼中復又閃爍幾分疑慮,“不騎衡……只是今晨皇祖母還誇讚義陽皇姐和平陽皇妹有太祖遺風呢。”

我微微一笑道:“那是太后不忍見皇后娘娘尷尬,故此讚一句罷了。殿下怎能當真?”

高曜側頭暗暗吁了一口氣道:“孤沒有義陽皇姐膽大,先前還只怕皇祖母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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