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伍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二冊 第二十二章 物有必至,女帝師,小伍,大文學小說網),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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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樓下的紫菡招招手,莞爾道:“她便沒有名位,又有誰敢瞧不起她?”

芳馨笑道:“姑娘此言差矣。別說小小一個女御,便是穎嬪娘娘,若非手握後宮大權,恐怕也要被人瞧不起。”說著又嘆,“從前的一後二妃,廢的廢,走的走,新後得意又失意。過去宮人們都是一樣的,可自從皇后為他們分出了品級——這些年,人心都變了。”

我頷首道:“‘一貴一賤,交情乃見’[53],人心思變也是常事。”紫菡的紙傘如落花飄遠,在雪上留下兩行深凹的足印,彷彿永遠也填不滿的心竅。“旁人我理會不了,只要你們都好好的,我便別無所求了。”

在外面坐得手腳冰冷,正要回屋,卻見皇帝身邊的小簡帶了一個小內監,冒雪而來。我連忙下樓迎接。小簡上前行禮,笑嘻嘻道:“朱大人,陛下召見,請隨奴婢去益園半雲亭。”

我奇道:“半雲亭?”

小簡道:“陛下今天興致好,備了茶點請大人去半雲亭賞雪。”說著看了看我的裝束,忽而笑道,“瞧大人在屋子裡就穿好了斗篷,可是要出門賞雪麼?那口諭來得正當時呢。大人請。”

自從皇帝詢問我周淵出走之事後,便再也沒有單獨召見過我。從前,他放不下週淵,大約見了我便會想起周淵的無情,故此只賞東西,卻不召見。如今他既已想通了,還納了昱嬪和穎嬪,召我伴駕,也實屬尋常。

綠萼撐傘,芳馨扶著我,故意放慢了幾步,見小簡走得遠些,方輕聲道:“姑娘,前兩次陛下冊封穎嬪和昱嬪,都十分突然。這一次忽然召見姑娘……奴婢知道姑娘不想做妃嬪,如何應對,可要想好了才是。”

我亦甚是憂愁:“到了這個地步,也唯有抗旨了。”

芳馨道:“那陛下……”說著反手緊緊握住我的左手,滾燙的手心烙在我冰涼的手背上。我心中一跳,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道:“他是君子,當不會為難一個小女子吧。”

來到半雲亭,只見皇帝已坐在桌旁,身旁只有兩三個宮人服侍,甚是簡便。我忙上前行禮:“臣女來遲,請陛下恕罪。”

皇帝原本身形瘦削,此時一身臃腫的裘衣,端坐在上,如淵渟嶽峙。風雪捲入亭中,茶煙散去,露出一張蒼白英俊的臉。這張臉略染了天際彤雲的陰沉,如晨霧般晦暗不明。唯有目光如星,似從雲中祭出的兩道閃電。

我清楚地記得,四年前的春天,皇帝和周淵偶然來到我和高曜居住的長寧宮。那時他的臉上分明還有柔和的輪廓和淡淡的書卷氣息。兩番親征,數年戎馬,戰場上的熱血冷戈,在他眉目間留下了衝撞的痕跡,合成兩道深深的蹙紋。這糾結不展的眉心,倒頗有幾分像周淵。

皇帝笑道:“平身,賜座。”

小簡引我坐在皇帝的下首,斟了一杯茶,便退開幾步。我垂首端坐,只是飲茶。皇帝笑道:“上個月朕命人送了一把軒轅銃和一把百彈銃給你,還喜歡麼?”

我恭敬道:“銀銃精巧,臣女很喜歡。謝陛下賞賜。”

皇帝道:“連著上兩個月朕賞給你的五雷神機和三捷神機,你漱玉齋裡的火器,比定乾宮還要多。”

我欠身道:“陛下厚賜,臣女愧不敢當。”

皇帝笑道:“你若當不起,朕也不會賞給你。今晨火器廠送了幾張新的火器圖來,你也瞧瞧。”

小簡呈上兩張圖,我細細看了一會兒,微笑道:“這沖天雷和龍王炮十分精巧。”

皇帝道:“這龍王炮也就罷了。只是這沖天雷麼……其實太祖時就有了,是定王設計的。當年排布在河北,將北燕巡遊的兵馬炸死好些。如今再畫一遍,無甚新意。”

定王是周淵的父親。我見他隨口提起周淵,再無一絲滯礙,不由心下一鬆,指著圖上一處道:“陛下請細看,這沖天雷雖與定王所繪的並無大不同,但埋線處是經過改進的,如此更隱蔽、更短,發火更快,敵人定然無暇逃跑。”

皇帝拿起圖紙看了好一會兒,方道:“果然如此。”又笑道,“拿著這樣一張圖上來,原本朕要罰他的,經你這樣一說,朕倒要賞他了。”說罷命人將圖紙撤下,又道,“朕知道靜姝從前是你的侍女,你待她像自己的妹妹。如今朕已下旨封她為靜姝,你大可安心了。”

我忙道:“靜姝娘娘得陛下厚愛,臣女不勝歡喜。”

皇帝笑道:“她不過封個靜姝,你便不勝歡喜,倘若朕冊封你,你可歡喜麼?”

風雪清嘯之中,有我急劇而沉重的心跳聲。胸腔似是空了,胸口的肌膚像一張乾癟的鼓皮篤篤撲動。遠遠飄來的梅香如鯁在喉,卡得我左胸隱痛。

我暗暗吸一口氣,正要出言婉拒,忽覺風聲已住,飄雪寂靜。每一片雪花上都佈滿了又細又深的孔竅,傾聽天地間所有的不和諧。四周靜得出奇,只聽半雲亭後的山石中,一個女子的聲音說道:“昱嬪也不過仗著有幾分像周氏,才得了一二分寵幸。”聽聞此聲,腦中驟然一空,背上冷汗如漿。

皇帝本來笑盈盈地看著我,聞言面色大變。小簡正要開聲呵斥,卻見皇帝左手一擺,冷冷看了他一眼。小簡立刻噤聲,依舊垂手恭立。

只聽另一個女子的聲音道:“周氏可以不必再提了,人老福薄。昱嬪像她,也是個薄命之人。”

是惠仙和慎嬪。

惠仙冷笑道:“這是自然。只是有一事奴婢一直不懂,那周氏為何放著富貴尊榮不取,偏偏要去落魄江湖?”

慎嬪輕笑道:“這麼多年下來,你竟是個傻子。周氏從前是肅王的獨子輔國公莫璐的夫人,因為老公死了,寡婦寂寞的,才嫁進宮的。哪裡會有什麼真情?”

惠仙道:“這……可是陛下卻喜歡得很。”

慎嬪道:“他喜歡她,她卻只把他當救命稻草。要不然,怎麼小皇子一出生,便忙不迭地過繼到輔國公府去,給那個孤老太婆當孫子。若不是把前夫看得極重,為何好好的皇子不讓他做?非要打發得遠遠的?”

我親耳聽見周淵說,她既棄了新劍,自然是去尋找故劍。慎嬪話雖粗俗,卻一絲沒錯。皇帝低頭聽著,眉心擰成一團,雙唇緊閉。

只聽慎嬪滿含嘲諷又道:“周氏這一出宮,也不知是浪跡江湖呢,還是去找自己從前的婆母盡孝去了。可憐他竟還為此氣惱,他可有什麼氣惱的呢?人家本來也沒有將他放在心上。”頓了一頓,又道,“依我看,根本便是瞧不起他。”

惠仙嘻嘻笑道:“娘娘說得極是。”

慎嬪忽然壓低聲音道:“咱們在這裡避雪的,還是小聲些,別讓人聽到了才好。”

惠仙笑道:“這會兒雪正大,誰會出來?”

慎嬪道:“罷了,瞧這雪一時半會兒下不停,還是快些回曆星樓吧。”

惠仙道:“是。奴婢扶著娘娘,娘娘慢些。”說著兩人輕言細語,說笑而去。

我驚疑不定,藏在桌下的雙手已然凍僵。皇帝的目光幾欲在我的臉上剜出兩個洞來,他雙唇微顫,一字一頓道:“你也是這樣看朕的……”

我連忙離席,直挺挺地跪下道:“臣女不敢。”白石磚凹凸不平,生硬的痛感自膝頭直襲心頭。

皇帝冷冷道:“慎嬪,很好。”他的聲音聽不出半點怒意,卻如一盆冰水兜頭澆下。整張臉都麻木了,舌頭僵得說不出話來。

皇帝道:“傳旨,惠仙杖斃,慎嬪禁足思過。告訴穎嬪,照宮人供給,歷星樓的人,都撤出來。”說罷站起身,拂袖而去。袖中的冷風撲在我的鬢邊,碎髮如戟,扎入我的左眼。我卻不敢伸手拂去。皇帝走下半雲亭,忽駐足回望。終究一言不發,疾步而去。

我跪坐在地上,哭笑不得。風雪撲在眼中,流出來的不知是雪水還是淚水。頭腦亦如益園,空茫無物。直到皇帝從西南角門出了益園,芳馨和綠萼方一左一右地扶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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