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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儀元殿的深處,繞過泥金雕雲龍九扇大屏,從西北角門出去,穿過小小的西暖閣,便到了御書房北面一間狹長的小書房中。但見西南兩面都擺滿了書架,向北一排小窗,最西端擺著一張五六尺長的雕花書案,椅子向東。窗下襬了一張花梨木曲幾美人榻,鋪著簇新的水綠煙紋芙蓉褥子。牆角的花架子上,兩柄銅鑄的雙管短銃像兩對漆黑的眼睛相互注視著。西面書架上有幾疊枯葉黃色的奏疏,一疊傾倒,鋪了半層書架。南面的書架已擺滿了書。

小簡笑道:“這是御書房後面的小隔間,原本是陳放火器用的。陛下說,既然大人要來,這件房子當書房是最好不過了,就騰出來了。”

雙管銃亮如明鏡,照出小簡眯縫的笑眼。我笑道:“那這些火器都去了何處?”

小簡道:“都收起來架在高處了,就留了這兩柄短銃在這裡,留給大人賞玩的。”

正說著,定乾宮的宮女奉茶進來。小簡躬身退一步道:“大人且先用茶,陛下一會兒就過來。奴婢先告退了。”

小簡走後,我呆坐著飲茶,直到肚飽。實在無聊,便從西面的書架上隨手拿了一本奏疏翻閱。

“昔先王孝治天下,九親和睦,四表無怨,誠為國政,實乃宗風。孝始於愛親,終於哀慼。上自天子,至於庶人,尊卑貴賤,其義一也。人生三年,乃免父母之懷,先聖緣情,著其節制。故曰臣有大喪,君三年不呼其門。……”

看了幾個字,便覺無趣,便一目十行地看到底。“南陽杜子欽昧死再拜,弊臣微賤,願闢宣室,得盡所言。”遂將奏疏放回書架。又翻了幾封,都是類似。

忽聽皇帝在身後道:“才看了這一會兒,便不耐煩了麼?”

我一驚,連忙下拜。皇帝大咧咧地往美人榻上一坐,姿態有些生硬,渾身上下都發出細碎的響聲。只見他一身紫袍,身著朱漆山字甲。皇帝笑道:“平身。才剛在看什麼?”

我站起身,垂首道:“臣女看了一本民間的上書,是南陽一個叫杜子欽的人寫的。”

皇帝道:“說什麼呢?”

我答道:“說的是朝廷當以孝治天下。”

皇帝伸直了腿,扯一扯綁得太緊的脛甲:“但凡民間士庶上書,總愛說這些。雖然沒有新意,可也不會被問罪,也就是比比誰的文章寫得好。”

我微笑道:“這個杜子欽的文章寫得很好,倒也不失為一個人才。”

皇帝沉吟道:“杜子欽……這個名字好生耳熟,彷彿在哪裡聽過。”

我淡淡一笑道:“大約是漢御史大夫杜周之子杜欽,字子夏。”

皇帝扶額道:“似在《漢書》中讀到過。此人是不是偏盲?”

我屈一屈膝道:“陛下好記性。”

皇帝笑道:“若論記性,朕哪裡及得玉機?這杜子夏有何事蹟?”

我笑道:“杜子夏因為偏盲,所以不願為官。漢成帝時的大司馬大將軍王鳳給了他一個閒官做,他便順理成章地做起了王鳳的幕僚。於朝事多有匡益,解救過許多忠貞之臣。唯在一件事上缺了德行,那便是助王鳳害死了京兆尹王章,雖有補過,終是愛憎之議不一了。班固評語:浮沉當世,好謀而成。”

皇帝道:“如此九清一濁,也算難得。便是九清,朝中又有幾人能做到?”

我微笑道:“陛下英明。”

皇帝道:“你記性好,以後朕有想不起來的,就問你。有你在御書房後面坐著,朕就心安了。”

我忙道:“微臣賣弄,陛下恕罪。”

皇帝指著書架上的奏疏道:“這些都送進來很久了,都是沒有官品爵位的庶民所寫,朕實在不得閒看。你便幫朕看了,有好文章,就挑出來讀給朕聽。朕要在這些人裡面,給弘陽郡王挑幾個庶子舍人。”

我不禁問道:“朝廷不是已經開科取士了麼?為弘陽郡王挑選王府官,為何要從這些人中選?”

皇帝道:“雖然已經開科取士,目下還太少,各官位一分,也就沒人了。況且,中選的人都驕傲得很,若做王府官,也要做長史參軍,哪裡能做庶子舍人呢?所以就要從上書求進的人中挑選。況且,這其中有好些是各地守令舉薦的人才,未必就不如中舉的。你是做過侍讀的,就替朕挑一挑,挑好了朕命他們上京面試。”

我忙道:“甄選人才、襄贊幕府,此等重責,微臣不敢領。”

皇帝笑道:“不過是小小的王府官,你只管放開眼光選。你選的,就是朕選的。”

我只得應了。皇帝站起身環視書房道:“以後這間書房就是你的,定乾宮也隨你出入。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就只管和李演他們說。朕今日要出宮勞軍,先走了。”

忽見南面的小門從外面開啟,皇帝踏入了自己的書房。我連忙送了出去,只見幾個宮女早捧了龍頭腰帶、金翅兜鍪、護膊、繡衫、刀劍等物候在一旁。小簡蹲下身子檢視脛甲,失聲道:“這脛甲才穿好的,怎麼就鬆垮垮地往下掉?”

皇帝低頭道:“你早上穿得太緊,朕自己鬆了帶子。”

小簡仰頭訥訥道:“陛下……自己松的?”說罷又轉頭看我。

皇帝輕輕踢了他一腳:“狗才,胡看什麼?自然是朕自己松的。”

小簡不敢多言,忙重新綁好脛甲,又為皇帝戴上袍肚、龍頭帶。兩個宮女一左一右為他穿上護臂和護膊,披上繡衫。小簡抱起兜鍪,端端正正戴在皇帝頭上,正系束甲絆時,忽聽皇帝向我道:“玉樞昨晚唱的詞很好,聽說是你寫的?”

我垂眸道:“是臣女舊日所作,只合在閨閣中傳看,登不得大雅之堂。”

皇帝的臉被小簡的後腦遮住了大半,連聲音都有些沉悶。只聽他緩緩吟道:“‘既見君子,雲胡不喜?’玉機筆下的‘君子’,是誰?”

我驀然一驚,再想不到他會如此問我。此刻,我亦問我自己。十年前的《綠鬢青衣》,十年前讀《淇奧》時的有感而發,究竟是為了誰?雖然只是遊戲之作,卻也並非沒有一絲真實的情愫。若一定要說是為了誰,大約是高暘吧。“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56]。都過去了。

我呆了片刻,方道:“這是臣女十年前所寫的了。那時臣女只得十歲,哪裡有‘君子’可以思慕?不過是學了幾個生字,寫出來玩耍罷了。”

皇帝嘆道:“‘綠鬢青衣,碧簫生輝。雪落翠綺,輕歌萬里。’一琴一簫,浪跡江湖,擁雪河關,長吟不前。原來你自小就傾慕這樣的日子。雖然有些平仄不通,卻也感人。”

感人麼?我並不覺得有多感人。在我十歲的時候,一個散發弄輕舟的江湖女子,對於我來說,不過是個再矯情不過的想象。誰能想到,竟能說中一個帝王酸楚的情事呢?我竟也有些痴惘了。

皇帝穿好了衣甲,頓顯英氣勃勃。他看著我笑道:“你和玉樞是孿生姐妹,的確長得很像。只是細看,又有些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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