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伍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三冊 第二十六章 非常之人,女帝師,小伍,大文學小說網),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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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笑道:“想來令堂大人見你吃了許多苦,終是不忍心你在宮裡熬著,所以才改變主意。你只管安心回家,令堂大人必為你挑一門好親事。好妹妹,你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

劉離離道:“我卻羨慕姐姐。常言道:‘蓋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98]姐姐是非常之人,來日必立非常之功。”

我緊緊握住她的手,切切道:“妹妹過譽。難道妹妹嫁了人,就不能做非常之人、立非常之功了麼?”

從靈脩殿出來,便遇上高曜的乳母李氏,李氏說高曜還睡著,不便探望。我只得囑咐了她兩句,請她代為問候,這才出了長寧宮。回到漱玉齋,芳馨迎了上來道:“姑娘這一去當真是久。”

我笑道:“路過長寧宮,哪有過門不入的道理。就順路去瞧了瞧王爺,誰知竟還睡著,也沒瞧見,倒和劉女史多說了兩句。”

綠萼在我身後笑道:“若不是聖上和華陽公主去粲英宮看望小皇子,恐怕這會兒還不得回來呢。”

芳馨笑道:“聽聞昨夜是婉妃娘娘宿在定乾宮的。這早上才分開的,便又等不及去看,可見婉妃娘娘有多得寵,姑娘大可以放心了。”

我笑道:“只要姐姐心安理得,過得平安就好。”說著已走入西廂,解下白色織錦斗篷,合目歪倒在榻上。兩個小丫頭要進來捶腿,我擺擺手,都趕了下去。

芳馨斟了一杯水,溫然道:“姑娘的樣子,是有心事麼?”

我睜開眼,不覺笑道:“就是累了而已。”說著起身,就著她的手喝了一口水,溫溫潤潤的,化解了喉頭的黏滯。

綠萼笑道:“姑娘和婉妃娘娘說話,也這麼之乎者也的,可不要累著了?”

我笑道:“就你多嘴。你也去喝口水歇會兒,再拿些蜜橘過來同吃。”綠萼笑嘻嘻地去了。

芳馨見綠萼走遠了,這才低低道:“姑娘……可問過了?”

我嘆道:“問過了。還費神講了許多故事,說了許多道理,就為了打消她那一點點似有若無的念頭。綠萼說得沒錯,當著自己的親姐姐,也要拐著彎兒說許多之乎者也,當真是累!”

芳馨道:“只要婉妃娘娘領會了,也沒有懷疑姑娘的用心,這心就值得費。”

我垂頭道:“我的用心她遲早會知道,到那時,不知道她會不會怪我,寧願幫著外人,也不幫自己的親姐姐、親外甥。”

芳馨微微一笑道:“容奴婢放肆地說一句。功成之日,婉妃娘娘和小皇子非但不會怪姑娘,恐怕還得千方百計地巴結姑娘。若不成功,姑娘的用心,婉妃也不必知道。姑娘安心便是。”

我一笑,拉了芳馨的手道:“坐了這二十多天的牢,不但遲鈍,也磨蹭了。”

芳馨道:“姑娘是在意婉妃娘娘和小皇子才會這般憂心。”

我搖了搖頭:“我若真在意,就該一心一意幫她奪取後位和太子之位才是。”

芳馨道:“姑娘顧念慎妃娘娘的舊恩,還有弘陽郡王的情義。況且,奪取後位和太子之位,何其艱難,稍不留神,便粉身碎骨。姑娘不是盼望婉妃娘娘平安麼?不爭才是最平安的。”

我笑了笑,沒有回答她,只捧起茶盞,默默地注視著水中清冷的雙目。玉樞母子的富貴權勢,與熙平的仇、慎妃的恩、父親的命相比,實在不值一提。

第二天,定乾宮來人傳話,說高曜病了,御醫囑咐靜養,不許人去探望。我便安心在漱玉齋休養,一整天都沒有出門。午後,穎妃派人告訴我,明天一早要去拜祭皇后,讓我早些預備。晚上,芳馨清點了出宮要帶的物事,催我早早睡下。

鹹平十八年正月的最後一天,我去景靈宮拜祭皇后。一大早出了玄武門,登車之時,忽聽綠萼驚呼道:“姑娘看,那裡站著一個人!”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但見北方的天空呈現出陰沉的藍黑色,濃雲滾滾如怒海翻波。護城河如一帶濃墨,不知其深。霧氣瀰漫河上,嵐起如風。與高高的宮牆一河之隔的樓宇高聳入雲,屋脊翻卷如尖利的獸角,毫不留情地撕裂著東方稀薄的陽光。遠遠一帶飛虹華廈如沉沉死棋,是靡豔的夜晚一場爭劫不盡的蒼茫之局。有一個披白色短斗篷、壓著風帽的人獨立其上,渺若荒原孤煙。風行烈,他卻峻挺如山。

綠萼的驚呼引起了隨行衛士的注意,四名衛士當即飛奔過橋。綠萼道:“這樣站在上面,也不怕摔下來。他在看什麼?”說話間,那人已經將風帽翻了下來,露出一頭黑髮和低垂的眉眼。然而離得太遠,我終是看不清楚他的臉。

綠萼左右一望,道:“莫不是在瞧姑娘麼?姑娘認得他?”

我一怔,為了瞧得清楚,我也翻下了風帽。衛士仰面喝道:“何人在上面?報上名來。”那人不答。行人都仰頭望著他。那人默默注視片刻,依舊壓上風帽,轉身躍下了屋脊。四個衛士繞過高樓追了過去。他的身影忽如雪鵠起落,又如飛雲聚散,瞬間化在無邊的風色之中。晨光追索不及,茫然照亮了整座汴城。

四命衛士奔了回來,躬身向校尉告罪。隨行的校尉道:“立刻稟告汴城府尹,請他們留心此人。”又問我道,“請恕卑職無禮,請問大人,可認得此人麼?”

此人一身白衣,輕功卓絕,顯是有恃無恐。若泯然市民之中,汴城府怎麼能尋得到呢?我搖了搖頭。校尉道:“請大人上車。”

我還禮,轉身上車。車過了橋向西北走了大約一炷香的工夫,便到了景靈宮。景靈宮的執事知道今天有內宮女官出宮來,早早便開了道,請宗親百官暫且迴避,只留有封誥爵位的女眷在內。我被眾人簇擁著,往正殿而去。

忽聽人群微有擾動,廊下有人低低喝問了兩句,接著一個少女的聲音淒厲叫喊:“朱大人!”又叫了一聲,聲音卻窒悶,顯是被人捂住了嘴。

我停了腳步,問道:“什麼人在喊?”

一個年老的宮女從人群中鑽了出來,向我行了一禮,道:“回大人的話,一個新來的小宮女,不知迴避,在那裡鬼鬼祟祟地混鑽,已帶下去責罰了。”

我微笑道:“姑姑好生教導就是了,還請不必責罰。”

那宮女道:“大人仁慈。她本就是個罪人,被趕到此處做些粗活的。還這樣不知規矩,須得重重地罰。”

我好奇道:“她叫什麼名字?”

那宮女道:“回大人,她叫銀杏,以前是在御藥院當值的。”

是我初入掖庭獄的時候,遇到的那個有公孫瓚之義的少女銀杏。我恍然道:“原來是她。”

綠萼道:“姑娘認得她?”

我點了點頭,對那宮女道:“她是來看我的,請姑姑網開一面,讓我瞧瞧她。”

那宮女道:“既是大人有命,這也不難。奴婢這就讓她在偏房裡等著,待大人拜祭過之後,便可相見。”我忙還禮道謝。

皇后的梓宮就停在景靈宮的正殿景靈殿之中。殿外的空地上,有僧侶在超度,據說要不眠不休地念到尾七之日。更衣後,我在階下磕了頭,這才走入正殿。殿中茫茫如雪,香菸瀰漫。我在靈前跪下,垂頭拭淚。一個老內監拖長了音調,上氣不接下氣地唱著哀冊。守靈的女眷和宮女內監開始號啕大哭。老內監艱難唱畢,我忍住咽喉的幹癢,不勝悲切地朗讀了我親自撰寫的輓詞,在一隻大銅鼎中化了。最後,我和眾人跪在一起哭了好一會兒,這才起身往偏房用素饌。

跪得久了,起身微有眩暈。白花花的人群中,忽然一人如浪頭拔地而起,俯身向我撲了過來。她極快地拔下挽發的長簪,頓時青絲四散,面色蒼白而猙獰。煙霧中只見她雙目通紅,形狀宛若厲鬼。她手中的銀簪如利刃般閃著森冷的光。我的雙腿還沒有從痠麻中恢復過來,腦中一片空白,動彈不得。殿中響起了尖銳而淒厲的叫喊,在我耳邊嚶嚶迴響。綠萼大叫一聲,想撲過來救我,忙亂之中左腳被右腳一絆,跌在一邊。殿中都是女子,見此情形早就嚇得魂飛魄散,誰也不敢上前。

時光宛若一線極長極遠的腳印,望不到盡頭。在極度的驚恐與茫然中,我又看見了鹹平十三年的冬天,金沙池畔的莽莽雪原。是誰撐著黃龍油紙傘沿著腳印走了過來?我凝目遠望,驚叫聲在空曠幽冷的天地中片片粉碎,激盪不絕。心亦如天地,瞬間空靜。

殿外,啟春在群僧之中迅捷如飛,轉眼就到了階下,神色焦急而絕望。臨死前竟能見摯友最後一面,我深感欣慰。

那女子憎恨的臉龐愈來愈近,漲滿我整個視野。她的眼睛像極了鹹平十四年曆星樓那扇幽紅的窗,瞳仁如貓般凝聚起薄如鋒刃的冤屈與仇恨,像一個人影筆直地吊著。應該是慎妃吧,或許是錦素,聽說她也是白綾賜死的。我聽到她喉間咔啦啦的爆響,分明是皇后臨終前玉如意在地上跌碎的聲音,我的額頭不知怎的又痛了起來。

她們都來向我索命了。那就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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