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伍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三冊 第四十四章 孰與伐之,女帝師,小伍,大文學小說網),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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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五日是嘉秬八週年的忌日。明月初升,我早早拜祭過,便站在簷下賞月。芳馨一面看著眾人收拾香爐瓜果等物,一面道:“姑娘也勞累一整日了,一會兒李大人還要來說話,何不進屋去歇著?”

深藍色的天幕低低垂落,東方的天色猶帶著宮闕的燈火色,泛著霧濛濛的紅。明月似透亮的蠶繭,淡淡的影子如傲然凸顯的新生,從皎皎虛空中生出無限希望。我笑道:“月色這樣好,我便站在這裡等李大人好了。”

芳馨笑吟吟地看著我:“姑娘今天似乎很高興。”

我的得意中亦有傷感:“姑姑知道我入宮這麼多年,最圓滿的事是什麼麼?”

芳馨笑道:“姑娘做過的事那麼多,奴婢哪裡能猜得到。”

晚風中飄蕩著微微嗆人的氣息,玫瑰的幽香沾染了人間的煙火氣,心中莫名地安寧與踏實:“我和穎妃一起救了嘉秬的族叔徐太常和她的妹妹嘉芑,這件事是最圓滿的。”

芳馨一怔,道:“姑娘若不說,奴婢都記不得還有這件事了。奴婢以為,姑娘查明殺害俆女史的兇手,為俆女史洗雪枉死的冤屈,才是最圓滿的。”

翟恩仙是兇手,卻不過是爪牙。數月前,我還拜訪過殺死嘉秬的主謀。終我一生,恐怕也無法為嘉秬報仇雪恨了。我搖了搖頭:“姑姑說的這件事是要緊,卻不大圓滿。別忘了,從前文瀾閣的韓管事為此深受酷刑,生不如死。”

芳馨不以為然:“他受酷刑與姑娘什麼干係?不是當年的掖庭屬右丞喬致奉陸皇后之密令做的麼?”

聽聞“陸皇后之密令”幾個字,我抬眼一掃,目光一冷,口氣沉緩而不容置疑:“姑姑慎言!”

芳馨頓時醒悟,忙低頭道:“奴婢失言。請姑娘恕罪。”

我拂袖道:“進屋等李大人吧。”芳馨不敢多言,忙跟進來奉茶研墨。

我畫了幾筆,正自思量,眼風一掃,見綠萼侍立在玉茗堂的門口。她上著淡黃色碧桃紋小襖,下著青白色輕紗裙,安靜婉轉如一枝臨水照影的美人蕉。我不禁多看了兩眼,向芳馨道:“綠萼穿這一身很好看。這樣嬌麗活潑的顏色,在她身上偏生這樣安靜。上個月去梨園看戲,彷彿她穿的也是這身。”

芳馨笑道:“上一次是綠裙子,這次是青白裙子。”

我笑道:“姑姑記得真清楚。”

芳馨的眼中閃過一絲焦慮與憐憫:“姑娘還不知道這丫頭的心事……”

我心中一奇,笑道:“什麼心事?”

未待芳馨回答,便聽綠萼在門外朗聲道:“啟稟姑娘,李大人到了!”

芳馨也顧不得再說,忙服侍我洗手。一時李瑞帶著一個小內監走了進來,長揖施禮。他看一眼書案上未完的美人圖,又見我手上還有殘存的墨跡,便笑道:“都說大人的美人畫得好,幾時下官能得一幅掛在家中就好了。”

我隨手拿起一把山水團扇,掩口一笑:“謝大人垂愛。塗鴉之作罷了。”

李瑞笑道:“大人大約還不知道,現在京中的達官貴人都在花重金收買大人的墨寶呢。”

自從紅芯私自將我的美人火器圖拿去如意館裱褙後,我對自己的畫作十分小心,從未贈予他人。我和芳馨相顧愕然,不禁齊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李瑞笑道:“大人身居要職,隨手塗鴉亦值千金,這有什麼出奇?下官聽汴城尹劉大人說,京中有人專畫美人火器圖,一幅贗品以假亂真,也能賣到上百的銀子。”

我驚訝不已,笑道:“想不到假畫倒比真畫值錢。大人進宮,莫不是來問我討畫的?”

李瑞忙道:“下官不敢。下官此番入宮,是有要緊的事情回稟大人。”

我笑道:“可是玉機的救命恩人有了眉目?”

李瑞面有難色:“這……下官無能,並未尋到那日在景靈宮搭救大人的大俠。下官今日是特地進宮,向大人回稟李九兒與柴氏之事。”

李九兒已死,柴氏既為同黨,想來亦不得善終。此二人之事,何須李瑞回稟?我只覺無聊,掩不住失望的口氣:“大人請說。”

李瑞道:“柴氏知情不報,按律當誅,秋後處斬。後將軍陸愚卿之子陸景珍交接佞人,齎資賊寇,本該流放,家人連坐。陛下念陸將軍往日的功勞,陸景珍又是陸皇后最疼愛的幼侄,只判了髡刑,戍邊一年。後將軍陸愚卿教子不善,降為雜號將軍。施大人斷陸府賠償大人二百兩銀子,陸府又添了一千兩給大人壓驚。”說罷命人抬了木箱子進來,開箱請我點算。

銀光在眼前漫成堅冷的冰,我頭也不抬,淡淡道:“是什麼?”

李瑞一怔,道:“是一千二百兩銀錠。”

我微微冷笑:“我是問,雜號將軍……是何封號?”

李瑞忙道:“陸將軍被降為鷹揚將軍。”

“維師尚父,時維鷹揚”[203]。當年的陸愚卿像尚父呂望輔佐武王一般跟隨皇帝驅逐了北燕暴君,如今的陸愚卿,可還稱得上“時維鷹揚”麼?當真諷刺。

我口角一揚,垂眸不語。李瑞見我神情不好,似懂非懂的不敢說話,只目視芳馨。芳馨上前粗粗數了數,命人合上箱子,笑道:“這麼要緊的事情,怎麼不見施大人親自進宮?”

李瑞賠笑道:“施大人畢竟是外臣,不方便總是進宮。別說施大人,便是下官也不大好進後宮。只因事關重大,陛下傳命下官當面回稟,下官這才能面見大人。”

我微微一笑道:“大人辛苦。”

李瑞道:“下官受弘陽郡王府主簿杜嬌所託,還有一件要事稟告。”說著從小內監手中接過一個油紙包,雙手奉上,“杜主簿已隨弘陽郡王殿下去巡查鹽政,現下在浙福道臨安府昌化縣。杜主簿感激大人的提攜之恩,叮囑下官一定要將此物面呈,聊表心意。”

聽聞高曜的訊息,我不覺精神一振:“是呢,算算日子,杜主簿上任也有月餘了。上個月他進宮面聖,偏生我被穎妃娘娘叫了去看戲,竟不得見面,當真可惜。然而‘拜爵公朝,謝恩私門,吾所不取’[204],這些物事,還請李大人收回。”

李瑞忙道:“杜主簿說,上個月他去高淳縣侯府拜訪大人,因不知那日是大人的生辰,倉促之下竟未備壽禮。杜主簿知道大人清廉,這些只是南陽特產,並非貴重物事,還請大人笑納。”

我搖頭道:“上個月玉機與杜主簿在敝舍相見,雖說那時候杜主簿並未上任,卻也甚為不妥。至於禮物,玉機更是分毫不敢取。杜主簿好意,玉機心領。”

李瑞道:“這……”說罷又看芳馨。

芳馨正色道:“李大人也是朝廷命官,當知御書房書佐女錄與藩王從官私相授受,是何罪行。”

“私相授受”四個字極為嚴重,李瑞不得不收回杜嬌的禮物。他滿臉通紅,額頭沁出了汗珠,躬身道:“下官思慮不周,請大人恕罪。”

我笑道:“大人與玉機相識於微時,同甘共苦,堪稱知己。故直言不諱,望不要見怪。”

李瑞道:“下官不敢。大人教訓,下官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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