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伍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三冊 第四十四章 孰與伐之,女帝師,小伍,大文學小說網),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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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搖頭,笑道:“我若是慧嬪,便不會說。”

芳馨道:“花了大力氣拉開了弓,卻不放箭,這是何故?”

我微微一笑,道:“告狀是需要真憑實據的,慧嬪若去告,就得明明白白地說出,我的哪一幅畫賣給了誰,收了多少銀子。她一個內宮寵妃,又無家世,如何知道京中的貴門隱私?陛下素來細心,這不是徒惹疑心麼?”

芳馨恍然道:“真是如此,慧嬪當尋誰來告發呢?”

我冷冷道:“她無須尋找什麼人,諫官知道內宮女官以畫作牟利,私下結交朝臣,自然會上奏彈劾的。只是取證需時,雖然慢些,卻能一擊即中。”

芳馨倒吸一口涼氣:“這慧嬪……實是厲害!不知姑娘可有對策麼?”

我冷哼一聲:“秉公處置便是了,何須對策?姑姑將此事告訴李大人,請他務必查明何管事冒名賣畫的來龍去脈。”說罷起身上樓。

芳馨擔憂道:“只這樣便好了麼?”說著就要跟上樓服侍。

我轉頭道:“姑姑辛苦了,去歇息吧。我起身後,叫小錢來見我,我有話囑咐他。”

芳馨一怔,隨即眉間一鬆:“是。小錢這陣子正無聊,昨天還纏著奴婢要差事呢。”

我笑道:“那正好。這件差事他一定能辦好。”

轉眼過了端午,天氣已有些炎熱。數年不在宮中,這才發覺山間野外的夏日有難得的清爽從容。哪怕驕陽在背,汗水卻是暢快淋漓的。不似在宮中,每常午歇起身,髮間黏黏膩膩,充滿了幽冷和焦慮的意味。遠遠聽得蟬鳴喓喓,於是開了窗。燥熱的風湧了進來,額頭的汗意澀然凝住,肌膚有些發緊。西面花圃中玫瑰被曬得蔫萎殘敗,兩隻紫灰色的斑紋蝴蝶停在花上,懶懶的,沒有半點風韻情致。

梳妝下樓,依舊去定乾宮。才出了漱玉齋,便見小簡帶著一個小內監滿頭大汗地走上前來,行禮道:“陛下召朱大人御書房覲見。”

我領旨,忍不住問道:“往常這個時候陛下不是開經筵,便是召見大臣,今日怎麼……”

小簡笑道:“陛下得了好畫兒,專等大人去賞。且天氣太熱,便罷了經筵,也免得大臣們奔波。”

聽聞“畫”字,不由心中一沉:“什麼畫兒?”

小簡道:“這……奴婢也沒瞧見。”說著抬頭望一望烈日,焦躁起來,“大人去了不就知道了?陛下還等著呢。”說罷一伸手請我先行。芳馨一手撐著孔雀綠的蘭草紋紙傘,一手在袖中暗暗捏了捏我的手掌。幽蘭窄窄的影子微微一晃,她的掌心亦有些溫涼的潮溼。

不一時進了御書房,迎面一股冰涼的氣息撲來,夾雜著靜氣凝神的冷香。皇帝身著深青色紗衫坐在榻上飲茶,甚是閒適。想是剛起身不久,他的右頰上隱隱還有簟紋,鬢角微松,更顯慵懶。

行過禮,皇帝命人上了一碗冰鎮的茉莉涼茶,賜我坐在下首。我也無心飲茶,只嚐了一口,便垂首端坐。皇帝從身邊的青瓷刻花大缸中拿起一幅卷軸,拋了給我,一面笑道:“這是潭州刺史呈上來的《瑞草圖》,你善畫,也瞧瞧好不好。”

我心下一鬆,暗暗吁了口氣。展開卷軸,但見山石上畫著一本九莖芝草,瑩瑩泛紫,光華燦爛,落款是“六羊山人”。我立刻明白,這是潭州刺史獻給皇帝的祥瑞圖。我沉吟道:“恕微臣直言,此畫並未見如何高明。這六羊山人又是何人?”

皇帝笑道:“此人隱居潭州衡山六羊山,是一位故人,你當知道才是。”

我搖頭道:“微臣從未結識過潭州人。”

皇帝笑道:“他便是徐司秩的從祖族弟,從前的徐太常——徐魯。”

我大吃一驚,失聲道:“徐嘉芑的父親?他不是被免官了麼?!”

皇帝道:“他免官以後,帶著女兒去了南方,如今已有四年,想來又有出仕之心,所以託潭州刺史李瀟上了這幅芝草圖。”

徐嘉芑是徐嘉秬的親妹妹,被過繼給了族叔徐魯。我笑道:“‘王有德仁,則芝草生’[205]‘靈芝三秀紫,陳粟萬箱紅’[206],是極好的祥瑞之兆。”

皇帝仰身斜倚在深綠色的竹枝靠枕上,雙目微合,似笑非笑:“才剛說這幅畫並未見高明之處,聽說是徐魯所作,你便忙不迭地稱祥瑞,還把王維奉承奸相李林甫的詩拿出來說嘴,莫非你想說,朕是‘有仁德’的唐玄宗麼?”

我微笑道:“微臣不敢。不過微臣以為,陛下若真是唐玄宗,李林甫與安祿山將何所遁形?王摩詰又何須作這些阿諛奉承的官話詩?開元盛世定不會中道而衰。”

皇帝一怔,嘆息不已:“前人不修,給了後世君臣無限談資。”說罷從我手中拿回《瑞草圖》,展開沉吟道:“‘芝草生殿前,神雀五色翔集京師’[207]……”

鹹平十三年的夏天,皇帝正在前線,陸皇后監國。太廟失火,徐魯身為太常,被打入黃門獄,備受拷掠,慘不堪言。史易珠繪了一幅五色彩羽的神鳥立在殿頂的圖畫,而我則教嘉芑和徐魯上書申陳祥瑞,這才消弭了皇帝的怒氣,將徐魯免官出獄。皇帝既將“芝草”與“神雀五色”並列提起,想必對當年的小伎倆心知肚明。我心中一跳,低下頭訥訥不語,緩緩捲起了《瑞草圖》。

皇帝笑意淡漠:“當年徐魯就是因五色神鳥的祥瑞免了死罪的,如今他又要如法炮製,謀一官位,你說朕該不該給他?”

我一怔,道:“陛下明斷,微臣不敢擅言國事。”

皇帝又道:“說到……奸相,朕昨日讀到兩封奏疏,一封說西都洛陽大水,必是上天感召。另一封是彈劾李司政的,種種罪條中,便有洛陽的水患災異。你說,朕該不該免去李司政?”

李司政是當年封司政獲罪後,由陸皇后親自提拔起來的。陸皇后已一敗塗地,難道皇帝想罷免李司政?不,倘若他真想罷免李司政,大可在四年前皇后歸政的時候就罷免,何必等到今日?我想了想道:“李司政身犯何過,派有司核查便是。至於洛陽水患,乃河堤失修引致,何干災異?”

皇帝詫異道:“你怎麼知道是河堤失修?”

我嘆道:“洛陽士民上書告狀,說洛陽河渠官貪汙修堤的銀子,致使水患。”

皇帝道:“朕從未見你提起。”

我垂首道:“微臣也是今早才看見的,尚未來得及稟報,請陛下恕罪。”

皇帝皺了皺眉,嫌惡道:“百官之中竟無一人奏報此事。”

我忙道:“時值盛夏,並無官員巡行天下,一時不知洛陽水患的真正原委,倒也不奇。何況官員上書不同百姓,輕重緩急、措辭口氣都要仔細拿捏,難免會慢些,哪裡比得了百姓們心直口快?”

皇帝道:“沒有官員巡行,便不能知洛陽水患的真正原委?這便是說,自司隸校尉以下,都已經同流合汙,所以洛陽的地方官才不上書回稟此事麼?洛陽士民的奏疏中,是這樣寫的麼?”

我嘆道:“是……”

皇帝冷笑道:“好得很。洛陽百姓都成了魚鱉,他們竟還拿水患攻擊異己!”

我連忙起身下拜:“陛下息怒……”

皇帝嘆息道:“幸而朕優容庶民上書,否則真要被百官矇蔽了。”

我微微一笑,誠懇道:“所謂‘天子有諍臣七人,雖無道,不失其天下’[208]。陛下繼太祖基業,奄有四海,百姓安居,蠻夷伏首,四境安寧,百業興旺,實為有道明君。既是明君,何愁朝無諍臣?陛下靜待些時日,定有臺諫上書陳述此事。還請陛下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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