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伍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四冊 第十四章 君子致命,女帝師,小伍,大文學小說網),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朱雲從屋裡追了出來:“二姐,我和你一道去。”

我搖頭道:“不必,人太多反而惹人生疑,你在家中等我便好。母親萬一有事尋你,你不在也不好。”轉眼見綠萼正站在簷下眼巴巴地看著我。我沒有理會她,獨自一人出了後門登車而去。

車中坐了一位小姐,上著白色紗衫,下著墨綠色齊胸襦裙,手執一把草蟲紈扇,眉間隱有憂色。果然是我新年時去信王府做客時跟在啟春身邊的小姐,乳名喚“彤兒”,大名喚高曈。窄小的車廂中見禮不便,於是只欠身致意。一時車動了起來,我問道:“小姐怎地親自來了?”

高曈道:“大人肯屈尊去看哥哥,我們全家都感激不盡。母親一早便囑咐我親自來接。況且此事非比尋常,旁人來彤兒也不放心。”

車廂中只有我和高曈,角落裡堆放著幾隻包袱和一隻梅紋雕花的填漆食盒。王府的一個小內監和一個小丫頭並肩坐在外面趕車。我向外望了一眼,回頭問道:“敢問小姐,只有這幾個人去黃門獄麼?”

高曈道:“自然。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說罷壓低了聲音道,“外面的兩個一個是母親的心腹,另一個是我的貼身侍女,大人放心。只是,還要委屈大人扮成我的隨從。”

我挽起衣袖,微微一笑道:“一切聽從小姐安排。”

高曈打量我的服飾妝扮,露出感激的笑容:“彤兒還要多謝大人肯來看望哥哥。嫂嫂不在,母親又病了,哥哥在獄中正沒個可以商量的人。大人肯去,真是再好不過了。”

我忙道:“不敢,玉機只是有些事情想當面請教世子殿下。信王好麼?王妃的病好些了麼?”

高曈道:“母親病得很重,不然今天定然親自來了。至於父王……”高曈垂首,吞吞吐吐道,“父王這會兒在府裡和幾位姨娘飲酒作樂,今晚的事自然是不敢告訴父王的。”

信王如果停止了飲酒作樂、蓄養姬妾,那才奇怪呢。我又問:“王爺可有什麼法子搭救世子?”

高曈別過頭去,含著一絲怨懟道:“哪裡會有,不過等死罷了。反正父王有許多兒子——”忽然哽住,幾乎要哭了出來,“也不在乎哥哥一個。”

我搖頭道:“等死?玉機不信。”

高曈平復片刻,嘆道:“父王親自去景園求聖上,誰知聖上只一味和父王飲酒下棋,只說已經派欽差去西北查了。又說即便查出來有罪,也是哥哥一個人的罪,父王不會削爵,王府更不會被株連。至多也就是換一位世子罷了。”說著笑意淒涼,“父王就這樣高高興興地回來了,一副高枕無憂的模樣。母親聽說,病得更重了。幸而黃門獄的獄吏與王府還有些交情,收了銀子,準我們隨時去看哥哥。不然,母親恐怕要絕望。”說著流下淚來,“彤兒不敢想。”

“至多也就是換一位世子”。我能想象皇帝說這話時的譏諷、揶揄、冷眼和試探,信王聽這話時的諂媚、感恩與無奈。他是廢驍王高思諫的同母弟弟,是皇帝刻意優容與防範的人,他本就無路可走,“世子的罪並不是死罪,王妃又何至於絕望?”

高曈的嘆息中夾雜一絲憤然,如厚厚暗雲中一道又細又快的閃電:“大人有所不知,自從哥哥出事,姨娘們仗著父王的寵愛,專做耗生事。最可恨的是,父王整日喝得爛醉,竟然也不理會。昨日有個姓宋的姨娘,錯倒了母親的藥,害得母親病發難忍。父王聽罷不過一笑了之,也不問母親好不好,依舊和兩個歌姬飲酒作樂。父王好生狠心!”

我心念一動:“姓宋?莫不是從前在馬房裡被當作上馬石、肉凳子的那個女子?”

高曈詫異道:“大人如何知曉?那都是好些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彤兒還只有七八歲,是聽別的姨娘說起才知道的。”

當年高暘第一次接我出宮時,就把宋氏帶來讓我踩著她的背上車,想不到她竟還能重獲信王的寵愛,倒也不易。我嘲諷地一笑:“偶然聽聞罷了。”

高曈若有所思地看了我片刻,沒再追問,只怯怯道:“大人,哥哥會好好回府的吧?”

我搖頭道:“不好說。”

高曈滿含希望道:“彤兒聽說聖上對大人言聽計從,只要大人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

我淡淡笑著,打斷道:“市井傳說,高小姐也信麼?”

高曈雙唇一顫:“只要哥哥能得救,彤兒……什麼都願意信。”

高曈亦是姨娘所生,卻得嫡母和兄嫂如此信任,不但啟春帶在身邊會客,還被王府推薦進宮選女官,更在王妃病重之際,代嫡母大膽籌謀。她對高暘的痛惜與關切,著實令人動容。我卻無法安慰她,於是轉了別話:“世子殿下如今可還好麼?”

高曈道:“他們把哥哥關在最通風的地方,每次出來見人時,也都讓他沐浴更衣。只是牢飯難以下嚥,哥哥瘦了些。牢房悶熱,又多蚊蟲,哥哥身上到處又紅又腫。”

我微笑道:“世子自幼習武,習武之時,吃的苦比這些多。”

高曈道:“雖然如此,母親還是心疼不已。再加上哥哥入獄半個月,也不知什麼時候才提審,真真是寢食難安,度日如年。”

我淡淡一笑道:“王妃愛子心切,自然寢食難安。世子殿下在獄中可也是寢食難安麼?”

高曈欲待答話,忽然一怔,側頭思想片刻,含一絲疑色道:“這……好似並沒有。哥哥很鎮定,每當母親去看望時,哥哥還時常寬慰母親。”頓一頓,又道,“母親放心不下,也問過獄吏,哥哥每日都做些什麼。獄吏說,哥哥不是靜坐,便是看書,夜來無事,便脫了衣裳練功,每日睡得早,起得也早,沉默寡言,也不與旁人交談。獄吏還說,常聽人說起哥哥在桂陽剿滅南蠻的英勇果決,卻想不到哥哥是這樣一個沉穩安靜的人。”她微微鬆一口氣,露出欣慰的笑容,“如此說來,莫不是哥哥心中已有成算?”

我微笑道:“既然世子殿下不以為苦,王妃和小姐大可寬心。”

高曈垂頭嘆道:“只要哥哥還在牢獄中一天,母親是怎麼都寬不了心的,我又是個最沒用的人。如果嫂嫂在府裡,母親也不用怕那些姨娘了。”

我關切道:“世子出事後,府上給啟姐姐送信了麼?”

高曈道:“嫂嫂偶爾寫信給母親,雖說也會告訴母親自己在何處,但在一處總不過三五日,不待回信送到,便又去了別處。現下不知嫂嫂在何處。”

我又問:“去啟姐姐的孃家問了麼?”

高曈道:“如何沒去?撫軍將軍府的人說已經傳信給嫂嫂了,卻不知她收到沒有,至今也是音信全無。嫂嫂當真無情。”說到此處,不自覺已閃過失望與怨恨的神色,隨即揚眸感激道,“幸而哥哥身邊還有大人——”見我神色一冷,忙介面道,“肯去瞧他。母親常說,大人是最聰明的,只要有大人在,母親就放心許多。大人若能早些來看哥哥就好了。”

我默然,只轉頭望著窗外。月光照亮了青石路並不齊整的縫隙,絲絲閃著銀光扭曲飛旋的向後急退,如急開急敗的花,被滾滾車輪死死壓住,不給它們第二次盛開機會。這就是我和高暘的命運,一切已逝,多說無益。

高曈見我不理會她,便不敢再說。良久,我亦覺失禮,於是道:“啟姐姐一定會回來的。”

高曈垂頭道:“是。”如此直到我們到達黃門獄,彼此再不交一語。

黃門獄在皇城東北角,原屬於御史臺,是御史臺北獄,用以關押王公貴族、文武百官之中犯了大罪的奸慝之人。皇帝登基的前十年間廢驍王黨一眾官員一直在此關押受審,聽聞許多官員在此不堪酷刑,或屈招,或身死。久而久之,這座監獄被冠以東漢末關押黨錮、製造無數冤案的那座恐怖監獄的名字——黃門北寺獄。後來竟連皇帝自己也這樣喚它。東漢司隸校尉李膺便是被關在此處,後遇大赦,“天下士大夫皆高尚其道”。與竇武合謀欲廢殺宦官的陳蕃,也被關入此處,眾宦官“即日害之”。

高暘的罪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只因是親王世子,竟也被關到了此處,可見皇帝從來沒有放鬆對信親王一家的戒備——尤其是有聲績又有軍功的信王世子高暘。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喝粥求戀+番外

寒烈

校花的極品特工

楠權北腿

怪異流的東京物語

莫花人

求偶期

七果茶

半島:星辰相遇時

之拒

我在詔獄看大門

雁過寒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