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伍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五冊 第三十三章 似人實鬼,女帝師,小伍,大文學小說網),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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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連忙起身行禮,請他入座。我一身素衣,而高暘則身著湖藍色銀絲暗鎖子紋長衣,玉冠華履,手持摺扇,風度翩然,就像許多年前在熙平長公主府,柔桑縣主的陪讀朱玉機偶遇信親王世子高暘一般。恍惚間竟生出一絲柔情。

綠萼和銀杏捧著銅盆與手巾過來服侍,高暘一面浣手一面笑道:“在想什麼,一會兒歡喜,一會兒發愁。”

我緩緩斟了酒,將水晶杯隨意推了過去:“想起了當年柔桑縣主來仁和屯的事。”

高暘絲毫不在意我的失禮之處,微微一笑道:“表妹竟然來過這裡?”

柔桑本不願入宮為後,她的心也從未變過。為親生母親所利用,竟至毀卻一生,想想也甚是可憐。我嘆道:“柔桑縣主在景靈宮,可還好麼?”

高暘道:“衣食周全,只是不得自由。再者懷孕辛苦,似乎是睡得不大安穩。”我低低嗯了一聲,便無話可說了。高暘又道:“你若真關心表妹,便去景靈宮看看她,她一個人在那裡,寂寞得很。你是她腹中孩子的姑母,又是舊時相識,你去了,她就好了。”

我轉過頭,望著塘心冷冷道:“我不去。”

高暘也不生氣,依舊笑道:“去不去隨你。一來便聽你問起表妹,我很高興。”

高暘數日前遇刺,此時頜下已經一絲痕跡也沒有了。他見我看他,故意揚起下頜,讓我看個仔細。我問道:“殿下的傷都好了麼?”

高暘笑道:“小事而已。”因遇刺,高暘足有兩日沒有出府,想來養傷事小,肅清內府才是最要緊的。

我舉起白玉盞:“殿下英武。玉機先敬殿下三杯。”

高暘連飲三杯,面色微微泛白。水中蓮葉尚蜷,浮萍翩翩,晚風中有初夏的溼暖與草木香氣。高暘展開摺扇,但見畫面上水色似有若無,寶藍色的荷花一枝獨秀,一隻淡紅色蜻蜓盈盈立於草頭。如此一豔一淡,一重一纖,一沉一顛,卻並不覺得有何偏頗失衡,果然是名家手筆。高暘見我盯著扇子瞧,便一指岸邊的荷葉,笑道:“你這裡景緻倒好,可惜差幾支白蓮與月光爭輝,我這支青蓮,算是勉強抵過。如何?”

我淡淡一笑:“甚好。”

菜是清蒸鮮鯉、水晶蝦仁、牛腩燴筍蒲、淮山紫蘇芍藥醬並兩道新鮮時蔬,滿滿擺了一桌。高暘笑道:“原來你喜歡南方菜,以後我專門請幾個淮揚、江南、嶺南的廚子服侍你,好不好?”

我搛了一隻蝦仁放在他的碗中:“多謝殿下好意,府裡有兩個江南來的廚娘,已經夠用,實在不必添人了。”

高暘笑道:“你常年在外,所以府中的人事用度從簡。如今既已回京,便不能這樣馬虎了。你的身子不好,又受過傷,不但廚子是要的,女醫也不能少。”

想起啟春手下的那兩個女醫,我不覺好笑:“玉機俸祿微薄,采邑貧瘠,怕是供養不起那麼多廚子和女醫。”

我的嘲諷之意高暘如何聽不出來?他口角一揚:“‘阿堵物’[105]之難,有何難哉?人和錢,我一併送來便是。”說罷環視一週,目光在門口的玉蘭樹上停了一停,“城中的居所已是簡陋,這裡豈不是更加不便?為何不回城居住?”

我笑道:“住在城裡,我怕被人生吃了。”

高暘道:“他們不敢。”

我笑道:“連殿下的王府都混了奸人進去,玉機就更不敢在京中露面了。”

高暘搖頭道:“你在這裡,只怕更容易著道。我派李威來保護你,如何?”不待我回答,他忽然曲起中指一彈眉心,將我嘲諷的口氣悉數學了去,“我忘了,有劉鉅在你身邊,你自是誰也不怕。”我懶怠回答,只坐直了身子,無聊地晃著團扇,靜靜地看著他。

高暘餓了,一個人吃了大半菜餚。我只吃了幾片筍,喝了兩口茶。綠萼與銀杏撤下殘餚,上了瓜果,又服侍高暘浣手漱口,這才退下。高暘酒足飯飽,似是心情大好,笑問道:“你本已回了青州,怎的這樣快便回來了?令堂與曈兒都還好麼?每日都做些什麼?”

我緩緩剝了一枚荔枝,用小銀勺子剜了核出來,將晶瑩的果肉放在青瓷碟中遞與他:“母親與郡主都好,母親禮佛,郡主教子,只有玉機無事可做,只得回京來了。”

高暘一口吞了荔枝,蹙眉道:“涼!”

我笑道:“才從冰水裡拿出來的,自然是涼。殿下慢些。”

高暘咂一咂口,自己剝了一顆,也用小銀勺子剜了核去:“自你出了長公主府,我們再沒有這樣飲酒暢談過。”

我搖頭道:“在長公主府,我與殿下也不曾如今日這般。”

高暘舉杯笑道:“那我要多謝你請我喝酒才是。”

只見他的唇上蓄了淡淡的須,肌膚比少年時粗糲而暗沉,一張臉愈加的長而瘦削,一笑起來,已有幾分中年人的模樣了。我曾見高思諺老去,並不覺得有何異樣,因他畢竟長我十數歲。然而高暘卻與我年貌相當,同在無窮無盡、生死難料的謀算中蹉跎多年,看著他,就像看著鏡中的自己。如此相視片刻,終是他先低眉轉眸。

我嘆道:“殿下與玉機,都老了。”

高暘笑道:“你還是和從前一樣,只有我老了。”

月下水邊,花香果香,清茶美酒,故人閒談,我彷彿已經忘記他是我的仇人。然而該問的,卻不能不問,遂現出一絲事不關己的好奇神色,問道:“我聽說皇太后在冊封大典上,說那封告發朱雲的密信是自己親手所書,不知殿下可查清此事了?”

高暘不動聲色,依舊低頭剝荔枝。但閒談中徜徉的古舊柔情已被狂風吹散,連月光都顯得太過明亮,照得他的臉微微發青。“並沒有。”

我又問道:“薛景珍是不是還在王府?”

高暘拋下剝了一半的荔枝,凝眸冷笑:“他已經咬毒囊自盡了。”我眉心一顫,頓時說不出話來。高暘哼了一聲,“這麼些年,我竟不知道薛公公也是神斷,一夜之間就破了一樁奇案。我請他來王府,不過是想問問他是如何破案的,不想還未問,他就毒發身亡了。真是可惜。”

我嘆道:“薛公公的遺體在何處?”

高暘道:“和東公公葬在一處了。改日我命人將他出入宮禁的腰牌送給你,你拿進宮去還給皇太后吧。”

我甚是感激:“多謝殿下。”

高暘也無心再用瓜果,也不喚綠萼服侍,起身蹲在塘邊洗了手,自袖中取出絹帕擦乾:“我問過章華宮其餘的奴婢,他們都說先帝駕崩的那天夜裡,宮中的確未見薛景珍。他是如何趁黑去了畋園,如何找到朱雲藏身的洞穴,怕是永遠問不出來了。”

我依舊端坐:“殿下核對過密信的筆跡麼?”

高暘道:“那封密信,我曾看過,上面的字微向右斜,一望而知是為了隱藏筆跡,用左手寫成。這種似是而非的字跡,本就難以核對,而且……”他本面水,忽而轉頭,露出半張苦笑的臉,“我想留下這封密信,施哲卻執意將此信存入卷宗,一番爭執之下,我心中惱怒,將信燒成了灰燼。”

雖然密信中提到信王弒君,然而朱雲於公堂上並未供出高暘,高暘便不是主謀。施哲要將密信存入卷宗,傳諸後世,高暘自是不願。引高暘毀去密信,令他永遠也查不出信是何人所寫,想來正是施哲的一片苦心。更何況,高暘一心懷疑我,寫密信的人,總逃不過我身邊的那幾個,密信要不要留下,本也無關緊要了。只是他哪裡想得到,竟還有人肯挺身送死呢?

我笑道:“殿下燒掉那封信,並沒有錯。”

水光一晃,高暘的眼中忽然閃過一絲殺機,被柳條一拂,復又平靜如水:“我不是怕施哲將密信收入卷宗,我是怕他不知天高地厚,自己走上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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