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伍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五冊 第三十七章 騎虎難下,女帝師,小伍,大文學小說網),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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輾轉反側之間,只覺得肩頭被吹得又涼又痛。高臺罡風如劍,下面密密麻麻地豎著刀斧。高暘亦是一身紫色紗衣,坦懷披髮,色若癲狂。他向下一指,許印山被架住雙臂提了上來。未待高暘說話,許印山便張口怒罵。風太猛烈,我聽不見他的罵聲。忽然刀光一閃,許印山的舌頭從口中飛出。他滿口是血,驅使半條舌根,雙唇猶在一張一合。高暘又一指,許印山被斬下四肢,仍是不肯住口。最後一指,許印山的頭顱掉落在地,面朝黃土,瞠目無言。血霧瀰漫,如同妖氛,刀光劍影,似若魔兵。

我被嗆得猛烈咳嗽起來,一睜眼,鼻端一股淡淡的塵土氣息,想是晨間軍士搜檢臥房時留下的。我滿心厭惡,坐起身道:“綠萼,我睡了多久?”

綠萼掀開帳子道:“還不到半個時辰,姑娘再睡一會兒,早膳備好了奴婢再喚姑娘。”

綠萼一夜沒睡,熬得眼圈烏黑,雙眼發紅。我憐惜道:“我也不睡了,這裡也不用你伺候,回房去吧。把李威喚來,我有話問他。”

不一時,李威已在堂下候著了。李威亦是一夜未眠,卻見他雙目精光四射,神色間毫無倦怠之意。赤裸著雙臂,晨光下宛如鐵塔一般。他甚是知趣,隻立在院中等候,並不近前,更不擅自進入正房。於是我在簷下立定,微笑道:“你忙了一夜,竟還不得休息,實在是我照料不周了。”

李威躬身道:“小人奉命護君侯周全,君侯有所差遣,小人定當竭力。”

我笑道:“也沒什麼,就是想問一問你,昨夜我聽到東面有一聲大響,可是武庫爆燃?”

李威笑道:“神機營造反,去武庫偷火器,被王爺引火炸死。”

我不動聲色:“這法子倒乾淨利落。”

李威笑道:“本來王爺與王妃商議著,要在王府圍殲神機營。後來王妃偶然說起當年啟將軍因武庫爆燃而丟官的事,王爺一聽,便將圍殲之處改在了城中的武庫。”

鹹平十三年臘月,高思諺還在北燕盛京城下。城外的武庫被奸細以明火點燃,燒成焦土。啟春的父親當時剛剛升任神機營副都督,因此被陸皇后免官。那夜的煙塵與大火,與昨夜何其相似。偶然說起?卻未見得。我微微冷笑:“那四周住著好些百姓。”

李威從容道:“是,這都是叛軍罪大惡極。王爺自會厚恤遭難的百姓,請君侯放心。”

晨光照進簷下,落在素裙上有淡淡的血色。我於袖中攥緊五指,深深吸了一口氣:“睿王與杜大人現下如何了?”

李威道:“睿王府和杜府已被查抄,睿王和杜大人都被拿下了,先鎖在府中。杜大人現在必是下大獄了。”

我輕哼一聲:“不是說軍情緊急麼?信王全不在意了?”

李威笑道:“軍情再緊急,總得料理了城中的反賊,才能安心出征。王爺說過,城中是心腹之患,昌王雖然來勢洶洶,卻是手足疥癬之疾。”

心中越恨,笑意越盛。“‘釣者中大魚,則縱而隨之,[116]可制而後牽,則無不得也’[117],你們王爺真好計謀。也虧得你,很會領會你們王爺的心意。”

李威笑道:“不敢當,這都是王爺與王妃的謀劃,況且再好的計謀,也要大魚肯上鉤才行。”

整整一天,府裡和城裡一片混亂。屍體抬出城去,傷者殺的殺,關的關。聽聞來不及進入武庫取兵器的,都被啟春埋伏的弓弩手射殺了大半,剩下十數人負傷突圍,被刀斧手絞殺得乾乾淨淨。神機營左營八百壯士,一夜燒殺。焦土之外,盡是修羅場。啟扉便聽號哭慘呼,出門便見枯血殘骸。

晚上,高暘命人送來四大箱子綾羅綢緞、珠寶首飾並兩箱銀子,說是補償今早眾軍士撕爛摔壞的那些。李威開了箱子,院中一片珠光寶氣。府中眾人見了好東西,驚恐的神氣褪去了大半。當著李威的面,我命綠萼分了半箱銀子下去,餘下的鎖了,抬到後面去收了起來。

李威帶著兩個從人住在值房旁邊的小屋子裡,三人睡一張通鋪。平時不禁我做什麼,也不往後面來,只是我若想出府,就必定要跟著。有兩次我想入宮看望玉樞,一看見李威跟在身後,頓時便沒了興致。於是也懶怠出門,整日在露臺上坐著,也不往前面去。

數日後,杜嬌在獄中搒掠至死,全家在東市問斬。睿王謀逆,皇太后下詔於府中賜死,十歲的嗣子高暉,四歲的親子高昀並兩個幼子均盛以布囊,自高處摜殺。睿王妃邢茜倩自盡。華陽、祁陽兩位長公主與松陽郡主不知所蹤。杜嬌的幾個門生被拔舌斬首。神機營左營的兩個中尉,俱被族誅。所有女眷沒為奴婢,於西市官賣。

李威向我稟告時,我正用晚膳。不動聲色地聽過,亦不置可否。李威退下好一會兒,我方才覺出所食的白粥,一匙一匙,都是鹹苦。那一夜,我夢見杜嬌坐在柳樹下飲酒,翻來覆去只是說:“藏器俟時者,百無一遇”。那是鹹平十八年他被免弘陽郡王府主簿時,我們在仁和屯飲酒時的交談之語。夜半哭醒,我真後悔當年對他說過這句“藏器俟時”。

城中諸事處置完畢,高暘終於要親征了。出征之前,他命人傳話,說晚上要親自過來辭行。信王府的女人在寢室外與綠萼說話時,我正坐在露臺上吹風。

綠萼領了一個廚娘上來,問道:“信王晚膳時要來,酒菜該預備些什麼,還請姑娘示下。”

我歪在躺椅上讀書,眼也不抬道:“信王要來辭行,我就得備下酒菜,我如今倒像個外室了。”綠萼無言以對。我又道,“我不餓,也沒有酒菜給他,你們隨便從廚下拿些東西給他吃也就是了。”

綠萼垂頭不敢再說,與廚娘一道退了出去。忽聽廚娘低低笑道:“咱們君侯和信王倒像是兩口子拌嘴使氣——”不待她說完,綠萼急忙噓了一聲。

我聞言大怒,呼啦一下掀翻了茶几,盤盞落在地上,又滾下樓去。貓兒本在美人靠上打盹,被我嚇得跳了下來,溜進屋去。銀杏與小錢在樓下圍著石桌拿竹籌子和算珠複查府裡的賬目,盤盞在小錢腳下摔得粉碎,兩人都跳了起來,詫異地向樓上瞧。綠萼和廚娘連忙迴轉,一齊跪在地上。那廚娘伏地顫抖,不敢說話。

我吩咐綠萼:“拖下去,杖二十。”

廚娘磕頭不絕,連喊“君侯饒命”。綠萼牽著我的裙子求告:“姑娘息怒,她也是一時糊塗說錯了話。奴婢以後教著她,管教她再不敢了。”

銀杏與小錢都趕了過來,雖不明其意,但見綠萼都跪下了,也都一齊跪了下來。我向小錢道:“杖二十,一杖也不能少。”說罷揮揮手,令眾人都退了下去。

不一會兒,銀杏上來重新擺桌放茶,貓兒也爬到了我的膝上,側身酣眠。偶一抬眼,只見小錢提著斧子走到樹下。我坐起身,指著樓下問道:“小錢做什麼?”

銀杏笑道:“錢管家照姑娘的吩咐,要砍棗樹呢。”

我愕然,“我幾時吩咐他砍樹了?”

銀杏笑道:“咱們府裡從來不打下人。姑娘命施杖刑,可咱們家哪裡有杖?不但沒有杖,鞭子藤條也沒有半根。難不成現去買麼?不如砍自己家院子的棗樹來得快。奴婢已囑咐錢管家,棗木杖要裁成三尺五寸長,一寸三分寬的,再練兩個時辰的手勁。管教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婆娘爬著進來給姑娘請罪!”

兩句話說得我笑了出來,揮一揮手中的書道:“罷了罷了。不必砍樹,也不必去買藤杖了。人就隨你擺佈。讓她有個教訓就好,以後別胡亂說話。”

銀杏嘻嘻一笑:“就知道姑娘是最寬厚的。”說罷揚起胳膊,樓下的小錢雖提著斧子,卻早眼巴巴望著樓上了,見銀杏揚臂,扛起斧子一溜煙往前面去了。

高暘入府時,我仍在露臺上坐著。一輪紅日孤零零懸在汴城的瓊樓玉宇之間,把灰濛濛的天空映成一片赭紅。城牆上的旗杆影影綽綽,旗幟飄飛如煙。河水暗沉,舳艫偃帆。群鳥飛過落日,像飄起黑色的雪。風中還有淡淡的焦冷氣息。

高暘腳步雖輕淺無聲,我卻聞到他新皮甲的刺鼻氣息。

夕陽終於隱沒,西方已是一片深青。高暘嘆道:“能與你好好看一次日落,是我多年來所夢想的。不想能在出徵前看上一回,死而無憾。”

高暘本是暴戾嗜殺之人,說起情話偏生如此柔婉動聽,怨不得智妃那樣一個美貌剛烈的風塵女子竟為他白白誤了性命。我不想回答,亦不知該如何回答。

高暘笑道:“你還在惱我?”

我這才起身行了一禮:“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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