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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宇文君山的父母兄弟一家二十四口,於東市問斬。鮮血染紅了夕陽,映得粉牆一片通紅。我坐在廊下,看丫頭們灑水壓塵,濯洗花葉。茂林修竹,過牆成蔭,蕉雨凝翠,疏花翦翦。景色正好,我不能流露出半點痛心惋惜之色。丫頭們正撩水玩耍,前院笑成一片。忽見李威回府請安,一張臉黑得能掐出墨汁來。丫頭們見了,頓時斂聲屏氣。

我笑道:“李總管回來了。”

李威直挺挺地行了一禮,頗有些不耐煩:“王爺明日帶兵出征,百官餞行。小人以為,君侯明日也去送一送的好。”

李威不是新平侯府的人,雖然住了好一陣子,卻從未有所提議。我明白,他口中的“小人以為”,實則是“信王有命”。他這般不快,也是因為厭倦了在京中守護主子的“外室”。我也不點破,只淡淡道:“送一送也是應當的,只是我一介女流,實在不好與百官一道踐行。”

李威道:“百官只送出二十里,君侯若能送出五十里,王爺定然高興。”

“好。”說罷我轉頭吩咐綠萼,“備車。”

綠萼蹙眉道:“備車做什麼?天就要黑了。”

我起身笑道:“趁城門還沒有關,連夜趕到中牟,明晨在路邊早早恭候,方是踐行的誠意。”綠萼不解,卻也不敢多話,只狠狠剜了李威一眼。我忙道,“銀杏與小錢隨我去就好了,你留在家裡。”說罷推一推她,綠萼這才領命去了。

李威低著頭,眉心緊鎖,目光渙散,顯得心不在焉。我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一直想隨王爺出征,明日我便在王爺面前提一提此事,允不允准,卻要看王爺的意思了。”

李威抬起頭,眼中流露出五分驚喜、五分感激。隨即一怔,眸中光彩隨夕陽沉落,依舊低眉垂首:“留在京中保護君侯與隨王爺出征,於小人來說,並無什麼不同。”

我笑道:“也罷。”

李威暗暗嘆了一口氣,雖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小人先去預備,伺候君侯出城。”說罷退了兩步,轉身離去。

銀杏饒有興致地望著李威的背影,笑道:“姑娘若肯為他說幾句話,信王說不定還真準他從軍了。他倒是乖覺,不肯受姑娘半點恩惠,謹小慎微,怨不得最得信王寵信。”

我笑道:“你也瞧出來了。”

銀杏道:“姑娘一向對信王不假辭色,為何這一次要出城去送他?”

我笑道:“衣帶詔之事雖然暫且查不出來什麼,可信王的耐心已消耗殆盡。他命我踐行,不過是需要我表一表忠心。表忠心而已,去就去吧。”

銀杏忍不住又問起她已問了千百次的問題:“姑娘,你說昌王會勝麼?”我沒有回答。銀杏又嘆,“如果鉅哥哥還在,咱們也不必看李威的臉色。巴巴地去踐什麼行,是嫌昌王敗得不夠快麼?”

我拉起她的手,寬慰道:“該做的,能做的,我們都已做了,餘下的不必多想。”

銀杏雙目一紅:“是因為無事可做,所以姑娘才遣鉅哥哥走了麼?”

我淡淡一笑:“‘禍福無門,興亡有數’[129],由他去吧。”

當夜,我宿在中牟驛站。第二日清晨,我早早起身,與銀杏在官道旁漫步。遠樹蔥蘢,芳草萋萋,清溪奔注,水若流風。一線霧氣如輕紗橫逸。

小錢命一小廝遠遠地在路口探聽,若見有大隊人馬來,立時稟報。

不過辰初,便聞車馬轔轔,舉目煙塵漫天,不辨多少。我特意換了一身紫地牙白團花的廣袖交領長衣,綰起華麗繁複的驚鴻髻,中心一枚金絲白玉點翠扣,簪一對赤金多寶珍珠步搖。銀杏亦換了一身華衣,捧著三隻玉杯並一壺自釀的葡萄酒,站在我身後。

不一時,高暘當先馳來,勒馬道旁。眾騎依舊不停,在他身側呼嘯而過。人馬俱著戎裝,一般的鬥志昂揚。雖消瘦,卻掩不住勇猛彪悍之意。

高暘下了馬,我連忙迎了上去:“殿下為國征戰,勞苦功高。玉機特來相送。”銀杏躬身奉上三隻玉杯,我依次斟滿。高暘見我盛妝,甚是滿意,舉杯一飲而盡。

“你來了就好。”高暘一揚馬鞭,“你瞧我的健兒,是不是必勝?”

但覺馬蹄隆隆,旌旗飄飄。大地震顫,溪流如沸。我恭敬道:“殿下必當凱旋。”

高暘豪氣萬丈,朗聲道:“兩宮還在洛陽,此一戰,許勝不許敗!”這話似是說給我聽,又似說給眼前疾馳的健兒聽。忽聽三聲暴喝,自隊伍中間向前後蔓延,似轟雷陣陣,攝人心魄。這是眾軍士對高暘的回答。銀杏與小錢都被嚇了一跳,三隻空玉杯在填漆小盤上一齊跳了兩跳。

我的心猛地一顫,頓覺喘不上氣,一張臉變得蒼白。高暘歉然:“我忘了,你經不得嚇。”說罷伸手欲扶。我退了半步,微微一笑道,“王爺忠君體國,破敵殄寇,壯志幹雲,可貫金石。”

高暘笑道:“可惜你身子不好,不然我定然帶你從軍。”說罷將馬鞭折起,敲一敲手心,“雖然不能從軍,我還是想聽一聽你的主意。”

我微微喘息:“什麼主意?”

高暘道:“高思誼已在洛陽城下攻打大半個月,情勢可謂膠著。倘若你是我,會如何應對?”

戰旗獵獵,馬躍如龍,群鳥振翅,激飛而起。高暘用兵,素來神鬼莫測,想來出征之前,已有周密對策,何須我來多言?不過是嫌送行不足,還要我出謀劃策,方才甘心。我欠身道:“軍國大事,玉機不敢擅言。”

高暘哼了一聲,微微冷笑:“都說你在太宗朝時,一言而升,一言而黜,連立太子的事,太宗都要問過你。到我這裡,便什麼都不肯說。”

我笑道:“些微見識,不敢露醜。”

高暘笑道:“你又沒帶過兵,所言不當,有何出奇?只管說便是。”

我深吸一口氣。馬蹄輕疾,泛起淡淡的腥氣。我舉眸一笑:“高思誼耽於洛陽城下,強攻十數日,已精疲力竭。此正是殿下用計之時,斷絕糧道,以奇兵襲擾,與城內大軍夾攻,不過一旬,高思誼必當退軍。”

“然後如何?”

“殿下或邀其歸路,或追亡逐北,敵寇授首,關東可定。”高暘默然,目光卻不肯放鬆。我只得又道,“殿下挾兩宮入關,自可一舉掃平關內。”

高暘這才露出一點笑意,頷首道:“我就知道,你與我所思一般。你若是男人,我就任命你為軍師。”

我笑道:“胡亂一說,殿下見笑。”

騎兵過後,乃是輜重與步兵。但見長槊如林,盾甲如山。高暘遠望將盡的隊伍,稍稍猶豫,還是上前握住我的手,柔聲道:“近來城中不太平,你自己要多多小心。無事不要出門,出門也必得讓李威跟著。”頓一頓,忽又道,“那日的事,望你不要怪我。”

我淡淡道:“不敢。”

他屈一屈臂,似乎想抱住我,遲疑片刻,又怕鐵甲堅硬,終究只是緊一緊雙手,上馬絕塵而去。

自從高暘宣稱在襄陽城搜出的衣帶詔是宇文君山等人偽造的,整個汴城都鬆了一口氣,至少不會因為這份偽詔明著興起獄事了。他臨行前將吳粲的命案交予施哲與董重。御史臺、大理寺與汴城府聯手查了十數日,仍一無所獲。最蹊蹺的是,吳粲的無頭屍身至今沒有尋到,更無法確定兇案現場到底在何處。高暘每日飛書催問,口氣頗為嚴厲,施哲與董重每每聞信,俱汗流浹背。好在這兩人也並沒有尋我幫忙,連採薇也不曾來過。我每日只呆坐府中,專心等待前線的訊息。

銀杏說起此事,甚是慶幸:“幸而信王沒有將這樁案子交給姑娘去查。施大人也聰明,否則姑娘可就為難了。”

我正埋頭畫著一幅美人春睡圖,聞言笑道:“有什麼為難的?”

銀杏道:“這件案子連施大人和董大人都難住了,若姑娘查不出,只怕信王要怪罪。若姑娘查了出來,難道真要將那殺手交給信王麼?不知又要牽連出多少人?”

美人斜臥於貴妃榻上,拈花而笑,慵懶沉醉。點睛之後,才發現她的目光已不再是當年所繪的欣喜而清澈,而是疲憊、麻木和滄桑。原來畫裡畫外,都是一般。我甚是不滿,將畫紙揉做一團拋在地上。“敢殺了吳粲,卻不敢償命麼?我是不會為他可惜的,自也沒有什麼為難。”銀杏頓時語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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