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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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燈輝煌，長夜以至，撲面而來的風襲來。

吳進喜勸道“娘娘，別跪了，您現在的身子受不住的。”

淑妃咬著牙說道“總管，本宮就算還有一口氣，本宮就得跪在這，跪倒陛下心軟為止。”

吳進喜瞧著一邊跪著的凝心道“姑娘啊，老奴勸不了娘娘，你也好歹勸勸，陛下現在正在氣頭上，娘娘素來聽陛下的話，怎麼今日就固執如此。”

凝心卻道“總管，您的好意，奴婢心領，可是那畢竟是娘娘的母家，換作他人，此等事上，誰能受得住。”

吳進喜卻拍了凝心腦袋一下道“我說你這丫頭怎麼跟你們主子一樣油鹽不進。若再跪下去，惹怒陛下就真不好了。還有娘娘已經病成這樣了，真出了什麼事，你上哪去伺候主子去！”

淑妃聽得朦朦朧朧，剛要反駁吳進喜，轉頭卻是一片漆黑，身子軟軟的倒了下去。凝心看著立刻慌了神，連忙接住淑妃在懷中道“娘娘，娘娘，您這是怎麼了？”

吳進喜見著，連忙招呼了幾個內侍道“都愣著幹什麼，快去傳太醫啊。找宮轎來給娘娘送回宮裡去啊。”

幾個年輕的內侍將淑妃扶入了轎子裡，凝心也失魂落魄的跟著轎子回了宮。吳進喜瞧著匆匆而走的轎攆，也只是付之一嘆道“痴人說夢啊。”

這半生的榮寵，皆因林家起，這一生的悲哀也皆因林家。

吳進喜進了宮殿中，回稟著皇帝道“陛下，娘娘昏倒了，老奴已經讓人送她回宮了。”

皇帝點了點頭說道“好。”

吳進喜說道“陛下，娘娘那邊。”

皇帝淡淡的說道“朕本不想動她分毫，朕的確虧欠她，但是萬般皆有因果。朕這輩子虧欠的人或事都太多了。她能活到現在，也是她的福氣。既然管不住自己，朕就賜她禁足夢蘭宮。非朕旨意，不得踏出夢蘭宮一步。”

吳進喜說道“是，陛下。”

皇帝又道“以後她的事，都不必來報告朕了。”

吳進喜道“是，陛下。”

皇帝扶著額頭說道“吳進喜，朕累了。回寢殿吧。”

吳進喜扶著皇帝走出了御書房，回到了寢宮之中。

漆黑的夜，宮燈照路，仿若曾經迷失的眼，腳下的每一步路都透著鮮血的痕跡。

“父皇，父皇。”幼子的聲聲呼喚，彷彿近在咫尺，卻又隔著一整個黃泉。

該流淚嗎？自己早就沒有了流淚的權力，親手沾染上親人的鮮血，自己不是他最好的榜樣嗎？

他又想起他質問著商瑁的一言一語。

比起殘忍而言，誰又能比得上他呢？

靜默宮中的殘影，帝王內心冰冷的血，皇宮裡面，又有哪處是溫暖之地呢？

或許，唯有夢中才得以相見的人，知道，自己的心為何如此冰冷。

靜謐黑夜之中，被捆在馬車之中的人，佝僂著身體，嘴巴被塞進了破布，任憑他怎麼樣呼喊，都只是嗚嗚的聲音。

馬車在路途上隨著路上的每一塊碎石顛簸著，捆著的人先前已經昏沉很久，睜開眼時，眼前卻是一片黑暗，眼睛被蒙的嚴嚴實實。而他已經被束縛在馬車之中，而這車卻在動，已經不知道前行了多遠。

馬車忽然停下，隨即上來了一個人。

眼前遮擋光明的布條被扯開的時候，馬車裡面卻也是一片漆黑。

被困住的人憤怒的掙扎著，卻怎麼也逃脫不了束縛。嘴裡說不出話來，卻是隻能嗚咽著。

黑暗中的人卻幽幽的說道“別白費力氣了，為了讓你乖乖的跟我們上車，本宮可是用著最好的軟筋散。不過果然是衛將軍，下了如此多的迷藥，你還能有這麼多力氣。”

被捆綁著的林驕出了憤怒的嗚嗚的聲音。

商瑁卻在黑暗之中漏出了一個微笑道“對了，這大晚上的實在是太黑了，本宮這就給衛將軍點上燈。”

從身上拿出了火摺子，商瑁點燃了兩側的燭燈。黑暗之中的車廂，頓時明亮了起來。

被捆的嚴嚴實實的林驕，憤怒至極。而商瑁也從他的口中拿出了礙事的破布，一聲咒罵從林驕的口中傳來道“卑鄙！”

商瑁笑著說道“誒，論卑鄙，誰又能比得上你呢？”

林驕卻道“想不到，將我綁來的人是你這個卑鄙之徒。父親果真看錯了人，無恥之徒！”

商瑁轉過頭說道“無恥之徒，也是拜你們所賜。”

林驕怒道“父親果真錯看你了。枉費林家一直將你如此看重。”

商瑁說道“得了吧，別把自己說的這麼幹淨。你們父子不就是覺得本宮好欺負嗎？覺得本宮愚笨，是個可以操縱傀儡。可如今，傀儡卻反過來要操縱你們，來決定你們的生死。你此刻的憤怒不過是凸顯自己的無能。”

林驕道“你！”

商瑁卻說道“你與林婉時那個毒婦果然是一母同胞的兄妹，連起脾氣來都是一樣的。可惜，林婉時只不過是想做皇后，而你們，卻是想要大周的天下。你說她在九泉之下，該是如何想她的兄長與父親呢？”

林驕罵道“住口，我不允許你侮辱父親與妹妹。”

商瑁笑著說道“侮辱？本宮可沒有侮辱她。是她侮辱了本宮。對了，既然到了這份上，本宮也告訴你吧，你們寄予厚望想讓這個毒婦生下本宮的孩子，卻沒想到，聰明反被聰明誤。本宮正愁沒機會下手呢，誰知道她到自己想死。你還不知道女人的嫉妒心吧，這些年來，本宮身邊的女人，多跟本宮說了一句話，都得死的連屍骨都不剩下。呵，誰知道，她實在是嫉妒心太重了，竟連父皇賞賜給東宮的宮女都要殺，不光如此，連帶著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侍女都要嫉妒。多行不義必自斃，你下了九泉，也好告訴你妹妹，讓她明白這個道理。”

林驕憤怒的掙扎道“無恥，我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商瑁冷笑著說道“這句話你應該對你自己說，自己一生所造的罪惡都會在地府顯露出原形。因果報應不爽，若是論造作下來的罪惡，本宮哪裡比得上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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