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挫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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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懸於天際之間，明亮的照進了兩個人的內心。

柳蔭眨著眼睛對著眼前的人笑著，而此時此刻的商瓏，卻是面容依舊，孔明燈被一盞一盞的放起，大大小小的，各式各樣的，從護城河邊的曠野上，飄向了天邊的月亮。

柳蔭還是第一次在這樣廣闊的天地之間放飛孔明燈，從前的時候，她只能在宮裡面，望著天邊的月亮，小的時候她還傻傻的以為，只有皇宮之中，才會有月亮，她覺得自己和月亮一樣的寂寞，可如今，在外面的世界裡，仍舊有這樣美好的月亮，她忽然現，月亮其實並沒有那麼可憐，而自己的寂寞，則是更加的深刻。

但，即便心感孤寂，而此刻的人卻還是如同往常一般，明媚的笑顏依舊。柳蔭指著那天空之上飛起的孔明燈說道“你瞧，你們都飛到月亮裡面去了。”

而商瓏點點頭說道“是啊，它們都飛到月亮裡面去了。”

柳蔭見著商瓏仍舊是淡淡的模樣，便對他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

商瓏轉過身來，看著她一眼，又道“在下並未有這樣的想法。”

柳蔭卻是說道“那你怎麼都不正眼瞧我一下？”

商瓏說道“男女授受不親，在下不敢唐突界限，以免汙了公主殿下的清譽。”

柳蔭聽著問道“你是不敢，還是不願？”

商瓏顫抖著說道“在下不敢，對公主殿下有半分的邪念。”

柳蔭走到商瓏的面前問道“那你覺得我好看嗎？”

重複相問的一個問題，商瓏此刻的內心卻是複雜了起來，但他仍舊回答道“公主殿下自然是美人。”

柳蔭站在那盯著他的臉說道“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在你眼裡，我算不算是你見過最好看的女子？”

柳蔭身上散著馥郁的花香味道，名貴的香料之下，少女清甜的氣息撲面而來，商瓏攥緊了雙手，雖是冬日，但此時的身上已經湧現出了一層細膩的汗水。

商瓏終是抬起頭，見著柳蔭正看著自己，雙目交匯，帶著一絲驕傲的期許，又是一絲隱忍著沉默的絕望。

商瓏只覺得喉嚨緊，而柳蔭仍舊是不依不饒的問道“現在你看著我，我到底是不是你見過最美麗的女子？”

隱忍著內心的抗拒，商瓏只覺得是否是自己將眼前的這個小姑娘想的太過於簡單了，或者，這件事從一開始他就不應該來求她。

雖然商瓏內心掙扎著，但他仍舊是滿足了公主的心願，對她說道“是，公主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女子。”

他雖然不想說這句話，但是他的確願意承認，眼前的公主，的確是很美的。

柳蔭帶著計謀得逞的狡黠，又對著商瓏說道“那你見了漂亮的女子會動心嗎？”

商瓏答道“會，但我已經見過動心的人了。”

柳蔭的笑僵在臉上，卻又忍不住問道“你已經承認過我是你見過最美麗的女子了，那你為什麼沒有動心？”

商瓏答道“我已經為一個人動過心了，人這一生，只能動心一次，而那一次我已經給了她。公主殿下有一天也會遇見一個動心的人，想必這個人應該足夠優秀，可以配得上公主殿下。”

看著眼前的人說出這樣一番話，柳蔭只覺得他是如此冷酷又絕情。還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挫敗感，美麗與動心是兩回事，她所認識的世界裡，便只有美麗與傾慕，從來沒有人告訴她，動心只是為了一個人而動心。

柳蔭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的酸澀漸漸的翻湧了上來。

而商瓏望著此時的月亮，對柳蔭說道“燈火飛向月亮裡面，公主殿下的願望就會實現的。”

柳蔭瞧著天際處的孔明燈，方覺得剛才許下的願望，都像是一個笑話一樣。

自尊心頭一次受挫的感覺實在是不好，而她仍舊不死心的問道“那喜歡一個人到底是什麼感覺？”

商瓏被柳蔭的問題問住了，想了想，便對柳蔭說道“她就像天際上的月亮，看著就覺得很美好了。”

柳蔭說道“可是月亮是可望不可及的，人永遠都觸控不到天邊的月亮。”

商瓏笑了一下說道“能見到就很滿足了，佔有與擁有，始終是兩件事。不可及，不代表不可得。”

柳蔭聽著他說的話，似懂非懂，但他的笑容卻燦若繁星一般的映刻在自己的內心之中，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撥亂了弦，她這樣的想著，忽然覺得，這就是心動吧。

柳蔭說道“真羨慕你喜歡的那個女子，她應該很幸福吧。”

幸福嗎？商瓏想起了蕭素在自己懷中那仍舊落寞的臉，一種心頭深處，深深的難過湧現在心口上。他多希望自己能夠給她快樂，而這樣的月光下，她是否也在想著他，或者，是那個讓她深深痛恨著的人。

略帶心酸的遲疑，商瓏終是說道“她，並不幸福。不過，我相信總會有那麼一天，我可以撫平她心上所有的傷口。”

柳蔭聽著，又是不解的問道“那，她是不喜歡你嗎？”

商瓏點頭說道“她應該從來就沒喜歡過我。但是我想，我會努力讓她喜歡我。”

柳蔭問道“她不喜歡你，你還要喜歡她，那你豈不是很傻？如果一味的付出，都得不到回報，那喜歡一個人豈不是很累很累？”

商瓏笑著說道“喜歡，所以想成全，她是我喜歡的人，我願意成全她。只要她能快樂，我做什麼都可以。”

柳蔭問道“你這樣喜歡她，卻一點都不求回報，這樣的你，會快樂嗎？”

商瓏說道“快樂。”

疑問，不解，此時此刻卻在柳蔭的心裡凝成了一個未知之謎，眼前的男子，心裡面已經裝進了別的人，儘管他承認她是他見過最美麗的女子，但她卻在自己的自信上狠狠地跌了一跤。

美麗與得到，始終就不是一類的東西。

從前那些圍繞她身邊的人，此時回想起來，卻都是淺薄的如同塵埃一般，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第一次知道了挫折是什麼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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