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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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瑂冷著臉，靜靜的看向面前的已經領下的諭旨。

蘇錦川在一邊勸道“殿下，眼下已成定局，切勿再生氣至此。”

商瑂說道“本王從小就知道父皇偏心，也罷，會哭的孩子有糖吃。本王從來都不會故作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去搏得別人同情。他什麼事都撿著現成的，果然命好就是不一樣，本王真恨當初自己的心軟。”

蘇錦川說道“殿下也不要想太多，眼下陛下並未定下主意，為了權衡殿下與晉王之間的權柄，他不得不考慮如此。眼下咱們只能忍。切不可過多露出馬腳。”

商瑂冷笑著說道“忍？本王都已經忍了這麼多年了。別的沒學會，光忍就忍這麼長時間了。看看吧，從前的兄友弟恭不過就是一個笑話。本王惦記著他，他卻從來沒想過本王。本王在齊州過苦日子的時候，他在哪裡？本王這邊還沒打算怎麼著呢，他倒是先來算計本王了，他的人能做中郎將，我的人只能做禁軍統領。天底下的便宜還都讓他佔了。父皇表面上做的一碗水端平，可是這心都不知道偏到什麼地方了。”

蘇錦川倒是淡然的說道“把晉王放在和從前太子一樣的位置上，陛下想必已經動了心思，又或者只是在考驗殿下。朝野之上關於立太子這件事已經提了不少。但陛下並未考慮這件事。皇后那邊枕邊風吹著，但是效果卻仍舊甚微。或是陛下已經決議出來真正的人選，又或者真的是沒有考慮好。但現在，立長立嫡都非是臣本意。”

商瑂抬起頭看向他道“本王是替你委屈。”

蘇錦川淡淡的說道“臣知道殿下所有的委屈，臣從小拜殿下所賜，不然臣不知道還能不能活到現在，臣已經很知足了，殿下，臣跟在您身邊很久了，外人都不理解殿下，但是臣理解殿下。任憑誰詆譭，臣都願意做相信殿下的那一個。只要是殿下做的決定，臣到死都會支援殿下。臣只是不知道，殿下到底是選擇自己，還是選擇娘娘。”

商瑂問道“你有什麼疑慮儘管直說。”

蘇錦川緩緩的跪在地上，而商瑂亦是一臉驚詫，眼見著蘇錦川如此，商瑂起身說道“你這是幹什麼？”

蘇錦川看著商瑂說道“錦川最喜歡見到的，就是殿下的決斷之心，殿下從來都不是優柔寡斷的人，他們所說的心狠手辣，在別人眼中是貶義，但在錦川的心中，那才是真正的殿下。”

商瑂聽著蘇錦川這樣說著，也是自嘲的笑了笑道“你是覺得本王變了嗎？”

蘇錦川說道“殿下……”

呼喚著一聲長音，而商瑂卻只是頹然坐在一邊的臺階上，兩個人相互面對著彼此，商瑂靜靜的看著蘇錦川的眼睛說道“我沒你想的那麼好。”

光明的留影之間，二人相互對望著，像是很久很久之前，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蘇錦川顫抖著說道“真不敢相信，這句話是從殿下的口中說出來的。”

商瑂笑了笑，柔和的日光透過窗紗照在他的臉上，清瘦許多的人影，此時卻顯得落寞許多。

蘇錦川說道“選擇不意味著必須要犧牲自己。殿下，從前的你從來都不會愧疚。所以我替殿下愧疚。但是殿下現在學會愧疚，那錦川該怎麼辦呢？”

商瑂聽著說道“人情世故，我從來都不懂得。倒是你，你何苦替我說這麼多好話？”

蘇錦川沉默不語，而商瑂起身，復又跪下，曾經不可一世的人，如今跪在自己的面前，蘇錦川腦袋裡面卻是轟然間炸裂。

他以為，在他心裡，這件事終會過去，想不到卻是越陷越深。他以為他會懂自己的心思，他以為他還是從前的那個商瑂。

錯了，是他錯了，也是自己錯了。

商瑂看著他說道“我始終是欠你一個解釋，我知道，她死了，你的心也死了。抱歉，是我對不起你。是我錯了。”

蘇錦川看著他說道“殿下，你這是做什麼？”

商瑂自嘲的笑了笑，又道“祈求你的寬恕。”

蘇錦川問道“殿下，為什麼，我從來都沒有恨過你，殿下為什麼要如此？”

商瑂說道“抱歉，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好人。”

蘇錦川聽著，緩緩起身說道“不，殿下，不是這樣的。你從來都不是這樣的，我不想聽你說什麼抱歉，殿下！這些都不是你的錯。殿下，為什麼還要折磨自己？你從來都沒做錯過什麼，是他們不理解殿下，是他們不知道殿下的好，這世界上的事情從來都不是理所應當的，嫡出的皇子哪一個能比得上殿下？殿下為何要如此自怨自艾？”

蘇錦川拉扯著地上的商瑂，眼前著從前高高在上的人如此這般，他只覺得自己的內心轟然塌了下來。

心上已經有了缺口，再怎麼挽回都已經是徒然。

商瑂笑著說道“不甘心啊，不甘心。本王什麼時候都是不甘心。”臉上笑著，可眼睛之間的眼淚卻是留了下來。

蘇錦川瞧著他說道“殿下，人已經不在了，無論多少內疚，他們都不會回來了。殿下不要再折磨自己了，殿下為別人內疚，什麼時候能為自己內疚。憑什麼好壞都要別人去定義？他們就真的是好人了嗎？老天何曾公平過！”

商瑂點頭說道“是啊，老天何曾公平過？為什麼，同樣都是人，我為什麼就要對他們卑躬屈膝？為什麼，我的母妃只能在宮裡面受她們的欺凌？為什麼我這麼努力出生入死，父皇卻從來沒有正眼看過我？”

委屈何時甘心過，犧牲的越多，得到的越少，而自己渴求的東西，是他們輕而易舉便能得到的。他內心的煎熬無人能懂，從來也沒有人懂過。

從小到大，眼中看見的便只有人情冷暖，這份內心的苦楚，能感同身受的，也只有眼前同樣出身的蘇錦川能懂。

付出的，失去的，都讓現在商瑂變得無比猶豫。

他從來沒有心甘情願過，他是害怕，失去的會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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