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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公回館舍更換了那件海藍長袍,戴上黑弁帽子。便出縣衙儀門,拐上了街,僱了一頂小轎直趨東門。

轎到東們內一排鱗次櫛比的平房前停下。狄公見有一家綢布鋪,便進內花了二兩銀子剪了一匹上品的花金綢和二匹文葛,又到果品鋪買了兩隻燻肥鴨和一盒月餅,便依著地址尋找那黃記陶瓷器鋪。

半日,狄公才在一條彎曲幽暗的小巷盡頭看見了一家小小陶瓷器鋪。鋪外遮起一塊打了許多補丁的布篷,鋪內放著一堆粗瓷打製的碗盤茶具、溺壺缸罐。一個衣衫襤褸的漢子正坐在攤子後面。

狄公上前打了招呼:“不知先生是黃掌櫃不?”

那漢子十分驚訝,忙點頭道:“正是。貴相公要買什麼?”

“我姓宋,與掌櫃太太是本家,”路過金華特來拜會姐姐。”

黃掌櫃半信半疑,回頭對屋裡一個正埋頭做針線的中年婦人叫道:“渾家,你的一個本家相公來看望你了。貴相公請店裡坐,待我去沏盅茶來。”

那婦人出來相見,也是十分詫異,她從未聽說有過本家兄弟。狄公將禮品一遞上,開言道:“姐姐,三叔從京師來信說及伯父母雙雙下世,並把你的宅址告訴了我。適逢我由徽州去京師收帳路過金華,便轉來拜認姐姐。奉上兩樣薄禮,聊表芹意,還望姐姐笑納。”

那婦人一見綢料、文葛,肚內便喊“僥倖”,又見燻鴨和月餅,早歡喜得笑眯起了眼,哪裡還去問其中委曲。便一口認了這位素不相識的堂弟。

“賢弟如此破費,為姐姐的怎過意得去?今日燈花爆了幾爆,我便疑心有吉人來訪了。”

黃掌櫃忙說:“渾家,趕快去將燻鴨切了,再取一隻大碗和幾隻瓷杯來。今日中秋,我早備下一瓶白酒,沒夢想到還有燻鴨下酒,真乃大吉利市。渾家,我再不道你孃家一個不字了,卻原來還興旺發達得很哩。”

婦人皺了皺眉頭,說道:“賢弟不知,就為你二姐家的事,再也沒人敢來看望我們了。”

“莫姐丈的事我在南方略有所聞、二姐殉了節,固然令人悲傷,但究竟我們宋家擺脫了莫家的干係。唉,不知——文賢甥後來又如何了?”

“一文?早年聽說在京師讀書,已有個秀才的功名了。這孩子心高,哪會想到我這個窮姨媽!別提他了!來,來,一面喝一面聊。燻鴨切好了,酒也斟好了。”

“聽三叔說莫家對二姐並不好,時常虐待她。”狄公呷了一口酒又接上了話茬。

“不,莫將軍對你二姐甚是器重,夫妻也十分恩愛。一文生下後更是歡喜萬分,只是你二姐本是……”

“她是一條……”黃掌櫃憤憤插了話。

宋氏忙打斷他:“閉上你的嘴!”又轉臉對狄公道,“說來也沒有法子,或許原是我父親的過錯,”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給自己的瓷杯裡斟了一點白酒,一仰脖喝了,又說:“我妹子原是一個十分文靜的姑娘,處處討人喜歡。十五歲上那年,一天她去野外割兔草,揀到一隻狐狸崽子,她感到好玩便抱回了家。我父親一看是隻十分美麗的黑毛雌狐狸,十分害怕,偷偷將它宰了。我妹子第二天便得了病,懨懨鬱郁,彷彿失了魂魄一般,與頭裡完全兩個模樣了。”

黃掌櫃撕開一條鴨腿,一面往嘴裡送,二面忍不住又插上話來:“那條黑狐狸的魂靈附了她的身!”

宋氏點點頭,又說道:“父親請來一個專會提妖打鬼的道士,蘸了仙水,燒了符錄,唸了許多咒經都不見效,很是著急。十六歲那年便會與後生家眉來眼去了。因她生得俊俏,父母親放不下心來,早晚盯在她背後,生怕有意外。後來聽說莫將軍要納小,便託了一個賣梳篦花粉的馬大娘去說合。誰知也是先天有緣,馬大娘去果然一說便合,那莫將軍的正房太太也看她三分順眼。莫家挑來了財禮,納了聘金,擇了吉日便花轎抬去府裡成了親。打她生下一文後,莫府上下無不喜歡她,下人奴僕也敬重她,趕著她叫三太太。”

(篦:讀‘必’,齒密的梳頭工具。——華生工作注)

“是她自己毀壞自己!這黑狐狸精終於做出了醜事。”黃掌櫃喝了不少,禁不住又說了一句。

宋氏撩了嫁前額搭下的一綹白髮,接著說道:“一夭,我在街上正巧碰到莫府裡的一個丫環,她笑著跟我說,三太太半個月便要回家看望一次父母姐姐,我們都說三太太有孝心。“當時我心裡一涼,知道事情不妙。因為我妹子近一年來從未回家看望過一回。——後來倒是來了,已有八個月的身孕,當然不是莫將軍的。我們找了許多藥給她吃,但都無濟於事,落後早產生下了一個女孩。我們不敢收留,她便將孩子扔到大路上,巴望有善心的人揀去。臨時用一塊大紅綢將孩子裹得嚴實。那種料子平時只有和尚剪去做袈裟用的。”

宋氏見狄公的臉上露出驚惶的神色,忙笑道:“賢弟可能沒細聽說過吧?雖然不光彩,辱沒家門,但總是十八年前的舊事了。我只要一提起來那可憐的甥女,便要心酸。”說著不禁嗚咽抽泣起來。

黃掌櫃說:“得啦,渾家。盡提這些舊事作甚?今天是什麼日子?賢內弟這麼遠來還要流淚水給他看,敗他的酒興。唉,只怨我們自己無有兒女,故一提起那可憐的女孩她便要落淚。好,長話短說,莫將軍那一陣恰恰在九太子宮裡議事不曾回得府來。紙焉能包得住火?後來莫將軍回府聞說此事,不由三尸神暴跳,五臟氣沖天。先叫人看管了,一面設法去捉拿姦夫,等公事了結他要親自剁下那姦夫淫婦的頭。當夜我那姨妹便偷個空隙一條白綾懸在樑上了,莫將軍不及找尋到姦夫,第二天欽差帶了御林禁軍團團包圍了將軍府,抄出了九太子的密信,便被綁架了拿到南郊劈了頭——兩個兒子也一起綁去殺了。僥倖一文究竟是小孩,才五歲,故掙脫了一條命來……來,來,敬賢內弟一杯。說這些舊皇曆作什?做官也不是好玩的,一道聖旨下來就是滿門抄斬。不如我們窮夫妻,倒圖個自在安逸。”

“姐姐可知那姦夫名姓?”狄公問道。

宋氏說:“那人姓名你二姐從未吐個口兒,只知是個做官的。人樣風流,又有學問,故迷住了你二姐的心,做出這等傷風敗俗的事來。”

狄公匆匆吃了兩口酒便起身要告辭。黃掌櫃夫婦再三款留。狄公道:“愚弟今夜便要趕往杭州,以後再來拜會姐姐、姐丈吧!”

黃掌櫃偕宋氏一直陪到小巷的頭上,目送狄公往東門方向搖擺而去,才回歸鋪子。兩口自是歡喜不迭,哪裡還去深究這賢弟的來歷。

狄公回到縣衙先去內衙書齋一張望,並不見有客人來聚會。算來時間尚早,便匆匆回館舍更衣。更衣罷,他從抽屜裡取出玉蘭小姐的案卷抄件。急急地翻了起來,翻到一封匿名信告發玉蘭白鷺觀馬櫻樹埋著被殺侍婢的死屍才停下。

狄公抽出那封匿名信,又從袖中將告發莫德齡將軍的那封匿名信取出並列放在書案上。他慢慢捋著鬍子,細細將它們作一番比較。兩封匿名信均是抄件,兩個抄手的筆跡自是不同,只能從文字、語氣、風格來判斷這兩封匿名信是不是出於一個作者。狄公看了半日,沒有把握,搖了搖頭,將兩封信一併塞入衣袖,便向內衙踱步而來。

羅應元正在翻閱他的那冊剛刻出的詩集,預備選擇幾首自己滿意的在貴賓同仁前吟誦。一意盼望邵樊文、張嵐波、玉蘭、如意法師等人能真誠地為他的詩集作個公允的評價和撰寫序跋。

狄公見過羅應元,忙說:“羅相公,我又有了新的發現。宋秀才的母親,即莫將軍的第二房侍妾,府裡稱她做三太太的。後來與一個不知名的官員通姦,生下一女,並把那女孩遺棄了,這個私生女不是別人,正是黑狐祠裡的硃紅。”

羅應元的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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